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能說會道的王秀蘭同志,直接被賈有才的話說懵了。
一琢磨還覺著人家說的對,這上哪說理去。
這小子油嘴滑舌,滿肚子歪理,把自己都帶歪了去。
趕忙轉換思路,今兒個非得跟他辯個清楚。
於是王秀蘭同志把目光轉向陳雪茹:「那個,陳雪茹同志是吧…」
陳雪茹多聰明,馬上打斷:「我聽我男人的。」
王秀蘭傻了,我還沒說呢。
老楊也麻了,人家自己不在乎,你還真管不了。
賈有才得意一笑,牽著陳雪茹就往家走去,走了幾步,還不忘回頭招呼一聲,畢竟來者是客嗎?
他賈六爺書香門第,懂禮。
「行了,走吧,這都是我家的事,用不著你們操心。
先去我家坐會,看看那位王同志的傷口,要是紅腫了,還得進城買消炎藥,打青黴素,這鄉下地方可沒有。」
老楊兩人也是無可奈何,確實是人家的家事,也沒什麼法律管到人家頭上,人家都是心甘情願,你能怎麼著?
回到家裡,檢查了傷口,在手臂上方貫穿傷,已經不怎麼出血了,只是看上去發炎了。
賈有才說:「今天晚了,明早我去醫院找個大夫過來,用上藥,在縫幾針,吃點好的補補血,用不了幾天就沒事了。」
老楊這才說:「非常感謝賈同志對我們的幫助,今天都是你救了我們兩個的命。
還想法給王秀蘭治傷,以前聽人說了江粉樓的事,還以為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
今天看來怕是誤會你了,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賈同志也是向著我們的。」
賈有才點點頭接著說:「我知道你們的政策,三大注意八大紀律,都是好的。
解放全國也是為了解救像我們這樣受地主壓迫,剝削的勞苦大眾。
既然你們來了我們賈家村,就放心住下養傷,等傷好了,你們在去忙你們的事。
其實吧,那什麼第一次和談不是失敗了嗎?
不過問題不大,現在四九城都成了瓮中捉鱉,翻不了身,無非就是用不用武力解決,用多長時間解決。
現在城裡亂的很,我們這裡也沒人顧得上,那幫子老爺都忙著卷家當,準備跑。
誰有功夫搭理鄉下地方。
聽說紅軍解放到哪裡?哪裡就能分地。
我看你們兩位閒著也是沒事,不如把我們村的地先給分了。
我們村現在可是有幾百條槍,尋常的地主劣紳我們現在可不怕。
再說那些個地主老財,早卷著錢跑城裡躲在去了,只要你們兩位同志敢帶頭。
我就領著村里人把地先給分了,要是你們膽子夠大,扯塊紅旗立起來,我都敢帶著賈家村里反了他娘的。」
老楊和王秀蘭都聽傻了,這傢伙膽子也忒大了,吹牛把牛都要吹死。
老楊趕忙喊停:「別,別亂來啊,我們都是有計劃的一步一步來,你這胡搞瞎搞,出了事,我們可擔待不起,你快饒了我們倆吧。」
賈有才用不屑的眼神瞥著兩人,嘴裡嘲笑道:「這也不敢,那也不敢,難怪成不了事,還被人堵在胡同里。
算了,扯旗不敢,分地你們總敢吧。
對了我們村的地主是誰來著?
你等會我去問問,我家連一分地都沒有,全讓我那個敗家老爹賣了。」
老楊和王秀蘭對視一眼,眼睛裡都是無奈,倒了八輩子血霉,碰上這麼個不著調的王八蛋。
偏生人家還救過自己兩人的命,這下可好,該怎麼辦?
賈有才出去外面打聽一會,頓時驚了。
這特麼也太巧了吧,特麼的離四九城都幾十里了,怎麼還跟侯家扯的關係。
賈家村是地大部分都在侯家手裡,難怪人都說,大糧商都是大地主,估計自家的地,自己家都不知道都在哪,這麼遠的地兒,讓個管家出面就能搞定。
賈有才心中大定,侯家的地,那不是說分就分,老侯和小侯都是他弄死的。
未婚妻也是他賈六搶的,在搶幾塊地好像也算不了什麼大事吧。
賈有才進了屋對著兩人說:「打聽清楚了,這片地,是城裡糧商侯家的。
他家出了事,姓侯的父子倆也不知道走的什麼霉運,前些天都死了,聽說老的被炸死了,糧店半夜都被搶一空。
小的被亂兵搶了,打死在胡同里。
你們說這是不是壞事做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遭了報應。」
老楊咳了一聲:「我們不信封建迷信。」
賈有才嘿嘿笑了一聲接著說:「還有更離譜的是,侯家的未婚妻前幾天進了我賈家的門,就是剛才的陳雪茹。
明天咱們在把他家的地分一分,嘿嘿,讓姓侯的壞種,在地下也不安生。」
老楊和王秀蘭聽的是瞠目結舌,這特麼也太巧了,得做多少缺德事,才能有這待遇。
看到傻了兩人,賈有才追問了一句:「能不能幹,給句話,你倆在城裡肯定沒完成任務。
現在出來帶個頭分分地,說不定還能挽回點顏面,咱們先從賈家村偷偷地來,然後再去邊上其他的村子。
你們那不是有個戰術,農村包圍城市對不對。
你看大軍在外拖住來敵軍,四九城內部又是空虛,又是恐慌,怕個什麼勁。
咱們給他來個內部開花,說不定和談的事還能提前,也別怕有城裡的軍隊來剿咱們,打游擊誰還不會,只要有糧,就往山里跑。
城裡可沒什麼糧,拖也能拖死他。」
老楊兩人很是心動,只是還有些疑慮,這沒有命令那敢亂行事,萬一出了岔子算誰的。
賈有才看兩人猶猶豫豫的慫樣,知道他們的規矩。
直接說:「行了,你們就當是我起的頭,你們跟著後面收拾爛攤子行了吧。
反正不管你們倆同意不同意,我都幹了。
前面的都是做壞的後果,做事先想到最壞,才不會被意外弄的手忙腳亂。
我有八成的把握,啥事也沒有,你瞧瞧民國治下就是最好的時候,土匪惡霸占山為王的,起碼都是幾十萬。
何況已經日落西山,他們那個頭頭都跑了,還怕個屁啊。」
老楊和王秀蘭對視一陣,眼神交流,最後狠狠地點了下頭。
賈有才一看就明白了,笑著說:「行,還算有點膽量,明天我就在祠堂召集村民,把地都給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