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劉海中的徒弟

  閻家的動靜鬧得很大,再加上四合院的住戶們都喜歡湊熱鬧,現在被驚動了,紛紛圍了過來。

  看到閻埠貴拎著一根大棍子,都驚得合不攏嘴巴了。

  「閻埠貴可是老教員,什麼時間改行了?」

  「這兩天我就覺得閻埠貴跟以前不一樣了,他說話總是很沖,就好像是吃錯了藥似的!」

  「什麼吃錯藥啊,閻埠貴肯定是被劉海中逼急了,兔子著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是一個人!」

  「是啊,你別說,閻埠貴這樣子,倒是比以前好多了,以前閻埠貴自持為老教員,說話斯斯文文的,沒有一點男人氣息!」

  聽著住戶們議論的話語,感受到住戶們震驚的目光,閻埠貴得意的揚起了腦袋,心中一陣狂喜。

  其實在解放前,閻埠貴在自家當鋪里幫忙的時候,也是個混小子。

  想想也就明白了,解放前進到當鋪里的客人可是五花八門都有,有財主富商,也有平民老百姓,更有那些地痞流氓。

  地痞流氓經常會拿一件便宜的破棉襖,到當鋪裡面當做皮裘來典當。

  要是當鋪不從的話,他們就會藉機生事,打砸當鋪。

  破棉襖和皮裘的價格相差上百倍,典當的價格也差了上百倍,一般的典當行為了求個平安,所以也只能咬著牙忍了,乖乖的對著那些地痞流氓奉上銀子,就當做是保護費了。

  可是閻家的家風就是絕對不吃虧,閻埠貴身為閻家的一員,從小就得到了老閻的真傳。

  一次,三四個地痞流氓找上門,用破棉襖來訛詐錢財,閻埠貴非但沒有奉上銀子,反而從當鋪的木柵欄後面沖了出來。

  他的手裡還拎著一把大砍刀。

  閻埠貴當時身體比較瘦小,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按理說壓根就不是那些地痞流氓的對手,但是他清楚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在衝出來之後,強忍著那幫子地痞流氓的拳打腳踢,拎著大砍刀直接沖向那個領頭的。

  領頭的是一個練家子,據說以前還在武館裡專門學習了拳腳,只是後來武館解散了,才在街頭上混飯吃。

  本來,面對閻埠貴這種沒有練過功夫的人,他應該能夠手到擒來。

  但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更何況還是砍刀。

  只是片刻功夫,領頭的大漢身上就被劃了好幾道口子,看著發了瘋似的閻埠貴,他害怕了。

  人只要產生了恐懼心理,就喪失了勇氣。

  領頭的大漢也顧不得面子,拔腿就跑。

  他跑了之後,剩下的那些地痞流氓見勢不妙,也悄悄的溜走了。

  當時只有十幾歲的閻埠貴憑藉一己之力,攆走了三四個地痞流氓,這件事很快就成了美談。

  從此之後,那幫子地痞流氓見到閻家的店鋪,就繞著走路。

  閻埠貴從此之後,也在尚武的道路上狂奔不止,很快就憑藉能打敢拼在周圍闖出了名頭,周圍的商鋪,誰要是被地痞流氓盯上了,都會邀請閻埠貴前去保護。

  只是後來解放了,閻埠貴為了隱藏原來的身份,才會壓抑住心底的那點躁動不安,躲在四合院裡,當一個斯斯文文的文化人。

  此時,往日的那點血性上涌,閻埠貴感覺到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爽!」

  他狠狠的揮動手臂,只聽得砰的一聲,閻解成捂著鼻子倒下了。

  閻埠貴:「」

  另外一邊。

  被閻埠貴用棍子趕出四合院的劉海中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要是被傻柱和王衛東欺負,倒也能夠理解,畢竟那兩人都是能打的。

  但是閻埠貴嘛就是一個老教員!

  他恨不得現在扭過頭,找閻埠貴算帳。

  可是想想剛才閻埠貴猩紅的眼睛,劉海中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些害怕。

  那樣的眼神,劉海中也曾經見過,不過那人是個不要命的傢伙。

  「也許是看錯了,閻埠貴就是一個老教員算了,暫時不跟他一般計較了,也許用不了多久,閻埠貴就會被抓起來!」

  想到這裡,劉海中挺起胸膛,大步往軋鋼廠走去。

  此時已經過了上班時間,按理說工人們不能再進廠,即使要進去,也得記下名字,算作是遲到。

  但是現在的軋鋼廠風紀渙散,大門雖然關閉了,但是旁邊的側門還開著。

  劉海中就那麼大搖大擺的往裡面走去,路過門崗的時候,他還特意往裡面瞅了一眼。

  看到裡面只有兩個保衛幹事值班,劉海中心中一陣狂喜。

  只有兩個人值班,等到中午的時候,他們肯定沒辦法檢查每一個出廠的職工。

  那麼他的機會就到了。

  劉海中是鍛工,每天工作結束後,工位下面都會剩下不少金屬碎屑。

  那照車間規定,這些金屬碎屑是要回收處理的,每天下班的時候,後勤處的同志,都會帶人將金屬碎屑清理走。

  不過這倒難不倒劉海中,因為他的工位比較偏僻,每天他能夠趁別人不注意偷偷的將一部分金屬碎屑藏起來。

  這樣經過幾天的積累,等攢夠了數量之後,再偷偷的夾帶出廠。

  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就能夠掙到買酒的錢了。

  有時候遇到貴重金屬碎屑的時候,劉海中幹活會格外賣力,爭取多敲一些碎屑下來,這樣除了買酒,還能省下錢,買一盤子花生米。

  劉海中進到車間裡,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掀開工位後面的一個木箱子,看著木箱子那些黃燦燦的銅碎屑,他心中一陣激動。

  這年月銅算是比較貴的金屬了,就裡面這幾斤銅,足能夠換兩塊。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從後面傳來:「師傅,您上班了。」

  劉海中扭過頭去,看到是自己的徒弟張大錘在打招呼,連忙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將箱子蓋合上。

  輕輕的點了點頭:「大錘啊,昨天我教你的鍛造手法,你都學會了嗎?」

  張大奎聽到這話,憨憨的笑笑,撓撓頭:「師傅,啥手法啊,我只記得抄起錘子,朝金屬上夯!」

  看到他這幅樣子,劉海中心中一陣懊惱。

  這貨怎麼就如此不長進呢!

  要是一般的徒弟,劉海中還真是一點不上心。

  平日裡只是讓那些徒弟端茶倒水,壓根不會管他們學沒學到手藝。

  但是張大奎的叔叔可是軋鋼廠保衛科的副科長。

  當初劉海中就是知道了張大奎的身份,所以才會特意免費選取他當做自己的徒弟。

  之所以說什麼免費,那是因為劉海中現在是七級鍛工,雖然比不過八級工,但是在整個軋鋼廠來說也算得上是頂尖的高級工人了。

  那些剛入門的小工人,進到軋鋼廠內都想找一個大師傅當做自己的師傅,如此一來,非但能在師傅的教導下,飛速的提升技術水平,儘快晉升為高級工人。

  另外,工廠內也存在各種各樣的圈子,一個師傅門下的徒弟,就算是同門師兄弟,這些同門師兄弟無論在生活和工作上都會相互照顧,只要是自己的師兄或者師弟,那麼什麼事情都好說,但是要是外人,那就不好意思了。

  這其實就是一種小圈子文化,站在圈子內的人盡力互相團結,互相幫助,壟斷所有的利益。

  那些擠不進去小圈子的人,只能跟在這些人的後面,吃一些殘羹冷炙。

  要想加入這些圈子最快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找一個大師傅當做師傅。

  如此一來,軋鋼廠內的大師傅們就成了一種稀缺資源,自古以來,無論是在哪裡,要想獲取稀缺資源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那些大師傅們也持價而沽,在收取徒弟的時候,會提出種種不合理的要求,比如拜師禮,比如三節兩壽禮之類的東西,無論是什麼名字,歸根究底,就是要錢,要糧票,要糧食。

  這年月大傢伙的日子都不好過,那些剛進入工廠的小工人們,如果沒有家庭的支持,很難向師傅們支取如此大的一筆費用。

  所以那些出不起錢的工人心中就會有意見,他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屬於自己的機會,被那些遠不如自己的小工人用不正當的辦法搶走。

  於是那些小工人就鼓足勇氣向軋鋼廠舉報那些大師傅們的所作所為,軋鋼廠也意識到這種風氣一旦形成,不但會影響工廠的聲譽,還會延緩人才培養的速度,畢竟那些窮人家的工人中,不乏天賦超眾的人。

  所以成立了調查小組,對大師傅們的行為進行了調查,並且約談了幾位大師傅,希望他們摒棄以往的做法,以後在收徒弟的時候,不要再搞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但是,令調查小組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大師傅們非但不順從,反而口口聲聲說身為師傅,有選擇徒弟的權力,他們知道那些軋鋼廠的領導沒有權力阻攔他們。

  軋鋼廠的領導們感覺到自己的尊嚴受到挑戰,也採取了相應的應對策略,為了避免激化矛盾,軋鋼廠對幾個典型的大師傅進行了全廠通報。

  僅僅是通報而已,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懲罰,畢竟他們也不希望引起大師傅們的憤怒。

  但是,就算是這樣,那些大師傅們依然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當時就聯合起來,採取了怠工的做法。

  所謂的怠工跟後世的罷工並不一樣,安歇大師傅們並沒有停止生產,也沒有請假,只是在工作中採取了磨洋工的方式,一件本該2個小時完成,現在需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完成,並且工件的精度和質量都變差了很多。

  如此一來,軋鋼廠承接的任務不但沒有辦法按時交貨,廠領導還會因為質量無法達到標準被上級批評,只不過一個月的功夫,軋鋼廠領導就弄得焦頭爛額的,他們最後沒有辦法,只能選擇了退步,收回了對大師傅們的通報。

  原因很簡單,那些這年月工人是工廠的主任,只要不是嚴重的違法亂紀問題,就連廠長也沒有辦法辭退工人,更不用說是那種高等級的大師傅們了。而車間內並沒有限定產量,干好干壞,干多干少一個樣,大師傅們完全不用因為怠工生產而受到懲罰。

  通報被收回之後,大師傅們收取徒弟費用的事情,日漸囂張,甚至發展到了,如果一個大師傅不收徒弟,就會被人瞧不起,認為技術水平不過關。

  劉海中這些年靠著收徒弟可沒少掙錢,要不然也不能吃得跟大肥豬似的。

  對於張大奎這個關係戶,劉海中自然要關照,不停的教導他該如何抬起錘子,該如何落錘子,幾乎是手把手教導張大錘,這可羨慕壞了旁邊的幾個小徒弟,特別是一位叫做趙方德的。

  其實趙方德已經不能被稱為小徒弟了,他今年足有二十五歲,進到軋鋼廠里已經有五六年的時間,之所以稱他為小徒弟,是因為他依然是個一級鍛工。

  倒不是趙方德不上進,而是平日裡易中海壓根就不教導他。

  趙方德看到劉海中對張大奎這個關係戶態度如此之好,也心生羨慕,偷偷的湊過去,舔著臉的對劉海中笑道:「師傅,我在鍛造的過程中,也有些東西搞不明白,不知道你有沒有空,我現在想要請教您。」

  「沒空!」劉海中扭頭看到是趙方德頓時沒有了好臉色,端著一個搪瓷缸子,坐在椅子上悠閒的喝了起來。

  他雙腿高高翹起輕輕的抖動,還哼著小曲,那樣子要多嘚瑟有多嘚瑟,趙方德看在眼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當初他進到軋鋼廠里,竟然介紹,知道了劉海中是軋鋼廠里有名的鍛工師傅,在猶豫了一番後,取出了五塊錢當做拜師禮,交給了劉海中。

  要知道,趙方德家庭十分貧困,他的父親雖然是個老工人,但是因為體弱多病,早早的就退休了,每個月那點退休金,只是堪堪夠吃藥。

  至於他的母親,也是常年有病,全家人在以前不得不靠糊紙盒子過日子。

  趙方德為了湊夠那五塊錢拜師錢,足足在火車站扛了一個多月的大包,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可以說,這五塊錢等於是趙方德的血汗錢。

  趙方德本來想著花了這些錢,成為了劉海中的師傅,再努力學習一陣,就能夠晉升為高級工人。

  誰承想,劉海中是個只知道收錢,不辦事兒的人。

  他這個徒弟在平日裡就是個打雜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