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兒王奶奶家。
唐大山提著滿滿一大飯盒剩菜回家，進門就朝王奶奶跟弟弟妹妹講述自己今天在軋鋼廠後廚的所見所聞。
「奶奶……我今天早晨正式入職軋鋼廠，成為後廚學徒工，月工資十六塊五毛錢。」
「如果後廚有轉正名額，三個月後可以轉正，到時候的工資直接漲到二十塊。」
「要是我能跟著東子學習廚藝，明年考過十級廚師證，我就會成為軋鋼廠大廚，工資也會多漲五毛錢。」
「今後攻擊每晉升一個級別，工資就能漲五塊錢……」
「這是我今晚幫東子做小灶拿回來的剩菜……」
「雖然都是廠領導剩下的，幾乎沒有肉，但油水特別足……」
說完就朝旁邊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弟弟妹妹道：「小山，娟子……你們都餓壞了吧……」
「趕緊過來吃飯，今天晚上就吃我帶回來的剩菜……」
「全部吃光，今後只要廠里有小灶，我作為東子徒弟就有資格帶一份剩菜回來。」
「東子還說了……後天休息日就讓我跟他出去做席，忙活一有一塊錢收入。如果碰到一些大方的主人家，還會給我們一些剩菜，甚至還會給我們一些宴席上沒用完的整塊豬肉，雞肉……」
「到時候我再給你們好好加加餐。」
王奶奶看自己大孫子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精神頭都比以前更足了，臉上笑容都沒有斷過，很滿意道：「好好干，爭取三個月後就轉正……」
「只要成了軋鋼廠正式工，咱們就算有鐵飯碗了。」
「以後給你找媳婦兒也會容易很多。」
「但你一定要記住：你現在的一切都是人家東子給的，東子是一食堂班長，千萬不能給東子惹事兒。」
「東子交待你的事兒一定要做好，千萬不能給東子丟臉。」
「東子還是你師父，一定要跟著東子好好學，爭取早日出事……」
「如果你陳叔家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你必須幫忙……」
唐大山馬上接話：「奶奶放心……」
「這些我都明白……」
「我一定跟著東子好好學……」
「在軋鋼廠後廚，我叫東子也都是叫班長，肯定不會給他惹事兒。」
聽完唐大山回答，王奶奶很滿意道：「有些事情你自己記在心裡就行了。」
說完就朝旁邊已經等不及的唐小山跟唐曉娟招呼道：「小山，小娟，趕緊過來吃飯……」
「咱們聽你哥的，今天晚上把這一飯盒剩菜全部吃光……」
「但你們兩個也要記住，要是沒有東子大哥，你哥哥也不會進軋鋼廠當學徒，更帶不回來這麼多剩菜。」
「等將來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報答東子大哥。」
「砰砰砰……」
兩個小孩狼吞虎咽，剛把飯吃完，敲門聲就在門口響起。
「誰啊……」唐大山收起飯盒問。
「大山……我是你三大爺，有事情問你，快開一下門……」
王奶奶是個人精，一聽到閻富貴聲音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馬上提醒：「大山……」
「老閻八成是為你工作來的……」
「記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千萬別給東子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唐大山點點頭：「奶奶放心……我知道怎麼說……」
隨即打開房門，一臉笑容道：「三大爺……有什麼事兒你招呼一聲就行了，這麼晚還找過來。」
閻富貴訕訕一笑道：「今天找你是私事兒，當然是我過來找你……」
「我聽說你小子今天入職軋鋼廠，成了軋鋼廠後廚學徒工？」
「你小子趕緊跟我說說，是怎麼搞到學徒工名額……」
「你也知道我家老大已經畢業兩年了，結果還在外面混，沒找到一個像樣工作，我這個當爹的都快急瘋了。」
「要是真有什麼進廠渠道，你可千萬別忘了你三大爺……」
唐大山很爽快回答：「三大爺消息還真靈通……」
「我今天確實已經入職軋鋼廠，是東子幫的忙，現在是軋鋼廠後廚學徒工，跟著東子學廚師，每個月十六塊工資……」
「至於學徒工名額……」
「不怕三大爺您笑話，是我用錢買的，整整花了三百五十塊錢。」
「東子在軋鋼廠一食堂當班長，還負責廠里的小灶，經常接觸一些廠領導，聽說廠里有學徒工名額後，立刻找到廠領導幫我買了一個……」
「您也知道東子跟我家關係好……」
「正好軋鋼廠後廚缺人，東子就找廠領導吧我要到了一食堂後廚當學徒工。」
閻富貴倒吸一口涼氣反問：「三百五十塊錢一個學徒工名額……大山，你沒有忽悠三大爺……」
唐大山很肯定回答：「三大爺……我忽悠誰也不會忽悠你啊……」
「這個學徒工名額確實是我花三百五十塊錢買回來的……」
「是東子幫忙牽的線……」
「三大爺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問東子……」
「具體是哪個廠領導賣給我工作就不知道了。」
閻富貴有點兒懵圈。
他本來以為唐大山能進軋鋼廠全是王東出手的原因。
如果唐大山真是是王東用關係搞進軋鋼廠，哪怕花錢買一些東西送禮，閻富貴也會想方設法兒找到王東，請他幫忙把自家老大送進軋鋼廠當學徒工。
沒想到唐大山手裡的學徒工名額是花錢買的。
而且還花了整整三百五十塊錢的高價。
如果這樣的話，閻富貴就不會去找王東。
在他看來，一個學徒工的名額肯定值不了三百五十塊錢。
學徒工畢竟不是正式工，搞不好哪一天就會因為沒事兒可做而被趕出軋鋼廠，那買學徒工的錢就白費了。
而且閻富貴也捨不得拿三百五十塊錢來買一個學徒工名額。
看唐大山說得一臉誠懇，不像是跟自己說假話，閻富貴臉上全是失望，皺著眉頭回答：「我還以為你進軋鋼廠是王東找關係的原因，原來是花錢買的……」
唐大山馬上接話：「這怎麼可能……」
「東子只是軋鋼廠一食堂班長，連個幹部都算不上，怎麼可能有關係把人送進軋鋼廠當學徒工……」
「三大爺，您太敢想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