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東看看那扇嶄新的木門,心中驚呼,許大茂為了秦京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下了血本了。
他正準備說兩句鼓勵的話,屋內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那聲音雖然隔著厚厚的門傳出來,依然讓人感覺到發聲之人的痛苦。
「不好,是秦京茹!」
王衛東臉色一變,站起身大步走過去,拉開了門衝進去。
許大茂本來正在得意洋洋,見此情形,也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跟在王衛東身後衝進了裡面。
當看到秦京茹躺在床上不斷掙扎的時候,許大茂的臉色嚇得發青了,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京茹,你怎麼了?怎麼了?」
秦京茹此時肚子疼得厲害,哪裡能說出的話來。
還是王衛東經驗豐富,大聲說道:「秦京茹要生了!」
此話一出,許大茂是又喜又驚,喜的是他馬上就要當爹了,驚的是秦京茹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對勁。
許大茂雖然沒有見過女人生孩子,但是以前也聽他娘講過,當年他娘生他的時候,還挺著肚子在地裡面幹活。
許大茂被生下來後,他娘拿起鐮刀割斷了系帶,見他裝進籮筐里,然後又堅持割了半畝的麥子,才站起身回了家。
哪裡像秦京茹這樣鬧騰。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我該怎麼辦呢?」
「怎麼樣,才能保住我的孩子呢?」
許大茂一時間六神無主,在屋內著急的轉起了圈。
此時王衛東已經檢查了秦京茹的狀況,感覺到事情有點棘手,站起身走到許大茂跟前。
「許大茂!」
「我該怎麼辦呢?「許大茂這會壓根就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依然在不停的轉圈。
「啪!」
王衛東情急之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伸出手甩了許大茂一記耳光。
許大茂這才清醒過來:「劉廠長,我現在該怎麼辦?」
王衛東冷著臉說道:「秦京茹很可能是難產了,咱們得把她送到大醫院裡。」
這年代醫療條件比較落後,像四合院附近的社區醫院裡,壓根就沒有婦產科。
「可是怎麼送呢?距離咱們最近的是第一人民醫院,足足有十里地」許大茂看看秦京茹的境況,有些擔心的說道:「我怕京茹堅持不到那裡。」
說著話,許大茂突然想起了什麼,噗通一下,跪在王衛東的跟前:「劉廠長,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床鋪上,秦京茹只是疼得說不出話來,並不是失去了知覺,聽到許大茂的話,她心中一陣悲哀,恨不得爬起身來,暴捶許大茂一頓。
「大茂,你這是幹什麼,驚憑藉咱們之間的關係,我無論如何也是要幫忙的。」
別說許大茂求自己了,就算是他不求自己,就憑藉秦京茹肚子裡的孩子,跟自己的關係,也不能袖手旁觀。
只不過這年代京城內的救護車數量稀少,就算是撥打了救護車電話,救護車也很難及時趕到。
王衛東思索片刻,從兜里摸出一部大哥大,撥通了蘭花汽車廠後勤部門的電話,請他們派一輛吉普車趕到四合院。
然後又連續撥出了幾個電話,幫助秦京茹聯繫了醫院。
十分鐘後,兩輛吉普車呼嘯著來到四合院,咔持一聲停下之後,從吉普車裡跳下幾個精壯小伙子。
帶頭的正是後勤科的副科長陳方明。
陳方明帶著人,直奔後院的許大茂家,進到屋裡,衝著王衛東敬了一個禮。
「劉廠長,後勤科副科長陳方明向您報到。」
「陳科長,這位女同志可能是難產了,我已經聯繫了團結湖醫院,現在你們立刻開車把她送去。」
「是!」
陳方明帶來的幾個小伙子都是訓練有素的,飛快的卸下了裡面的門板,做成了擔架,抬著秦京茹往外面走去。
此時,許家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四合院裡的鄰居,有不少人都圍了過來。
那些大娘大嬸們看到秦京茹在門板上痛苦呻吟,都看出了是怎麼回事。
「糟糕,京茹這是難產了!」
「這下子麻煩了,女人就怕難產,要是搞不好的話會一屍兩命。」
「是啊,隔壁大雜院的張家小媳婦兒,就是因為難產,才早早的去了!」
許大茂正在幫陳方明抬擔架,聽到議論聲,扯著嗓子朝那幾位大嬸大娘吼道:「你才難產,你全家才難產呢!我家京茹肯定會平安無事,給我生一個大胖小子的。」
那幾位大嬸大娘本來就理虧,現在被罵了,都閉上嘴巴一聲不吭。
但是有人卻不願意了。
那人正是賈家的秦淮茹。
秦淮茹在聽到秦京茹難產的消息時,差點興奮得跳了起來,很少在大院中出現的她,也擠進了人群中。
其實在以前,秦京茹和秦淮茹的關係很不錯,就算是因為假懷孕的事情暴露了,許大茂要求秦京茹以後不要再跟秦淮茹來往。→
秦京茹畢竟是秦淮茹的堂妹,兩人還是經常趁著許大茂不在家的時候,湊在一塊說一些悄悄話。
並且,秦京茹還經常借給秦淮茹錢。
但是。
自從秦京茹跟王衛東認識之後,聽從了王衛東的建議,認清楚了秦淮茹的真面目,就堅決跟秦淮茹一刀兩斷。
這讓秦淮茹很不忿。
在秦淮茹看來,是她將秦京茹從農村帶到城裡的,要不是她,現在秦京茹還是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家婦女。
哪裡可能會進到播音室里,當上了播音員。
並且,秦京茹在跟秦淮茹斷絕關係之後,曾經好幾次拒絕了秦淮茹借錢。
秦淮茹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現在看到秦京茹難產了,眼睛一轉,從人群中走出來。
瞪著許大茂說道:「大茂,你這是啥意思,我們也是擔心秦京茹,你怎麼能罵人呢!」
「你」
許大茂還想跟秦淮茹吵兩句,耳邊傳來了王衛東冰冷的聲音:「大茂,現在最關緊的事情,是趕緊將秦京茹送到醫院,你要是不想要孩子,儘管在這裡跟秦淮茹吵架!」
此話一出,許大茂恍然大悟,狠狠的瞪了秦淮茹一眼後,再也不理會秦淮茹了,抬著擔架離開了四合院。
秦淮茹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今天要不是有王衛東在,秦京茹說不定真會有麻煩。
多好的機會啊,可惜了
走到前院的時候,閻埠貴也得到消息從屋裡沖了出來。
「大茂,我也去幫忙。」
看到閻埠貴如此的積極,許大茂稍稍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他媳婦兒生孩子,閻埠貴跟著是什麼意思?
難道也跟後院裡那幫沒操好心的老婆子似的,準備看他許大茂的笑話嗎?
王衛東最開始的時候,也被閻埠貴的這個舉動搞迷糊了。
但是,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過來。
閻埠貴出人意料的要跟著去,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次秦京茹生產是難產。
搞不好的話,就會出現保大保小的問題,甚至在搶救秦京茹的過程中,許大茂還要作出一些艱難的抉擇。
閻埠貴身為四合院的三大爺,必須要跟著當一個見證人,以免真的出了事,大院裡的鄰居說許大茂的閒話。
也免得秦京茹的父母將來找後帳,到許家鬧事。
要知道,這年月,許大茂的父母還都健在。
特別是許大茂的父親,許吉祥以前是老放映員,每次下鄉放電影,捎回來的山貨,都會分給閻埠貴一些,
閻埠貴要把這個恩情還上。
想明白之後,王衛東衝著閻埠貴點點頭:「行,三大爺,您最好讓三大媽也跟著一塊來,我們都是一幫子男同志,到時候秦京茹同志生了,我們也不好到產房裡照顧她。」
「好好好!」
閻埠貴扯著嗓子朝著屋內喊了一聲:「老婆子,別給閻解娣縫衣服了,趕緊跟著劉廠長他們一塊去醫院。」
三大媽這個人算是四合院裡為數不多的好人了,心眼不壞,平日也挺喜歡秦京茹的。
聽到閻埠貴的喊聲,連忙扔下針線跑了出來。
此時陳科長已經帶著人將秦京茹抬上了吉普車。
王衛東拉開另一輛吉普車的車門,讓幾人上了車,然後坐到駕駛座上,一腳油門踩下去,吉普車發出一陣轟鳴聲,疾馳而去。
吉普車在京城街頭奔馳,轟鳴的發動機聲音和急促的汽笛聲,都在提醒路上的行人,吉普車有緊急情況。
路上的行人紛紛閃到兩邊,吉普車呼嘯著來到團結湖醫院。
因為王衛東已經提前聯繫過,婦產科的醫生和護士,早就等在醫院門口。
秦京茹被送下吉普車的第一時間,就被送到了產房內。
五個小時後,團結湖醫院的產房走廊內。
許大茂急得在走廊里走來走去,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王衛東跟四合院的閻埠貴和三大媽坐在旁邊的長條凳子上發呆。
大傢伙都在等待產室里的消息。
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王衛東扭過頭去,只見一位身穿舊工裝,頭戴帽子的老同志急匆匆的走過來。
他身後還跟著一位差不多年紀的女同志和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孩。
老同志和婦女同志的相貌跟許大茂有點相似,應該就是許吉祥和許母。
而那女孩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皮膚瑩白,瓜子臉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烏黑的頭髮鞭垂在身後,隨著步伐左右搖擺。
只是遠遠看看,就能感覺到她渾身散發出青春的氣息。
如果王衛東沒有猜錯的話,這女孩應該是許大茂的妹妹許小白了。
王衛東曾經聽秦京茹提起過許小白,這姑娘初中畢業後,進到了城郊的火柴廠里,擔任宣傳幹事的職務。
因為長得漂亮,很快就成為了公認的廠花,引來了很多男青年的追求,其中還不乏廠領導的兒子。
但是許小白卻一個都沒看中,急得許吉祥和許母嘴上直冒泡。
原本王衛東還以為秦京茹是在吹噓。
許大茂長成這個樣子,他的妹妹能好看到哪裡去。
今日一見,才知道秦京茹的話,好像還有點謙虛了。
許小白的容貌別說在火柴廠了,就算是拿到蘭花汽車廠都算是一流。
特別是聽說許小白還擅長唱歌和跳舞,如果能挖過來的話,蘭花汽車廠必然能多一名宣傳干將。
就在王衛東想著如何幫蘭花汽車廠招募人才的時候,許家的幾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許吉祥衝動許大茂的身邊,在他的身上狠狠的錘了一下:「大茂,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京茹肚子裡的孩子,是咱們老許家唯一的希望,你怎麼這麼大意。」
許母也在旁邊責備許大茂:「是啊,我早就說要過來照顧秦京茹,你總是推脫,現在好了,出事了吧!」
許大茂欲哭無淚:「爹,娘,我簡直快把秦京茹當成祖宗對待了,誰知道會出這種事情。」
「你啊,你啊,真是一點事都辦不好!」許吉祥還想繼續罵許大茂。
王衛東站起身走過去攔著了他:「許叔,大茂已經盡力了,況且事情也發生了,你現在再吵吵也毫無意義,咱們還是安心等待結果,我相信秦京茹同志會挺過去的。」
許吉祥這才注意到王衛東,愣了一下說道:「您就是四合院裡的一大爺,蘭花汽車廠的廠長,劉洪昌?」
「對正是我。」王衛東點點頭。
這時候,一直坐在旁邊的閻埠貴,許吉祥無意間得罪了王衛東,也連忙站起身笑道:「許老哥,這次京茹肯定會沒事的,咱們一大爺聯繫了團結湖最知名的婦產醫生,親自幫秦京茹接生。」
許吉祥在得知秦京茹被送進團結湖醫院的時候還感到疑惑。
團結湖醫院並不是京城最大的醫院,確實技術水平和醫療設備最先進的醫院,一般不對準公眾開放。
許吉祥清楚,依照許大茂的人脈關係,壓根沒有辦法將秦京茹送進來。
現在聽到閻埠貴的話,才算是明白過來。
他連忙伸出手緊緊的握住王衛東的手:「劉廠長,我聽大茂提起過您,他說您是個熱心腸的人,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
許吉祥心中驚嘆王衛東的能量之大。
而站在他身後的許小白也瞪著大眼睛偷偷的觀察王衛東。
她早就聽說過四合院裡住了一位蘭花汽車廠的廠長,也聽說過蘭花汽車廠的名氣。
但是。
並沒有想到王衛東會如此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