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生活毒打到狼狽不堪的成奇勳,抬起眼來看著這個衣冠楚楚的西裝男。
又是一個,可惡的成功人士。
如果去上班的話,這個傢伙至少是一個可惡的主管吧?
就是那種每天到了公司,挺著脖子走路,所有人都低下頭去,不敢跟他對視的可惡傢伙。
「喂!你想要捉弄我嗎?」
成奇勳看這個西裝男子,不爽地說道。
西裝男子笑著打開箱子,擺在地上,箱子裡面有厚厚的錢。
還有兩個疊好的紙方片。
一個紅色,一個藍色。
他拿起紅色的紙方片,看向成奇勳:「砸紙片,會玩吧?」
「如果你贏了,我就給你十萬韓元。」
「如果我贏了,我就打你一巴掌。」
作為一個賭狗成奇勳立刻心動了,但是他一邊心動,又一邊感覺這件事很可能不是真的。
因此,他帶著明顯心癢難耐的模樣,對神秘西裝男子警告道:「我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你要是敢耍我,你就死定了!」
神秘西裝男子笑了笑,示意他看那一排鈔票。
「來試試吧,說不定,你能夠贏。」
成奇勳是典型的賭狗思維,本來就賭性上頭,只差一個理由。
這個西裝男子給了他這個理由後,他就立刻按捺不住,拿起藍色紙方片,看向西裝男子。
西裝男子笑了,放下紅色紙方片。
「你先打。」
成奇勳打了下去,紅色紙方片沒動。
西裝男子撿起紅色紙方片,打了下去,藍色紙方片被打翻了。
這就是他贏了,成奇勳輸了。
在成奇勳反應不過來的時候,西裝男子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成奇勳勃然大怒,打了過去。
西裝男子伸手抓住他手腕,笑吟吟說道:「下一輪!」
「十萬韓元,或者打回來,都隨你。」
成奇勳怒吼:「再來!」
西裝男子笑了。
兩個大人,在來往乘客奇怪地目光中,努力打起來紙片。
一次又一次,成奇勳被西裝男子贏過去,挨巴掌。
惱羞成怒,成奇勳心裏面憋著一股勁。
等我贏過他,一定要把他的臉都給抽爛!
直到成奇勳挨了七八個巴掌,臉都紅腫之後,終於贏了。
他歡呼著張開手,朝著那個西裝男子跑過去,舉手要抽他的臉。
西裝男子笑了一下,拿出十萬韓元遞給他。
「你贏了。」
成奇勳呆住了,手掌也僵在半空中——還真的給錢?
接過錢去,仔細看了看,是真錢。
「再來?」
西裝男子笑了笑,點頭。
成奇勳接下來又笑著挨了幾巴掌,又贏了一次,換了十萬韓元。
坐在椅子上,興奮地數著錢。
西裝男子收起了箱子,遞給他一個名片:「如果想要參與更多有意思的遊戲,可以參加這個。」
成奇勳把錢收起來,笑了一下:「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因為這些錢,就要參與老鼠會之類的,被你們這些人欺騙?」
西裝男子笑了笑,沒有在意。
並不是每個被邀請者都會參與的。
這個名片只是一個邀請函,誰需要參加荒島殺戮遊戲,自然會因為緊迫的情況撥打名片上的電話,到時候才是真正參與遊戲的人。
就在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
停在了兩人面前,是一個面露微笑,穿著制服的人。
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成奇勳渾身一抖,嚇了一大跳。
神秘的西裝男子更是立刻站起身就要離開——警察來了?被抓住是要有生命危險的!
不是警察會帶來生命危險,而是整個遊戲這件事,一旦有泄露的可能,那麼就必須剷除掉所有的危險。
西裝男子作為紅方,雖然是少有地可以外出,以真實面貌見人的人,但是他一旦被抓住,那麼情況立刻就會有所不同。
遊戲的舉辦者,為了以防萬一,一定會把他處理掉。
這才是生命危險的由來。
但是,站在面前的這個人是有備而來,怎麼可能讓他逃走?
抬起腳,一腳踹翻了這個神秘西裝男子,然後手銬銬住他。
又看向成奇勳:「走吧,跟我回去。」
成奇勳直接搖頭:「我應該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吧?為什麼要抓我?」
對眼前的這個警察,他可太記憶深刻了!
之前就是他把自己抓起來,害的自己被當作罪犯,險些失去了探望女兒的權利。
沒錯,抓住西裝男子、成奇勳的,就是海昆。
面對成奇勳的疑惑,海昆笑了笑,看向被手銬銬住的西裝男子:「這個問題,你應該知道吧?」
西裝男子表情漠然,一言不發。
「遊戲,從今天開始終止了。」海昆笑著說道。
西裝男子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駭然,難以置信地看向海昆。
遊戲終止了?
這個警察到底是怎麼回事?知道了什麼?
他說的遊戲終止,難道說的是荒島殺戮遊戲嗎?
西裝男子不確定,他只能夠試探地說道。
「遊戲是不會終止的,永遠不會終止。」
海昆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撥通一個電話,讓人來領人。
很快,就有幾名警察到來,將這個西服男子抓走。
「你不用擔心被殺,主辦人和那個小島,今天晚上都會被查封。」
「沒有人會殺你的。」
海昆對西服男子說道。
西服男子霍然轉過身來,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海昆。
這個年輕的警察,居然真的知道遊戲的事情!
海昆點點頭:「很快你就知道了,沒有騙你。」
西服男子失魂落魄地低著頭,被警察推搡著離去。
成奇勳站在一旁,躲了又躲,生怕自己會被帶走。
出乎意料的是,海昆並沒有開口把他也交給警察帶走。
當警察帶著西服男子離去之後,海昆看向成奇勳:「我應該把你送到警局,還是送回家?」
成奇勳連忙說道:「不需要你送我了,我自己就可以回家。」
「剛才是怎麼回事,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海昆微笑著問道。
成奇勳看向海昆:「怎麼回事?」
「送你回家,慢慢再說吧。」海昆說道。
成奇勳聽到這話就有點感覺十分不自然。
「送我回家可以,但是請不要再把我當作罪犯來對待了。」
「我們家附近的鄰居都在說,雙門洞出了兩個天才,一個是上學的天才曹尚佑,一個是犯罪的天才成奇勳!」
「我不想被當作罪犯!」
海昆扯著他衣領子,走出地鐵站,口中說道:「原來你還不是罪犯嗎?」
「不好好工作,讓自己的母親賺錢;逼得前妻和女兒離去,一個家庭都沒有了;借高利貸,被人追著打,賭馬賭博,越輸越多。」
「你這樣的傢伙,還不是罪犯嗎?」
「你對家人犯下的罪孽,並不比殺人放火更少啊。」
成奇勳吃驚地瞪大雙眼:「你為什麼會知道?」
「我是警察,稍微調查一下,得知這方面的事情,並不難。」
海昆說道。
「就算是這樣,我好歹應該是有公民的隱私權吧?」
成奇勳不滿地說道。
「你這樣的人,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麼隱私權。」海昆說道,「我作為警察,調動你的資料本身就是很正常的。」
「況且,你以為我不調查,那個西裝男人也不會調查嗎?在現在這個時代,你這種人的隱私根本是毫無意義的。」
「當你自身一錢不值的時候,你的隱私也必然會一錢不值。」
成奇勳感覺大惑不解。
這也太奇怪了。
為什麼警察會調查這麼多?那個穿西裝的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也調查自己?他們為什麼會調查自己?
「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回家的車上,成奇勳忍不住開口詢問。
他感覺今天晚上的事情太奇怪了,一切都很奇怪。
砸紙片獲得十萬韓元很奇怪,西服男子和這個警官,對自己很了解,抱有目的的模樣也很奇怪。
海昆便說起來荒島殺戮遊戲的事情。
「這個荒島遊戲,即將開始了,成奇勳,你這個賭狗,就是其中一個被邀請的人。」
成奇勳瞪大眼睛:「你在開玩笑,對嗎?」
「如果是開玩笑,我為什麼要特意調查你?那個古怪的西裝男人,為什麼要找上你,和你玩遊戲?這根本說不通,不是嗎?」
海昆說道。
成奇勳確定了這個消息後,十分震撼。
「那現在……已經有人被抓走了嗎?有多少人被抓走了?都有生命危險嗎?」
他帶著一點擔憂開口說道。
「這件事不是已經說了嗎?」
「遊戲已經被終止了,主辦者和那個荒島所在地,今天晚上就會全部被解決掉。」
海昆說道。
成奇勳這才釋然。
「這樣還好,居然還有這種可惡的傢伙,真的是太可惡了!」
「把別人的生命當作什麼?」
海昆看著成奇勳:「那麼,成奇勳,你自己又是什麼樣子?」
「你把你母親的生命當作什麼?你母親的病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必須儘快治療,才能沒有生命危險;為了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她還要去做洗刷這樣的體力活。」
「你把你的女兒又當做什麼?今天這麼窘迫地給女兒買吃的,你不難堪嗎?」
「你知道你的女兒,即將離開這裡,跟著自己的繼父前往外國嗎?到了那個時候,你這種無所作為的賭狗,一輩子都將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的女兒。」
成奇勳呆住了:「我的媽媽,有生命危險?」
海昆點點頭。
「我的女兒,要永遠離開我?」
海昆再次點點頭。
成奇勳整個人都懵了:「你是騙我的對嗎,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回應他的,是海昆的一巴掌,把他的牙齒都抽掉了兩顆,滿嘴是血。
「賭狗,能清醒嗎?接下來怎麼辦?」
「我需要錢。」成奇勳吐著血沫,說道,「我需要很多錢,我不想讓我媽危險,我不想讓女兒離開我!我需要錢!」
「我手裡面還有錢,我明天可以賭馬,只要賭馬贏了,我一定可以——」
海昆又給他一巴掌,然後抬腳把他踹下車去。
「滾吧!」
所以說,原來的故事裡面,賭狗洗心革面,變成好人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賭狗的思維,永遠都是這樣;遇到困難,賭一把,一定可以解決困難。
但是事實是,根本解決不了困難,只會產生更大的絕境。
絕境之後,是冷酷到底的唯物世界,沒有人同情憐憫,也不會有神仙開眼。
賭狗肯定最後一無所有。
把成奇勳踹下車之後,海昆更換一身衣服,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在那個方向,已經有一輛開往私人碼頭的豪車被警察攔住。
豪車內,吳正范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甚至沒有理會警察。
在他的一側,秘書正緊張地撥打電話,讓一些人撤走警察。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以往行之有效的手段,現在撥打了三個電話之後,居然是兩個打不通,一個打通了,但是不肯答應。
秘書還在繼續撥打電話,但是吳正范的心已經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出事了。
是誰要對自己出手?
是因為我癌症的緣故,議院和財閥們要瓜分我的財產嗎?
是因為我現在力不從心的原因,財閥裡面有人試圖將我取而代之嗎?
就在吳正范想不明白的時候,一輛車開過來,停在了旁邊。
一個年輕人笑吟吟走過來,敲了敲車窗。
吳正范詫異地睜開眼看向那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說道:「吳一男,你的荒島殺戮遊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