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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配合默契,反擊凌厲。
一個拳風威勐,一個出腿陰損,動作都簡潔實用,李老無論怎麼變招,都要迎接二人的聯合一擊。
「好……」
李老讚嘆一聲,腳步頓時變成中定式,雙手軟綿,右手柔弱無骨的搭上了張海洋的左臂手腕。
左手半招雲手揮動,鍾躍民的凌厲一腳被不由自主的撥動。
一下子趔趄著轉了半個圈子,好不容易才穩定身體,張海洋的手臂卻已經落入李老的掌控。
一招交鋒,李老已經完全的掌控了主動,整個動作舉重若輕,毫無煙火氣,甚至連動作也慢騰騰的,肉眼可見。
偏偏兩個兵王動輒拳風呼嘯的招數,統統如泥牛入海,毫無作用。
高下立判……
如果是性命相搏,張海洋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
現在卻是李老考教二人的真實水平。
於是沒有乘勝追擊,反而輕輕的放開張海洋的手腕,任由二人繼續發揮。
兩個年輕人已經徹底被打出火氣,相互看了一眼,大喝一聲,一起又攻了上去。
這一次,兩個人再也沒有相讓的心思,軍隊狠辣的招式源源不斷的用了出來,看的趙國強直皺眉頭。
其實這算什麼?
踢檔、掏眼、鎖喉,無所不用其極。
兩個傢伙把拜師的事情給忘到了九霄雲外,完全把李老當成了沙場上的敵人。
李老始終笑吟吟的左格右擋,將二人的進攻防守的密不透風。
一輪狂風暴雨辦的進攻,竟然無一拳一腳真正的對李老造成威脅。
至此,兩個兵王就算是傲氣沖天,也知道該服軟收手了,沒見過人家自始至終都沒有還手,傻子也該品出味道了。
於是二人連忙跳出戰圈,畢恭畢敬的敬了一個軍禮,鍾躍民主動嬉皮笑臉道:
「前輩果然是世外高人,我們兄弟甘拜下風,您老法眼如焗,感覺我們二人還能入您的眼?要不然您受累,再收我們兩個徒弟?」
「國強這小子正好是您徒弟,一個羊是趕,兩個羊也是趕,您把我們都收了得了……」
李老哈哈大笑,指著鍾躍民和趙國強說道:「果然是物以類聚,一樣的臉皮厚,一樣的痞子相。」
趙國強躺著中槍,連忙辯解道:「師傅,我聲明一下,我可是有為青年,絕對不和這個敗類同流合污,您千萬別和我們扯一塊兒。」
「他是痞子,我不是……打死都不認……」
李老不理趙國強的搞怪,直接走到椅子邊坐下,對著鍾躍民和張海洋說道:「你們的心思我知道,你們的實力我也一清二楚了。」
「放心……不就是想求個保養身體的秘訣嘛,這在三家內家拳的門裡,根本就不算什麼事兒。」
二人知道李老現在說的全部都是涉及到自己身體的乾貨。
外人絕對難以企及的秘密,於是不發一言,凝神傾聽。
「國術傳承,和你們軍隊的搏殺術不是一個系統。
國術講究循序漸進,每一個武術大師都是動輒修煉十幾年起步,每一步都有專人量身定做,可以做到養、練一體,將身體的消耗降到了最低。
而且每一家拳術宗門,都有自己獨特的秘藥,可以將人體的體力始終維持在巔峰的境地。」
軍隊則講究大批量的訓練士兵,講究速成,一切以威力、效率為先。
所以,常年戰鬥在一線的職業士兵到了最後,大多都是傷病滿身,關節、內臟全部都處於透支狀態。
「你們兩個之所以拜師,就是想求來養身的法子吧?」
李老深入淺出,將一切都剖析的清清楚楚。
遇見明白人,鍾躍民、張海洋自然不會藏著掖著。
還是鍾躍民一拍大腿,馬屁不要命的送上。
「哎幼,您聖明……我們就是這個意思……咱們可不白拜師,不像趙國強這小子,一毛不拔……咱帶禮物了……」
屁顛屁顛的把兩個箱子打開,獻寶似的,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
「你看……這是特供的大內香菸,國寶……」
「還有,這是特供的茅台……我家老爺子的份額被我們打包全部都帶過來了。就為了討您的開心,您一高興,教我們幾招保命的絕技,咱們就賺大發了……」
趙國強已經對鍾躍民這廝的巧嘴給佩服的五體投地。
在場的三人中,這廝的口才絕對第一,怨不得人家走到哪裡都不缺女人投懷送抱。
甚至可以軟飯硬吃,吃的理直氣壯。
人渣……
敗類……
李老果然被這廝逗得哈哈大笑,老年人,最喜歡的就是年輕人在身邊承歡膝下。
可惜李炎這小子整天一本正經,說話做事全部都是一板一眼,實在是毫無樂趣可言。這也是趙國強始終在李老這裡這麼吃香的原因。
現在,又有一個人摸到了這個致勝密碼。
李老笑眯眯的說道:「兩條路,一是你們在我這裡學習幾天,我教你們幾招養身的法子,就衝著你們為國戍邊的情分,老夫傾囊相授。第二,你們拜我為師,太極門裡的秘技隨便學。」
當然要拜師了……
兩個人精不約而同的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
然後小嘴賊甜:「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趙國強忽然覺得自己以後在李家的地位及及可危。
鍾躍民這個巧嘴八哥恐怕很快就會搶了自己的營生。
競爭無處不在,奈何我憂傷成河啊……
兩個兔崽子……
到了老子顯擺的時候。
趙國強不顧自己一身老泥,跑過來一屁股坐在李老身旁。
正襟危坐,吩咐道:「自古長幼有序,綱常永存。咱們太極們里最重規矩,既然拜了師,來,兩位師弟,快來見過師兄……剛進門第一天,欺師滅祖要不得……」
二人被噁心的不要不要的。
趙國強選的時機太好了……
就按他說的總不能進門第一天就不認師兄吧?
李老塔拉著眼睛,顯然根本就無心插手三人的狗屁倒灶。
不得不忍了……
鍾躍民拉著張海洋,只好別彆扭扭的認下了這個「小師兄」。
不過叫聲要多勉強就有多勉強,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小樣兒……
趙國強只顧眼前,兩個混蛋能在京城晃蕩幾天想合夥陰老子。
你們恐怕也是鞭長莫及。
總算是報了剛才鍾躍民的打擊報復之仇。
這廝實在是不當人子,你拜師就拜師,可是為啥句句不離趙國強三個字?
落井下石、打擊報復老子也熟悉……
畢竟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
趙國強志得意滿……
收下了張海洋和鍾躍民,算是定下了師徒名分。
李老看著英氣勃勃的兩個弟子,心情相當不錯,直言不諱的對著張海洋二人說道:
「你們兩個也可能畢生不會在太極一道上有什麼大成就了,不過做師傅的,我總不會虧待你們,該拿出的乾貨一點兒都不會少你們的。」
「我們練不出大成就?」
鍾躍民急了,那個少年沒有一個大殺四方的俠客夢?
武功練不成,還算哪門子大俠?
就算是大俠,也是個武功低微的大俠,那也太悲催了……
走到哪都被人虐,還當個錘子的大俠。
不但鍾躍民急眼,張海洋也有點沉不住氣了。
「為啥?師傅,是我們資質不行,還是練得晚了?」鍾躍民急不可耐。
李老耐心解釋道:「太極,陰陽並濟,練法講究《松》、《空》,唯有至柔才能化至剛、至陽。」
「你們兩個把軍隊的搏殺術已經練到了骨子裡,習慣已經養成,正所謂積重難返,這兩種技擊手法,南轅北轍,你們貿然修煉太極拳,會嚴重的影響自己的技擊狀態,戰場之上,兵凶戰危,豈能如此兒戲?」
兩個傢伙也不是鐵憨憨,都是精明的人物,一想就琢磨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鍾躍民哪是空入寶山而空手回的性子?
眼睛一轉,立馬就笑眯眯的恭維李老:「沒事兒,師傅您學究天人,肯定不會讓我們哥倆白磕頭,我相信師傅。」
李老哈哈大笑。
「先教你們一些解決身體隱患的法門。」
李老對兩個傢伙相當掏心掏肺,全程笑呵呵的教學:了。
「國術練法,講究動、靜結合。動,就是動功,拳打腳踢都算。靜,就是靜功,包括樁法、吐納、蘊養之法。」
「現在就教你們站樁吐納。」
鍾躍民插科打諢:「這個我會……四平大馬嘛……」
說完擺了一個端端正正的四平大馬,確實足夠硬朗端正。
可惜,在武術大家的眼裡,形似神不似,毫無站樁的精髓。
「你閉嘴……」
李老毫不客氣的打斷鍾躍民的嬉皮笑臉。
自己嚴肅的說道:「不懂就不要裝懂……半瓶水就亂咣當。國術的樁法就這麼簡單?擺個架子就行了?教你四平大馬的人給你講過站樁時如何存意?如何呼吸?如何調勻氣血?」
鍾躍民啞口無言,他懂個錘子的樁法,對李老的提問一問三不知。
現在只好灰頭土臉的認真聽講。
李老這才擺開架子,站出一個馬步,就像當初教授趙國強站樁一樣,把其中的關竅事無巨細的細細講解了一遍。
僅僅一個簡簡單單的馬步,李老引經據典,足足講解了半個小時,全程李老都站著馬步,供兩個徒弟結合自己的講解加深理解。
兩個兵哥哥這才徹底的心服口服。
二人對於身體的構造都有基本的了解,正是因為有基礎才更能理解李老的講解簡直就是武術家們幾千年傳下來的精華,瑰寶一樣的存在。
二人心悅誠服的拜謝李老。
老頭心安理得的吩咐道:「還是那句老話,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
竅門教給你們,須每日都苦練,貴在堅持,持之以恆,方能有大成就。」
說完,眼光在鍾躍民的身上著重的徘回了一下。
響鼓不用重錘。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李老恐怕最想叮囑的還是鍾躍民,這廝性子最為跳脫,缺乏恆心,因此李老這才多說了幾句。
相比之下,張海洋性情厚重穩妥,趙國強近在遲尺,二人都不用擔心。
鍾躍民連忙發揚自己不要臉都讓人特長,馬屁不要錢的連綿不絕,把李老也弄得哭笑不得。
一直折騰到了大中午,趙國強又悲催的被趕到了廚房,做了一桌子菜,招待兩個新晉師弟。
趙國強化悲憤為食量,足足幹了三大碗米飯,把特供茅台也幹了大半瓶,總算是心理平衡了,這才騎著直奔魏三兒那裡。
原本說好的要和魏三兒安排他以後的生計,自然不能晃點這傢伙。畢竟人家也是一方大哥,聽了自己的主意,遣散部眾,只為跟著自己奔前程,對這種人。
趙國強總是抱有足夠的尊重。能有魄力徹底改變自己的,都是足夠聰明、足夠有毅力的人物,這種人,無論出身多低,只要給他機會,總有一飛沖天的時候。
魏三兒已經望眼欲穿。
看見趙國強醉醺醺的跑了過來,連忙吩咐自己的小弟泡茶,給趙國強解酒。
服務態度誠懇的不要不要的。
趙國強也不藏著掖著,一個眼色,魏三兒把手下的小弟都趕了出去。
趙國強這才小聲說道:「過兩天,會從南方過來一批稀缺物資,你負責銷售,以後渠道穩定了,收音機、洋酒、電視、錄音機,應有盡有。」
魏三兒的眼睛頓時明亮的猶如幾百瓦的大燈泡,趙國強每說一句,魏三兒的呼吸都急促幾分。
這哪是稀缺資源,這簡直是金山銀山好吧……
整個70、80年代,全社會都處於一種物資貴乏的境地。
簡單來說就是什麼都缺,吃的、喝的、用的、玩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樣那樣的票據來限制百姓的消費了。
趙國強說的東西,在京城想要合法的購買,哪一樣都要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待單位分配票據,至於無業游民,無處申領票據,就只好啃老。
好在當時的國情,只要是城鎮戶口,公家就有義務為你提供就業崗位,至不濟家家戶戶總會有人上班,不至於讓人餓著。
所以,實情就是社會的需求量遠遠大於供給的配額。
這也是走私屢禁不止的終極根源。
有了這條財路,魏三兒簡直就是鹹魚翻身,一躍從一個小老大直接就能晉升成為京城地下世界的草頭王,前提是,這廝能夠穩當的守住自己的渠道、貨源。
這廝甚至已經想像著以往那些人五人六的各路大哥,為了得到自己手裡的東西,還不乖乖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
其實讓他們往東,就絕對不敢往西。
這些事情想想都讓人血脈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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