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
傻柱無所事事的躺在房間內,手枕在腦袋下,將穿鞋的腳探出床頭的木搭子,想著今後的路,具體要怎麼走。
百旭目前算是渡過了最危險、最被人惦記的階段。
托趙秘書的福。
兩萬美刀的人情,換來了百旭的安全,那些將百旭當成下金蛋老母雞想要有所圖謀的不法分子,在大領導的強烈站台下,成了瑟瑟發抖的存在,原先擔心的物資供應問題,也被順帶手的解決了。
軋鋼廠有一處廢棄的空地,正好在廠區外面,又瀕臨街道。
一些心思活泛的人,將其當作了交易物資的場地,勉強算是一個不是農貿市場的市場。
周六日。
京城周邊的鄉親們,他們會趕著馬車,或者用背簍背著他們養大的雞鴨及各種肉類,亦或者種出來的蔬菜,來這裡進行叫賣。
新來的街道領導,考慮到安全,將其正規化了。
開市的時候,會有街道的工作人員來維持秩序,聽說還上了報紙,說什麼京城市場的吹號人。
傻柱帶著馬華去買了幾次,感慨頗多,老百姓臉上有了笑模樣,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期盼,不會像之前那樣躲躲閃閃。
物產較前幾年豐富了很多。
賣什麼的都有。
也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有一些回城找不到工作的年輕人,將農貿市場當成了他們撈油水的地方。
各種費用油然而生。
還有人半路攔截。
賈張氏就是典型。
聽馬華說,算計衛國事件未果後,跟秦淮茹大吵了一架,秦淮茹徹底的停了賈張氏的伙食。
賈張氏沒辦法,只能從事老本行,做布鞋賣錢,在農貿市場賣了五雙布鞋,回去的路上,被人給偷了。
氣的賈張氏哭天喊地的好一頓哭訴,罵偷錢的人缺德,直言對方不得好死。
劉建國他們因為這事,忙活了好幾天,抓了好多人。
當下。
膽子稍微大點,路子稍微野點。
都可以掙到大錢。
聽說有人在盜版卡帶,一些被老輩人說是靡靡之音的卡帶,成了這些人牟取利益的道具和手段。
老輩人言語中的靡靡之音,指的就是港台傳過來的一些歌曲,鄧麗君的甜蜜蜜,小城的故事,劉文正的三月里的小雨,甄妮翻唱的魯冰花等等。
十分的火爆。
傻柱的大兒子何衛國,前段時間花一塊錢買了一盒盜版的劉文正的卡帶,一天到晚的聽,氣的於莉提溜著雞毛撣子,跟何衛國講道理去了,要不是傻柱當了和事佬,何家老大怎麼也得被暴揍一頓。
何衛國跟傻柱說,說他一塊錢買了一盒卡帶,還賺到了,現在劉文正、鄧麗君他們的卡帶,都被人炒到了一塊五一盒。
外行看熱鬧。
內行看門道。
一盒小小的音樂卡帶,印證了一件事。
國人從餓不死人階段進階到了吃好階段,在吃好的同時,也有了精神、娛樂方面的追求。
二層小樓的百旭。
已經無法滿足消費者了。
傻柱第一次正式的考慮起了開分店的建議。
說是分店。
其實也是總店。
傻柱想在黃城邊,選擇一棟五層的小樓,將其改造成百旭的總店。
二十多年後,不說市值,不說盈利,單單黃城邊這棟五層大樓,就可以讓百旭立於不敗之地。
想著想著。
突然想起了許大茂。
傻柱從婁曉娥嘴裡獲知了許大茂去港島長見識的事情,想著許大茂什麼時候回來,會以什麼樣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上一輩子。
沒少被許大茂奚落。
婁曉娥帶著何曉衣錦還鄉的一幕,刺激到了許大茂脆弱的神經,從那之後,許大茂的身影就沒怎麼在四合院內現身,偶爾遇到,也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那段時間,傻柱就跟許大茂說了一句話,還是被許大茂給譏諷的話。
傻柱用收音機聽戲,被許大茂撞破,許大茂揚著手裡鄧麗君的卡帶,朝著傻柱說了一句『現在誰聽戲呀,現在都聽她們,你知道鄧麗君是誰嗎?你知道劉文正嗎』的話。
再過幾天。
遇到許大茂的傻柱,發現了許大茂的不對頭。
傻柱還是那種老式裝扮,解放鞋,土灰色褲子,淡藍色的上衣。
許大茂卻是一副成功老闆的裝束,腳上穿著黑色的皮鞋,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藍色襯衫用領帶進行了修飾,脖子上還帶了一根金項鍊,手中抓著一個黑色的人造革小包。
說實話。
那會兒傻柱真不知道許大茂在做什麼,心裡卻泛起了幾分羨慕,羨慕許大茂穿的人模狗樣,卻因為傻柱的錢,都在秦淮茹手中攥著,只能用沒有兒子這樣的絕戶招回擊許大茂。
後來傻柱聽人說,說許大茂囤積了一批盜版的卡帶,一塊錢一盒的進價,三塊錢的高峰將其出售。
掙到了他的第一桶金。
有了錢後。
許大茂看到電子表很暢銷,買了火車票,從京城一路站到羊城,進了一堆電子表,回到京城後,以三倍的價格出售。
憋孫具體掙了多少錢。
傻柱不太清楚,但卻知道四合院的好多人都羨慕許大茂,尤其是賈家人,不止一次當著傻柱的面,說許大茂掙了多少錢,騎上了摩托車,買了樓房,說許大茂有了自己的行動電話,坐在家裡就能打電話。
傻柱打聽過,這玩意都快上萬了,打一分鐘的費用老貴了。
當時傻柱沒多想,錯以為就是賈家人在發發牢騷,他現在躺在床上,這麼細細一琢磨,發現賈家人就是在故意刺激傻柱,明知道傻柱跟許大茂是對頭,見不得許大茂好,故意當著傻柱的面說傻柱不如許大茂,賈張氏是這般嘴臉,秦淮茹也是這幅表情,棒梗甚至撂下了『傻柱被許大茂給踩下去』的話,小鐺和槐花更是一副嬉戲的樣子。
傻柱為什麼答應給於莉兩口子當大廚?
還不是被賈家人給刺激的有了掙錢養活禽獸的想法。
索性這一輩子遠離了賈家,又交好了許大茂。
上一輩子在京城,一沒有條件,二沒有實力,許大茂都能混的人模狗樣,指著身上的西裝,朝著傻柱炫耀。
『看到了沒有,哥們這身西服,頂你傻柱大半年的工資,這是牌子,皮爾卡丹,外國貨』
現在去了港島,就沖許大茂的能說會道,憋孫也不會混的的太差。
……
傻柱真是高估了許大茂。
一開始。
憋孫很牛叉,自認為自己找到了掙錢的辦法,穿著他的那套衣服,站在人多的地方,靠拍照掙錢。
爆火的生意,惹怒了當地的地痞流氓。
許大茂掙的錢,也就在口袋裡面待了三四分鐘,就被那些人給搶走了。
剛開始還想報警。
後來醒悟過來,曉得自己是黑戶,便只能吃啞巴虧,心裡也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衝動的撕掉手續。
卻沒有去找婁曉娥的想法。
面子。
沒辦法的許大茂,只能住在當地極其有特色的鐵籠酒店,住一晚上十塊錢,沒錢的話,可以賒帳,但卻需要保人,許大茂躲避流氓追究的過程中,認識了一個跟他同病相憐的人,那個人給他擔保,讓許大茂住在了鐵籠酒店。
說是酒店,其實就是一個大雜屋。
一間三四百平米的大房子裡,擺滿了上下兩層的鐵架子床,這種床可不僅僅只有框架是鐵製的,就連床的其他三個方向,都裝有鐵絲網,這些鐵絲網上面掛衣服之類的炸物。
人睡在裡面。
壓抑的很。
而且個高的人,還沒辦法伸直他們的腿。
許大茂偏偏是個個頭高的人,晚上睡覺的時候,只能儘可能的捲縮著自己的身體,由於沒有掙到錢,許大茂晚上決定不吃飯了,正想著明天去什麼地方搞錢的時候,一個稍微上了年紀比許大茂大十歲的男人,將一個沉甸甸的飯盒塞到了許大茂的手中。
見許大茂沒接。
出言催促了一下。
「看什麼看,你倒是接著啊,你明天還要掙錢,晚上不吃飯可不行,對了,你也別想著去拍照了,我聽阿崆說,最近條子在掃街,抓沒身份的黑戶。」
「謝謝阿叔。」接過飯盒的許大茂,不知道自己該叫對方什麼,便依著屋內那些人的稱呼,叫了一聲阿叔,「我會把飯錢還給你的。」
「還錢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你先安頓下來,瞧你的穿扮,在對面也不是沒實力的主,怎麼想不開,跑這頭來了?」
原本還在感動的許大茂。
心裡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對自己的試探。
低下頭。
微微錯愕了十多秒鐘。
半真半假的說了一個理由出來。
「我當過副主任!」
阿叔的手。
在許大茂的肩膀上拍了拍。
大概是信了。
副主任三個字,有著很強的想像力。
難怪會跑。
他離開後,許大茂打開了面前的餐盒,看著裡面的飯菜,又呆住了,京城還是那種鋁製的飯盒,清洗後能多次使用。港島已經用上了一次性的飯盒,許大茂剛見到這玩意的時候,還鬧了笑話,以為泡沫餐盒能吃,還咬了幾口。
後來才知道,這玩意吃完飯就丟,是垃圾。
另外他對這裡的飯盒不怎麼感冒,剛開始還覺得挺好,頓頓有肉,不是雞腿,就是鴨腿,要不就是雞鴨肉,吃了幾天,吃膩了,想吃點蔬菜,一問才知道,蔬菜的飯盒比雞鴨肉的飯盒貴好多。
人是鐵。
飯是鋼。
一頓不吃餓的慌。
不喜歡也得吃啊。
許大茂吞吃起來,吃完後,從床下抓起一瓶可樂,一股腦的將其喝光,嘴裡打了一個飽嗝出來。
來到港島十多天。
對港島最感悟的事情,是這地方真是錢說話,有錢等於有了一切,沒錢你丫的連生存的權利都沒有。
許大茂心中發了一個毒誓,一定要出人頭地,掙花不完的錢,實現自己可樂自由的夢想,他喜歡上了這玩意。
真爽。
……
另一邊。
給許大茂送飯盒的那位老叔。
坐在了一位跟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面前。
兩人對視了一眼。
「什麼情況?」
「說是當過副主任!」
「這都快兩年了。」
「也不是不可能,萬一是他的苦主剛剛回去那,婁家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前段時間大張旗鼓的回去了,聽說當年就是被灰溜溜趕出來的,心裡有氣,怎麼也得找找原凶。」
「有道理。」
「明天的事情,你安排好了沒有?」
「他要是配合,應該沒問題,我一會兒找他說說,這幾天挨了那些混蛋的欺負,我想他已經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
吃完飯的許大茂。
見對面兩個老頭在下棋。
便蹲了過去。
人總要給自己找點消遣。
目光落在棋盤上,瞬間瞪圓了眼睛,不是因為兩位下棋人的棋路所震驚,而是被象棋的棋盤給嚇傻了眼。
那應該是一本雜誌。
被兩個老頭畫成了棋盤。
要是許大茂沒有眼花看錯,雜誌的封皮赫然就是他的前妻婁曉娥,下面是許大茂不認識的繁體字,卻認識哪個數字80,後面是一個億。
許大茂猜測上面說的是婁曉娥的身價,足有80個億。
他被嚇到了。
八十個億。
這要花到什麼時候去。
釋然了婁曉娥那種上位者的氣勢是如何來的。
……
西北某村。
兩口子正在吵架。
女方是秦淮茹的閨女小鐺,男方是比秦淮茹小十歲的小鐺丈夫。
吵架的原因。
是小鐺想回京城。
男方的意思,你嫁入我們家,你就是我們家的人,想回京城也行,但是要帶著哪個老男人回城。
小鐺覺得丟人。
看著跟自己爹似的。
帶回四合院,指不定會笑話死院內的街坊們。
就不肯。
男人退了一步,讓小鐺帶著幾個孩子一塊回京城,小鐺考慮到自己回城後,找不到工作,吃飯也成了問題。
打出了自己先回城安頓,安頓好將孩子接到京城的旗號。
小鐺的婆婆,小鐺的丈夫,言之鑿鑿的說小鐺在糊弄他們,說小鐺肯定就是一去不復返的結果。
最後都不讓小鐺走了。
擔心小鐺會偷跑。
將小鐺所在了草房內。
看著自己身處的環境,小鐺突然想哭,原來自己的付出,真的狗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