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狩獵

  劉海中,興奮的坐到飯桌前,拿起酒瓶倒了一杯,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自言自語說道。

  「哈!」

  我也當大爺了,真好!」

  「真好啊!」

  又喝了一口酒的劉海中,對廚房裡的二大媽喊道。

  「雞蛋好了嗎?等著吃呢!」

  二大媽把炒好的雞蛋,裝進盤子裡,邊往外走邊連忙急聲說道。

  「好了」

  「好了」

  「著什麼急啊!」

  「這就給你端過去了」

  二大媽,把盤子放到飯桌上,問道。

  「老劉!」

  「今兒,咋這麼高興呀!」

  「不就是個管事大爺嗎?你至於嗎」

  劉海中喝著酒,吃著雞蛋說道。

  「我今能當管事大爺,」

  「明兒,就有可能當軋鋼廠的組長,」

  「以後,還可能當車間主任,乃至廠長。」

  二大媽,無語的看了看吹牛的劉海中,然後說道。

  「你慢慢喝吧,我去睡覺了。」

  說完就進臥室睡覺去了,劉海中喝著酒,暢想以後大權在握,便要如何……如何…

  最後竟幹了一瓶白酒,喝多了的劉海中,爬上床,便呼呼大睡起來。

  ……

  回過來看鄭家這邊,鄭鎮東被訓斥一頓。

  只能跟鄭母連連表示,自己知道錯了,以後會改,……。

  母子二人又聊了一會,鄭鎮東,便回南面臥室睡覺了。

  躺在床上的,鄭鎮東思緒萬千。

  一會想到院裡的人和事,一會又想到,今後該怎麼過日子,輾轉反側,到後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早上,母子三人吃過飯,收拾好衛生,鄭母王翠芬便去上班了。

  鄭鎮東從家裡,翻箱倒櫃找出了火柴,彈弓,短刀,幾根細繩,一條麻袋和幾個套兔子的鐵絲套。

  又從衣櫃裡,拿出大哥當兵發的軍大衣,穿在身上。

  從牆上取下棉帽子,戴在頭上。

  從櫥櫃裡拿了兩個窩頭,用紙包了包,和火柴,彈弓,短刀,繩子,一起裝在軍挎包里。

  把幾個鐵絲套,用麻袋裝起來。

  又用軍用水壺,裝了壺熱水。

  把挎包跟水壺,斜背到身上,然後背起麻袋。

  轉身,交代妹妹看好家,並說道如果中午,不見他回來,就去廠里找鄭母,到食堂吃飯,便出門去了。

  鄭鎮東出了大院,奔著東直門大步而去。

  快到東直門時候,聽到路邊傳來稚嫩的童音唱道。

  「東直門掛著匾,界邊就是俄羅斯館;

  俄羅斯館照電影,界邊就四眼井;

  四眼井不打鐘,界邊就是雍和宮;

  雍和宮有大殿,界邊就是國子監;

  國子監一關門,界邊就是安定門;

  安定門一甩手,界邊就是交道口;

  交道口跳三跳,界邊就是土地廟;

  土地廟求靈簽,界邊就是大興縣;

  大興縣不問事,界邊就是隆福寺;

  隆福寺賣葫蘆,界邊就是四牌樓。

  四牌樓南,四牌樓北,四牌樓底下喝涼水;

  喝涼水怕人瞧,界邊就是康熙橋;

  康熙橋不白來,界邊就是釣魚台;

  釣魚台沒有人,界邊就是齊化門;

  齊化門修鐵道,南行北走不繞道。」

  聽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民謠,鄭鎮東不禁感慨萬千,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定要,活出個人樣來。

  穿過城門北側,今年剛開的豁口,就到了城外,過了護城河,繼續向東前行。

  大約又走了半小時左右,便到了郊外。

  順著一條小路,來到一片樹林前。

  看著林內厚厚的積雪,鄭鎮東稍作休息,打開水壺,喝了口水。

  然後就朝林內走去,踩在厚厚雪上,發出咯吱咯吱響聲。

  鄭鎮東走了一會,看到前面雪地里,有一排排梅花似的印記。

  若有所思的鄭鎮東,順著印記走了過去,一會的功夫,便來到一個小土坡。

  鄭鎮東,圍著土坡轉了一圈,發現土坡上,有幾個兔子洞。

  然後打開麻袋,從裡面取出鐵絲套,分別設置在幾個洞口。

  再然後,又找來枯枝樹葉和一把乾草。

  點燃乾草,放置在洞穴口,又把樹葉放上,最後放的枯枝。

  雖說樹葉和枯枝被雪浸濕了,不好點燃,但是濕柴火的煙,是真大啊。

  不一會的功夫,被煙嗆的兔子紛紛落進,鄭鎮東設的套子裡。

  鄭鎮東,快速的把兔子從套子上,一一解下來,然後丟進麻袋裡。

  鄭鎮東,又等了一會,看著沒有兔子繼續跑出來。

  先把火熄滅了,又從樹林找了根粗樹枝子。

  然後用短刀,把樹枝削成了根,一米多長的棍子,去了去毛刺。

  把短刀塞回挎包里,拿著棍子揮舞了幾下,很是順手。

  看著天色不早了,鄭鎮東便背好挎包水壺,一手拎起麻袋,一手拄著棍子,往來的路走去。

  心情不錯的鄭鎮東,邊走邊想到,有了這四大四小八隻兔子,今天也算是沒白跑那麼遠。

  走了沒一會,眼前竟然有隻狍子,在那呆愣愣看著他。

  鄭鎮東二話沒說,丟下麻袋,拎起棍子,就朝狍子沖了過去。

  一棍子砸到狍子腦袋,就把這隻傻狍子打死了。

  然後鄭鎮東,從挎包里取出繩子,把狍子的四蹄綁住。

  又把麻袋和狍子,分別綁在棍子的兩頭。

  挑扁擔似的挑在肩上,鄭鎮東快步向樹林外走去。

  出了樹林,過了小道,又走了一會,鄭鎮東停在路邊,休息了一下。

  這時一輛拉著菜的馬車,從東往西顛顛跑來。

  鄭鎮東,趕緊攔下馬車,對趕馬車的中年大叔問道。

  「大叔!」

  「能不能捎我一段?」

  中年大叔問道:「小伙子,你去哪兒?」

  「大叔,我去城裡,您去哪兒?」

  「我也去城裡,上來吧!」

  鄭鎮東,先是謝過了中年大叔,然後把麻袋跟狍子,放到馬車空地上。

  然後坐在,馬車右轅上問道。

  「大叔!」

  「您貴姓啊?」

  「免貴姓秦,大號秦春河。」

  趕著馬車,繼續前行的秦春河說完,又問了句。

  「你呢?小伙子,多大年紀了?」

  鄭鎮東連忙回道。

  「秦大叔,我叫鄭鎮東,您喊我小鄭就行,我今年十三了。

  「十三呀!」

  秦春河嘀咕句,然後說道。

  「可惜啊!」

  「可惜你小了點,我家有個閨女,今年16來著,長的不孬,一心想找個城裡的男人。」

  秦春河,滿臉可惜說完,又充滿希冀問道。

  「小鄭,你要媳婦不要?你要媳婦……只要你開金口,明天我就給你送來。」

  鄭鎮東聽完這話,渾身打了個哆嗦,

  心想,這不是牧馬人的台詞嗎,您串戲了吧!大叔。

  而後不好意的說道。

  「秦大叔!我才13啊,離結婚還早著呢,」

  「再說哪有您這樣的,咱倆才剛認識,」

  「你我都不了解,咋能在路上就把親事給定了,再說我上面可有高堂在呢。」

  「嗐!」

  「我這不是著急嘛,」

  「家裡日子不好過呀!」

  「愁人啊!」

  秦春河滿臉無奈的說道。

  「有啥可愁的?」

  「不是都土改了嗎?」

  日子咋還不好過啊?」

  鄭鎮東疑惑的問道。

  「感謝檔!」

  「是土改了,也給分了地,家裡的日子是比以前好多了。」

  可……唉!」

  秦春河,說著說著又嘆起氣來。

  鄭鎮東,饒有興趣的問道。

  「秦大叔,」

  說說,到底咋回事呀?」

  「都怪俺那不爭氣的大兒子,」

  前幾天,村里來了戲班子,」

  有個女唱戲的,長得真不錯,」

  「不知咋就跟他好上了,」

  「哎!」

  秦春河說著又嘆了口氣。

  鄭鎮東連忙問道。

  「後來呢?」

  秦春河趕著馬車拐了個彎,繼續說道。

  「嗐!」

  「別提了!」

  「說出來都丟人,」

  「這熊孩子,竟然瞞著我,」

  「在村里借了不少錢,給那女的買東西,」

  「這要不是,老李家媳婦得病,去藥房拿藥,急需用錢,」

  老李找我要帳,我還不知道呢!」

  鄭鎮東趕緊勸道。

  「秦大叔,你想開點!」

  「娶媳婦,哪有不花錢的啊!」

  秦春河,揮了揮手裡的鞭子,憤憤不平的說道。

  「可這也花的太多了吧!」

  「啥事還沒定呢!」

  「這都花了小100萬了。」

  「往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鄭鎮東扣扣鼻子說道。

  「100萬,對您來說,還不是小意思啊!」

  「光您這架馬車,也值個四五百萬啊。」

  秦春河,滿是心酸無奈的說道。

  「嗐!」

  「這哪是我的馬車呀!」

  「我這不是進城賣菜嘛!」

  「跟村里人借的。」

  「您這一車,都是拉的什麼菜呀?秦大叔!」鄭鎮東問了一句。

  「最上面你看到了,都是白菜,下面麻袋裡,裝的是土豆蘿蔔,後面托婁里裝的南瓜。」秦春河介紹道。

  「那您準備賣多少錢一斤?」鄭鎮東繼續問道。

  「那你們城裡,現在菜價多少錢呀?小鄭!」秦春河連忙打聽道。

  「聽院裡的,大媽聊天說,今年冬儲菜價格,基本都在300元左右。」鄭鎮東想了想說道。

  秦春河聽完,掐著手指小聲嘀咕道。

  「我這一車,差不多有1200斤,能賣…

  能賣…

  多少來著?」

  「36萬。」

  「秦大叔!」

  看著,算不明白帳的秦春河,鄭鎮東接口說道,然後又說。

  「您看!」

  「秦大叔!」

  「1000斤是30萬,200斤是六萬,加在一起就是36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