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根生、陳鐵生這兩個傢伙忽然都盯著趙國強,眼神閃爍。
童老二可以把東北的藥材賣到京城,貌似自己也可以啊……
不過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二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暫時忍耐。
第二天。
楊根生先忍不住,把趙國強拉了出去,神神秘秘道:「小子,你和童老二這麼爽快就達成了合作,可別忘了哥哥我呀?」
看了看趙國強的反應,說道:「咱們可也是有過合作的,很有基礎怎麼樣?」
來了……
從楊根生手裡拿過一次東西,趙國強就早有預料,這種事只要有了開頭,就不會有結束。
當時公家的管理漏洞無處不在,大批的文物被不法商販給倒騰出了國門,正是基於這個擔心,趙國強這才不遺餘力的把自己能見到的好東西都劃拉儘自己手裡。
他有自信自己不需要出賣這些東西也可以過得很好,也就是說只收藏,不交易。
流落到外邊,就不好說了。
問題是,和楊根生繼續下去,未來對自己的隱患太大。
楊根生的身後是個什麼情況,自己一無所知,萬一什麼時候他的家人盜墓被抓,自己作為收贓的人會不會被秋後算帳?
將自身安危寄托在別人的忠誠上確實是太蠢……
趙國強帶著楊根生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直截了當說道:「我喜歡賺錢,可是違法亂紀的事情絕對不干。」
「咱們都是外人眼中的天之驕子,根生,你自己對未來有規劃嗎?明說了,你手裡的貨我有能力一口吃下,可是你怎麼確定你的東西不是盜墓所得?」
「你想過後果嗎?一旦事發,你我都會鋃鐺入獄,再多的財富又如何?」
「公家部門不可能永遠這麼無序,做過的事是要被清算的……」
楊根生看了看四周,肅容說道:「我沒看錯你……跟你明說我家關係太複雜了,祖輩幹過土夫子的營生,我舅舅家以前是專門彷製做舊青銅器的。」
「所以我從一出生,就和老物件脫不開關係。以前我沒有能力自立,不過我已經和家裡說明,不再和家裡的營生沾邊,所以我才報考了歷史系。」
「偏門生意我也不會幹,我的志向就是將來能進入考古隊,正大光明的參與勘探、挖掘。」
「不過我想賺點零花錢,你不必擔心我會拿贓物跟你交易,我們那裡散落在外邊的老物件多了,只要用心總能收到手裡,我也想乾乾淨淨的賺錢,你放心我也很珍惜自己的學業,不會拿前途開玩笑。」
話說到這個份上,趙國強不可能拒絕。
但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雖然我信你……醜話說在前面,只要我發現一件有土腥味的新坑,咱們的交情一刀兩斷。」
楊根生拍著胸脯:「放心……絕對的大開門老物件……」
得了承諾,楊根生笑容滿面的走了。
輪到陳鐵生找上門,趙國強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這些傢伙如果是正經生意,自己怎麼幫都可以。
就怕都是些擦邊球的買賣,自己又不是沒有賺錢門路,何必陪你們提心弔膽?
陳鐵生一番胡扯,雲山霧罩,就是不說正事,趙國強已經心裡有了判斷,這廝指定不會憋好屁。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生意,這廝用得著這麼繞。
趙國強微笑依舊:「你還是直接說事吧……咱們的關係,即便我幫不上忙也能做到守口如瓶。」
「當然了,如果你實在有顧慮,就想好了再說。這樣咱們的交情也不受影響。」
趙國強已經不太喜歡這個陳鐵生。
南方人精明,可是偶既然開口,就意味著需要攤牌,這廝猶猶豫豫,雲山霧罩實在不像找合作夥伴的樣子。
沒有下注的果決。這種人多謀少斷,幹不成什麼大事。
陳鐵生訕笑道:「老小,你也知道,我們粵省,靠海吃海,距離海的那邊很近,難免就有些瓜葛,你知道的哈?」
神神秘秘,不就是走私嘛?
「走私?電子電器?香菸?紅酒?還是布匹?」趙國強直接揭開老底問道。
顯然對走私熟悉的如數家珍。
陳鐵生瞪大了眼,驚訝莫名。
現在人們對物質生活的需求依舊停留在基本的生活水準上,因此布匹、錄音機、磁帶、收音機、手錶等低端東西大行其道。
一直到了80年代後期,電視機、洋酒、香菸、汽車等高級消費東西才開始成為主流。
眼下能有什麼高級東西?
如果僅僅是手錶,趙國強倒是可以答應。
畢竟手錶屬於剛性需求,京城百姓想買表,要有手錶票,問題是能拿到票的畢竟是少數,這也是為什麼商店裡有現貨,卻又有許多的人沒有手錶戴。
而且這個時候從外邊走私進來的都是國外生產的機械錶,質量還是挺不錯的。
不過趙國強還是不打算自己親自下場,其實明說了不值當……
有著上帝視角,自己可以隨意賺錢,何必幹這種鑽空子的勾當?
陳鐵生既然張口了,自己就要解決問題,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陳鐵生把把柄交給了自己。
如果自己拒絕,朋友立刻就是敵人,畢竟這個年代的走私最低有將近十年的空窗期。
其實現在並不是什麼大事。
趙國強忽然想起了在大碗茶搗亂的魏三。
這傢伙絕對是個老油條,混江湖,但是知道人情世故,懂得留餘地。
最重要的是經過自己的修理,這小子絕對對自己噤若寒蟬,完全可以把這個混蛋收編改造過來。
否則任由他繼續胡混,絕對熬不過以後的滌盪一空。
這樣的人吃花生米也有可能……
於是趙國強點頭道:「這個可以干……但是明說了,我不會親自幹這種營生,憑著你的面子我會找人給你負責銷售,好處我也不會沾手。」
趙國強語重心長:「咱們以後註定前程無量,鐵生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賺些快錢應應急就收手。」
「久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可不想在號子裡給你送飯吃。」
陳鐵生現在只求趙國強能答應自己的條件,聽到趙國強不願意自己干,心裡雖然有些失望。
可是對於這個結果還是很滿意的。
對於趙國強的勸告,雖然連連點頭,究竟有幾分真誠是否聽進心裡鬼才知道。
趙國強暗暗決定,這個陳鐵生不可交……
以前沒有密切的利害關係,對這傢伙也就說不上什麼了解。
現在對他的觀感,已經嚴重的搭上了差評。
趙國
做為京城人,趙國強對回家的話題無感,他已經規劃好了自己的時間。
暑假,收破爛、學醫、練武,趙國強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
時間可謂是安排的滿滿當當。
在文物鑑定方面,關老爺子已經對他完全的放養。
該學的都學了,剩下的就是靠時間來磨鍊,提高閱歷。經驗這種東西,無法傳授,只有時間能造就。
武功方面,趙國強已經在明勁層次停留了許久,筋骨齊鳴達到了一條鞭的境界。
暗勁卻依舊遙遙無期。
到了這種境地,苦練重要,頓悟也更加重要,或許一個偶然的時機,就可能一躍突破瓶頸。
需要學習最多的,就是醫術。中醫博大精深,從湯頭歌開始,藥效藥性、小行辯證、君臣伍配、藥材炮製、針灸推拿、拔罐刮痧,乃至病例醫桉,知識點繁多,可謂是浩若煙海。
趙國強爭分奪秒,現在也僅僅學到了藥材的炮製,針灸也只敢在自己身上試試。懸壺濟世?遙遙無期。
這天,陳雪罕見的一個人找上門來,一向公不離婆的葉琪居然不在。
「咦?葉琪呢?」
一句隨口之言,趙國強剛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惹禍了……
果然,本來笑顏如花的陳雪,一下子晴轉多雲盯著趙國強,腮幫子氣鼓鼓的。
「咋地?沒有葉琪我就不能來見你?你趙國強又不是什麼王公貴胃,怎麼我來見你還得事先請示?」
對付這種發飈的女人,趙國強只能是嬉皮笑臉道:「哎幼我的陳女俠,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瞧我這破嘴,有口無心,童言無忌,來來來吃蜜餞。」
趙國強順手就把自己剛買的零食遞了過去。
陳雪毫不客氣的接過零食,把自己的嘴裡塞得像個倉鼠,兀自憤憤不平。
「就這小恩小惠,就想收買本姑娘?還童言無忌?臉皮比皇城根都厚。」
趙國強笑道:「怎麼可能,要不然我請你吃飯?給你消消氣?咱們京城的炒肝、豆汁、焦圈、爆肚那可是一絕,你想吃什麼咱就吃什麼。」
陳雪頓時杏眼圓瞪:「你說什麼?這就是你的誠意?就拿臭乎乎的豆汁,髒兮兮的爆肚來湖弄我?你這是賠罪?我看你是想氣死我吧……」
趙國強看逗得差不多了,於是笑道:「玉華台行不?」
玉華台是京城的老字號酒樓,精擅淮揚菜。
隨著國宴以淮揚菜為主之後,淮揚菜在京城的行市水漲船高,陳雪是南方人算是照顧她的口味已經很有誠意了。
畢竟那裡的菜價,一般人可承受不住。
陳雪很滿意,二人騎車出了校門,陳雪卻徑直向著前門的小吃街跑去。
趙國強反超:「喂,同學,你走錯路了吧?要不然我帶路?」
陳雪傲嬌道:「看你態度不錯,本姑娘饒了你,就不讓你破財了,還是吃小吃去吧。」
這丫頭刀子嘴豆腐心,還知道替自己省錢挺好……
趙國強遂著她,跑到了小吃街一頓胡吃海喝。
陳雪的目的也根本就不是為了吃,眼看到了放假的時間,這丫頭單獨偷偷跑過來,為的就是提前跟趙國強道別。
平常都是和葉琪在一塊,也不知怎的,這一次她很想單獨和趙國強待在一起。
哪怕什麼也不說也好……
可憐的姑娘,她不知道這已經是自己淪陷的先兆。
這丫頭自己情竇初開,未必明晰自己的內心。
可是趙國強這個經驗豐富的大叔怎麼可能看不明白?
只不過這廝現在也有點騎虎難下,葉琪和陳雪並蒂雙嬌,一個是自己中意的,一個是對自己萌生愛意,其中之取捨,實在難以決斷。
只好寄予時間來解決了。
目前,趙國強只用微笑著陪伴她,陪她說笑解悶,到了這個領域,趙國強基本就是無敵霸主的存在。
說話風趣,風流不下流,再加上後世巨大的信息儲備量,一個段子就能把小姑娘逗得形象全無,笑的前仰後合。
如今的局勢,只能說是一步步來……
真的說出什麼焚琴煮鶴的話來,反而不美,最起碼三人以後還怎麼見面?
中午休息的短暫功夫,趙國強把陳雪陪的眉看眼笑的走了。
眼下小姑娘還沒有太高的要求,陪伴就夠了。
以後萬一泥足深陷,就難說了……
這種事情自己實在有些頭疼。
古往今來感情最糾結,最磨人。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攤上這種狗血的劇情。
看電視可以嘲笑別人斬不斷理還亂,自己深陷其中,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因為趙國強可恥的發現,自己對兩個小姑娘都挺喜歡的……
這難道就是搞收藏的人都有的共性?
博愛……
兼容並蓄……
喜新不厭舊……
京城所有的高校都開始了放假,大街小巷都是拿著大包小包的年輕人。
所有人回家都要習慣的給家人帶回點禮物,趙國強作為地頭蛇帶著幾個室友、陳雪滿大街的熘達為眾人挑選禮物,然後又一個個送上列車。
唯一的收穫是輪到送別陳雪,這丫頭給趙國強在胳膊上留下了一個720度旋轉追魂奪命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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