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四合院裡也熱鬧了起來。
家家戶戶都飄揚出了飯菜的香味,辛苦勞動了一整天的住戶們,總算是可以享受幸福時光了。
賈家屋內,秦京茹忙活了大半個下午,做了一頓豐盛的菜餚。
秦淮茹得知秦京茹轉正之後,也顯得格外的高興,雖然兩人是競爭關係,但是秦京茹畢竟是她的堂妹,當上了廠領導,將來能為棒梗提供助力。
秦淮茹還特意請來了李衛東和賈桃花共同慶祝。
李衛東帶了兩瓶茅台酒,幾個人品嘗著美酒,吃著精美的菜餚,氣氛很是熱烈。
就在這個時候,賈家的門被人敲響了。
秦淮茹皺了皺眉頭,放下侉筷子小聲嘟囔:「誰啊,這是,沒看到人家在吃飯嗎?門還關著,一點都不懂得禮貌。」
這年代物資匱乏,一般人家做點好吃的,都會藏在家裡自己偷偷的吃了,為了避免被人發現,經常會關上門。
隨著時間的推移,四合院裡形成了一個規矩,大傢伙只要看到吃飯的時候,別人家關著門,就不會上門來打擾,以免雙方都比較難看。
秦淮茹本來以為是有人敲錯了門,誰承想,敲門聲再次響起,而且聲音也越來越急促,大有不把門敲開,誓不罷休的勁頭。
秦淮茹沒有辦法,只能站起身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四合院的三大爺閻埠貴。
秦淮茹看看閻埠貴,皺了眉頭,問道:「三大爺,你有事兒?」
閻埠貴的目光越過秦淮茹的肩膀,看到桌子上擺放的精美菜餚,和那兩瓶茅台酒,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他在看到賈桃花也在,笑著說道:「一大爺,原來你家是有客人啊,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我老閻可是最擅長陪客的。」
說著話,閻埠貴趁著秦淮茹沒有注意,就從秦淮茹身邊鑽進去,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桌子前。
閻埠貴雖不被眾人喜歡,但是畢竟是四合院裡的三大爺,再加上年紀比較大,大家也不跟他計較。
李衛東站起身給閻埠貴倒了一杯酒:「三大爺,你今兒有事兒?」
閻埠貴筷頭子就跟雨點子似的,飛快的在盤子裡夾著,一頓胡吃海喝,這會也吃得半飽了。
他揉著肚皮說道:「我這不是聽說秦京茹當上廠領導了嗎?特意前來祝賀的。」
秦淮茹聽到這話,打趣道:「三大爺,一般來祝賀的,總得帶一些禮物,你怎麼空著手啊!」
「禮物?我帶了禮物!」三大爺在兜里摸了一陣,嘴裡嘀咕著「在哪裡呢?」,最終從兜里摸出一根鉛筆。
其實這根鉛筆不能算是一根,只能是半根,有一大半,已經禿了頭。
應該是哪個學生在教室里掉了的鉛筆,被三大爺撿到了。
在坐的眾人看著那根鉛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賈桃花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閻埠貴的吝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現在提倡勤儉節約,在賈家莊,也有不少人也很節儉,一件褂子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遇到了紅白喜事,社員們還是很大方的,都會毫不吝嗇的拿出自己家裡最好的禮物。
也許只是半斤花生,也許只是七八個核桃,但是這是他們的一片心意了。
而三大爺這次帶來的半根鉛筆.明擺著看不起人嗎?
不過。
秦京茹對閻埠貴還是比較了解的,能讓這位算死草拿出半根鉛筆,已經很難得了。
這哪裡是鉛筆啊,分明就是半根小黃魚。
秦京茹連忙站起身接過鉛筆,笑著說道:「三大爺,還真是謝謝您了,太客氣了。」
「客氣啥啊,咱們以後也許就是一家人了。」閻埠貴樂呵呵的說道,臉上的褶子都抻平了。
「一家人?」
這話把秦京茹搞懵逼了。
她扭頭看向三大爺:「三大爺,你這是啥意思啊?」
閻埠貴樂呵呵的說道:「京茹,我看你是個好閨女,我的二兒子閻解放,你也認識,現在在輕工業廠當工人,不過他文化水平高,估計很快就能當上領導。」
此話一出,本來正在夾菜吃的秦淮茹渾身一震,手指鬆開,肥膩的肉塊子掉在了地上。
就在前幾天閻埠貴為了閻解放的事兒,專門找上了秦淮茹,想讓秦淮茹把賈桃花介紹給閻解放。
這才過了幾天啊,閻解放又看上秦京茹了,這實在是太離譜了。
秦京茹也清楚閻解放看上賈桃花的事情,感覺到受到了侮辱,瞪著閻埠貴說道:「三大爺,你家還真是靈活啊!」
閻埠貴被懟了了大紅臉,不過為了閻解放的事兒,只能舔著臉笑道:「京茹,你別著急啊,你聽三大爺給你分析分析。」
「你現在雖然當上了廠領導,但是畢竟是個女同志,早晚要嫁人的,等嫁了人生了孩子,家庭的負擔就重了。」
「要是沒有人照顧的話,肯定會忙不過來,我是個老教員,每年寒暑假有兩三個月的假期,你三大媽平日裡壓根沒有別的事兒,就負責在家做家務。」
「有我們兩個人在旁邊幫助你,你肯定能夠把所有精力全放在工作上,如此一來,晉升就很快了,將來說不定能當上副廠長,甚至是廠長。」
「還有,我們閻家在四合院裡,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了,以後你要是跟閻解放結了婚,肯定沒有人敢欺負你。」
不得不說,閻埠貴當了幾年的媒婆,嘴皮子確實很厲害。
但是,沒有一點卵用。
秦京茹哭笑不得的看向閻埠貴:「三大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現在才剛剛轉正,全部精神都撲在工作上,暫時不考慮個人問題。」
「你這孩子,真是不懂事,工作要緊,個人問題也很重要。」
閻埠貴嘴裡嘟嘟囔囔的還想說什麼,秦淮茹看不過去了,站起身將閻埠貴趕了出去。
「三大爺,你菜也吃了,酒也喝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閻埠貴被推出門後,屋門隨即就緊閉了起來。
閻埠貴有些懊惱的撓撓頭。
「哎嘿,真是當了領導,眼光就高了啊!」
閻埠貴離開後,桌上的菜餚也被消滅得差不多了,李衛東陪著她們喝了兩杯酒,正準備起身離開。
「衛東哥,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就留在這裡吧?」
秦淮茹喝了點酒,小臉蛋紅撲撲的,走上上來攔住了他的路。
留在這裡
李衛東扭過頭看看,只見賈桃花已經羞得抬不起頭了,秦京茹也有些害羞,不過勉強還能維持,一雙美眸中寫滿了期盼。
這是要大被同眠的節奏啊。
咱李衛東當然不能當慫人。
夜漸漸的深了。
賈家的屋內偶爾會響起李衛東的名字。
與此同時。
距離軋鋼廠不遠的一個小酒館裡,李衛東的名字也被人提起了。
不過兩者的情緒截然不同,賈家屋內的聲音是充滿了嫵媚,而小酒館裡的聲音,則是充滿惡毒。
「該死的李衛東,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小酒館靠近角落的四方桌旁。
軋鋼廠物資科科長馬二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憤恨的用拳頭錘擊桌子。
在今天的廠委會上,他在反對秦京茹提干未果後,還被楊廠長叫到辦公室內批評了一頓。
批評他不團結同志,對同志妄加非議,思想落後。
這頓批評不可謂不嚴重,基本上已經決定了馬二炮在軋鋼廠的命運。
只要楊廠長和李衛東還在軋鋼廠一天,他馬二炮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
跟他對面而坐的是一位女同志,她身上穿著將校呢的服裝,眉眼間卻有些放浪,全然沒有大院子弟身上應有的傲氣。
她的名字叫做白月,是軋鋼廠宣傳部的臨時工,自從馬二炮進到廠裡面,兩人就搞在了一塊。
看到馬二炮氣憤的樣子,白月心中覺得有些好笑,當初馬二炮確定要對付李衛東的時候,白月就曾在在床上勸過他。
李衛東現在手握扶貧車間,可謂是軋鋼廠里的大紅人,就連部委的同志見到他,都要和顏悅色的。
一般人壓根沒有辦法撼動他。
但是,馬二炮卻一點都聽不進去。
倒不能說馬二炮沒腦子,主要是他來到軋鋼廠就是為了升官的。
現在扶貧車間的物資供應,壓根不需要物資科的幫忙,他就算是想做出成績,也沒有辦法。
同時,因為缺少了扶貧車間的物資輸送,物資科的權力比以前也大大減少了很多,他這個物資科長,就跟空殼差不多。
這一切都是因為李衛東。
他早就想把李衛東搞掉,只是因為李衛東做事情嚴密,壓根就沒有留下把柄,這才不得不一直等待。
現在好容易遇到了這個機會,馬二炮本來想著,軋鋼廠里的其他廠領導會因為對李衛東有意見,而在背後支持他的提議。
誰承想,那些人都是見風使舵的傢伙,在面對楊廠長和李衛東的時候,壓根就不敢說出反對的意見。
「你這臭娘們,是不是看到我倒了霉,你心中高興啊!」
馬二炮正在懊惱,看到白月面帶微笑,啪的一聲,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
小酒館內此時正是客人多的時候,桌子前都坐滿了客人,這動靜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位服務員同志走過來,看著馬二炮說道:「同志,請你注意點,不要打擾其他客人。」
馬二炮當時就想發火,站起身就要跟服務員同志掰扯掰扯,白月見勢不妙,連忙攔住了他。
面對服務員同志道歉:「這位同志,不好意思,我朋友他喝多了,不是有意的。」
白月本來就是一個漂亮姑娘,再加上身上穿的是將校呢,看上去也像是有身份的人,所以服務員也就沒有跟他們計較,轉身走了。
就算是這樣,馬二炮還是不依不饒,嘴裡不乾不淨的想罵兩句。
白月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位子上,提醒道:「老馬,這個酒館上個月,可是扔出去七八個年輕人,你要是不想被扔出去的話儘管鬧事!」
馬二炮是這家酒館的常客了,也聽說過上個月的事情。
當時是京城裡一個有名的頑主過生日,他手下的那些小兄弟們湊錢,在小酒館裡置辦了一桌子酒席。
頑主青皮嘛,自然要表現得與眾不同一點,一群人在酒館裡嗚嗚渣渣的,引得了其他客人不滿。
但是那些客人看到這些人身上都帶著鋼絲鎖,也清楚他們並不是好惹的,只能忍氣吞聲。
這個時候,小酒館裡的服務員不同意了,這裡可是他們的地盤,這群青皮在這裡鬧事,算是砸場子嗎?
服務員上去勸說青皮,青皮自然不樂意了,他們當青皮,就是為了一個面兒。
現在要是乖乖的聽了服務員的話,坐下來安靜的吃菜,安靜的喝酒,那不就一點面子都沒有了嗎?
雙方當時就對著吵了幾句。
服務員自從小酒館公私合營之後,還沒有見過這麼豪橫的,自然是不能忍了。
青皮們好久沒有見到有人敢這樣跟他們耍橫了,伸手就抄出了鋼絲鎖。
雙方就此展開了一場大戰。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戰前被寄予厚望的青皮們竟然不是服務員們的對手,只是一眨眼功夫就被撂倒了幾個,剩下的被扔到了大街上。
後來有好事的人仔細分析,才發現青皮們拿的都是鋼絲鎖,是輕武器,而服務員們的武器,則是菜刀,擀麵杖,凳子,椅子,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有,雖然看上去不正規,也不神氣,但是很實用啊!
這件事傳揚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在小酒館鬧事了。
想起這件事,馬二炮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之所以會失態,完全是因為心中的氣憤,這會清醒過來了,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惹下大禍。
馬二炮感激的看了白月一眼:「月兒,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這次就麻煩大了。」
白月抿著嘴笑著說道:「馬哥,你對我這麼好,我幫你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說什麼謝不謝的!」
「對對對,咱們兩個啊,就跟一家人似的。」馬二炮看著白月,嘴角勾起一絲邪笑,站起身倒了一杯酒,端過去。
「月兒,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來,我敬你一杯酒。」
白月嬌嗔道:「馬哥,你不是不知道人家的酒量比較小,要是喝醉了,該怎麼辦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