第758章 入青木堂

  第758章 入青木堂

  殺官容易,還是不容易?

  對天地會等反清勢力來說,殺官難如登天。

  但對於海昆來說,殺官並不比殺雞難太多。

  要殺的官,上司、同僚都是海昆的人——海昆沒下令反清的時候,他們是偽裝完美的,跟平時一模一樣。

  甚至於半點緊張心虛都沒有。

  當上司派某人去某地巡視,然後被匪徒所殺,也就在理所當然了。

  殺了六七個不聽話的滿清忠狗,海昆還在不斷控制兩江這個基本盤,已經到了除了官吏、駐軍之外,連兩江的豪商、地主都在控制之中的地步。

  當海昆準備動手前往京城的時候,兩江區域基本已經是官、軍、民一心,穩步發展,悄然積蓄。

  與此同時,清廷那邊也反應過來。

  雖然康熙惱恨鰲拜跋扈,鰲拜蔑視康熙,但是牽扯到漢人殺官、兩江動盪,整個清廷的態度是團結一致的。

  派人巡查兩江,提督綠營,清剿盜匪。

  並給滿人駐軍下令,嚴密監視漢人漢臣。

  此時此刻的滿洲駐軍,恰如棒子國的某國駐軍一般,住在城池之外,什麼縱馬傷人、酗酒鬧事、強搶民女,時不時發生。

  為什麼滿洲一朝,都是嚴密提防漢人?從這種布置上就能看出來心思,棒子國的外國駐軍,再過多少年才會認同自己是棒子國人?幾乎是永遠不會。

  所以什麼鰲拜要殺漢人,康熙要保漢人這種戲說段子就頗為扯淡。

  某國的總統選舉,誰更愛護棒子國民眾的性命和財產?

  答案是都不會。

  手段高的會慢慢割肉,手段低的吃相難看,僅此而已。

  當然,某國駐軍和棒子國的關係,跟滿洲人漢人還有點不同。

  某國駐軍是大國派軍駐紮小國,輪流駐紮調換,始終保持新鮮流動;滿洲人是小國占據大國,實在沒辦法調換,再怎麼排斥防備,再怎麼努力保持自己特色,終究還是事實上的滿漢互相深刻影響,滿文後來都不怎麼會說了。

  清廷派來的人巡查開始了,海昆也動身啟程,前往京城了。

  若是兩江經營成這樣,海昆這位海先生也全無蹤跡,還能被人翻了盤,那滿清就基本等於開外掛了。

  從揚州騎馬北上,因為跟原著中韋小寶、茅十八兩人上京的時間截然不同,所以海昆、趙小龍、劉生財三人沒有遇上沐王府的人,也沒有遇上吳三桂的西選官,一路上並沒有什麼大事。

  偶爾見到滿洲人肆意張狂,縱馬狂奔,隨意抽打跪在路邊的漢人,那些漢人一個個頂著金錢鼠尾,全都是麻木模樣。

  等滿洲人走了,眾人一個個口中多有慶幸,說的都是滿洲人脾氣比原來好多啦,早些年一刀砍下來,腦袋都保不住啦。

  從這樣的待遇中,找到了「感覺還不錯」的慶幸美好,日子仿佛又能過下去了。

  這樣的心裡變化,讓海昆也再一次確定——現在的的確確就是民智未開。

  他在兩江控制的豪商、地主,就是這個封建時代的「民」,明朝中期以後「不與民爭利」的「民」,指的就是他們。

  這些別人說什麼是什麼的窮苦農民,全天下百分之九十多的真正民眾基礎,事實上屬於「黔首」,沒有任何「民」的權利,只有無窮無盡的義務。

  若是義務少一點,黔首能勉強活下去,不至於造反,那就是盛世了。若是攤派多,有天災,這些黔首也會變成流民,作亂造反。

  現在清廷初定,殺的天下人口暴降、土地空了不少,明末的小冰河天災也漸漸消退。這些黔首大多處於安心勞作,能夠活下去的地步,自然也就比明末順從的多。

  海昆一路走來,一路感慨。

  自己要反清,嚴格來說還真有點不容易。

  大量民眾處於被鞭打奴役,好歹能夠活下去的境地,跟明末時候根本活不下去只能造反,並不一樣。

  要不是自己還有精神控制的辦法,這反清基本沒辦法搞。

  一路騎馬也不太快,花了七天時間到京城。

  抵達京城之後,海昆當然也不可能去什麼酒館碰運氣等候海大富,整個京城酒館和飯店這麼多,誰知道海大富會去什麼地方。

  就算遇上海大富,海昆也沒有信心完全複製韋小寶的機緣巧合。

  說到底,韋小寶能活下來純粹是氣運逆天,少一點幸運都做不到。

  況且,「海先生」如今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在兩江地區殺了六七個清廷的官員,從七品到五品都有,連清廷都十分震怒,堪稱是名噪一時。

  這種時候,躲躲藏藏,複製韋小寶的老路幹什麼?

  韋小寶的奇遇,那也根本不是人可以複製的。

  賈老六和茅十八都到了京城,當初賈老六也留下了天地會招待朋友專用的聯繫手法,因此,海昆三人進京之後,根本就沒有停留,直接去找天地會的人聯繫。

  並非是「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這個口號,那是天地會自己內部用的。

  只是一個叫做大通的茶館,找裡面一個夥計,對一下江湖切口,人家就知道這是江湖上的朋友來拜訪天地會。

  然後天地會會有人來接待,這是正常的接待流程——若是直接闖入天地會的秘密聚集所在地,那就無論如何都不能算是好朋友了,提防和警惕絕對少不了。

  對過切口之後,那夥計問道:「朋友,您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漢?還請報個名號,若是不方便,說個代稱也可通報。」

  海昆聞言笑道:「昂首千丘遠,遍尋敵手共論劍!」

  「請告訴賈老六,我從揚州來,姓海。」

  那夥計點頭去了,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夥計領著海昆三人走過兩條小巷,到了一處平平無奇的民房。

  身後有人打探、跟蹤;確定無人跟隨後,方才有人打開了院門。

  一進門,便是賈老六和茅十八兩人,見到海昆之後,全都大喜過望。

  「海先生,果真是你!」

  「聽聞海先生在兩江怒殺韃子七名狗官,令清廷和鰲拜那狗賊怒不可遏,真是令人神往,恨不能和你一起並肩!」

  兩人談笑之間,跟海昆敘舊,也算是確定了海昆的身份。

  隨後,屋裡面就走出來涇渭分明的兩批人。

  一批人在一個面色發紅,長須的人帶領下走出來。

  這外貌猶如關公的領頭人就是賈老六的姐夫,關夫子關安基。

  另一批人在李力世的帶領下。

  自從兩年前青木堂尹香主去世之後,青木堂就分成了兩個派別,甚至已經隱隱約約有開始內鬥底跡象。

  原著故事中,陳近南為什麼非要親自來京城處理青木堂的事情,為什麼要順勢收韋小寶為徒弟,讓他當青木堂主?

  就是因為這兩派人互相不服,任何一派當上青木堂主;另一派別說反清復明了,甚至可能內鬥,再投奔韃子,剿滅青木堂……也就是韋小寶氣運滔天,拿出大把銀子,收買了青木堂,又帶領青木堂屢屢威風,這才讓青木堂兩派漸漸熄滅內鬥的心思。

  不管這兩派斗的多麼難看,今天是江湖上的大英雄、大豪傑、兩江地區赫赫有名,連殺滿清七名官員,震動清廷的海先生到來,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在外人的面前丟了臉面。

  由賈老六引導,海昆認識了青木堂眾人。

  李力世、關安基、玄貞道人,風際中,徐天川、樊綱、祁清彪、高彥超、錢老本等人各有特色。

  海昆年輕俊秀,面帶微笑,也不高傲,又大有本領。

  幾句江湖客套,互相給點面子後,彼此都笑著落座。

  因為關安基和李力世誰都不服誰,本該是招待客人的主位沒人坐,海昆也就沒有上座,而是空了主位和客位,跟他們坐在一旁,慢慢說話。

  稱讚的話說了不止一遍,總有停下的時候,關安基說起了正題:「海先生,還未請問來京城可有什麼要事?」

  「若是天地會的兄弟有幫得上的地方,海先生只管開口,我們願意盡綿薄之力。」

  海昆微微一笑,看向關安基。

  關安基只感覺頭腦微微沉了一下,看著海昆越發敬佩。

  海昆心說:關安基是有內力的,在江湖上不算是一流好手,卻也是能夠點穴的存在,這種本領在茅十八這種層次的人看來,算是高深莫測、近乎法術。

  就看精神控制,能在他身上發揮多少作用,大概也能衡量出對其他人的作用。

  畢竟關安基、李力世武功相比較來說,是青木堂內比較高的兩個。

  對關安基刷了一發精神控制後,海昆才說道:「我這次來京城,是聽聞鰲拜這個狗賊自稱滿洲第一勇士,殺害我們江湖朋友無數,更凌虐漢人,十分可惡,準備將他擊殺。」

  「畢竟我是初來乍到,路途不熟悉,有勞天地會的朋友指路,告訴我鰲拜的住處,我好將他手刃。」

  海昆說完之後,青木堂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全都無言。

  海昆笑了笑:「看來這件事頗有為難之處,那我就不勞煩各位了——」

  就在這時候,關安基卻是按捺不住了。

  他心中暗想,海先生這種大英雄,正是反清復明的好漢子,也沒什麼不可對他隱瞞的。

  帶著那股好感,直接開口托盤而出。

  「海先生有所不知,我們青木堂兄弟並不是因為貪生怕死,不敢提供鰲拜的住處,鰲拜府邸在京城人盡皆知,也沒什麼值得保密的。」

  「只是因為殺鰲拜這件事,涉及到我們青木堂的一個誓言。」

  「這原本不可輕易對外人說,因為海先生連殺七條韃子狗才,正是天下最堅定的反清之人,我想跟你說了也沒什麼。」

  關安基說到這裡,青木堂眾人心中皆是感覺稍有不妥。

  畢竟這是我們青木堂自家的事情。

  不過關安基說的也有理,海昆的戰績彪炳,十分能打,讓人無法質疑。

  況且關安基的威望頗高,除非李力世開口阻止,其他人倒是頗有點資格不夠。

  到底是關安基說了出來:「昔日,我們尹香主被鰲拜那狗賊殺害之時,我們青木堂的兄弟曾經發下誓言,誰能殺了鰲拜,為尹香主報仇,誰就可以成為我們青木堂的香主。」

  「如今,海先生你來殺鰲拜,兄弟們一時之間難免不知所措。」

  「若是讓你殺了鰲拜,我們應不應該請你當我們的香主。」

  這話說穿了,著實有點尷尬。

  青木堂眾人當初發誓,也沒想到兩年時間過去根本沒殺鰲拜,而且外人還有可能殺了鰲拜……

  海昆笑道:「關夫子豈不是拿我開玩笑?」

  「我又沒有加入天地會,如何能夠因為殺了鰲拜,就驟然成為你們青木堂的帶頭大哥?」

  青木堂眾人有些人下意識地點頭:外人來當堂主,的確離譜。

  還有些人默然,那是懷念尹香主,惦記著報仇的。

  若是人家真的殺了鰲拜,那誓言不履行,也著實臉面無光!

  人在江湖混,全靠一張臉,沒了臉面,那就是下三濫了。

  令眾人完全意想不到的是,下一任香主的有力競爭者關安基居然主動開口,說道:「海先生,切莫擔心。」

  「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面,我請教你幾個問題,若是沒什麼問題,只要你能殺了鰲拜,這香主位置,我關安基是願意贊同的。」

  「請問海先生,可是漢人?」

  「我自然是漢人。」海昆回答。

  「可曾加入什麼官府、軍隊、江湖幫派?」關安基又問。

  「並未,我只是身邊有兩個手下而已。」海昆又回答道。

  關安基大喜過望:「那麼海先生,可願意加入我天地會青木堂?」

  「若是各位允許,我自然十分歡喜,只是聽說天地會入會規矩嚴格,不知道我符不符合條件?」海昆說道。

  關安基撫著長須,哈哈大笑:「各位兄弟,海先生身家清白,又是漢人,親手殺了七名狗官,是天下一等一的反清好漢!」

  「他若是願意加入咱們青木堂,從此和這樣好漢肝膽相照,咱們有什麼不樂意的?」

  「我關安基推薦海先生加入青木堂,願意做個保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