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老爺子大罵陳雪茹不講武德，欺負他這個糟老頭子眼花的時候，不遠處的豐登樓內，劉掌柜揣著手，笑呵呵的朝後廚走去。
靠在後廚的門框上，李掌柜眼睛掃了掃，在灶台前看到了揮舞鍋鏟的梁師傅。
「哎呦，掌柜的您怎麼來後廚了？」正在切配菜的傻柱注意到了劉掌柜，立馬堆笑問道。
這會正是豐登樓忙活的時候，傻柱作為剛上灶的新師傅，只能等待會客人少的時候才有機會炒兩鍋。
劉掌柜沒吭聲，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聽到動靜的梁師傅扭頭瞅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劉掌柜，你不在前面忙活，怎麼跑我們後廚來了？」
劉掌柜笑了笑，然後提醒道：「梁師傅你貴人多忘事，是不是忘記咱倆昨天說的什麼了？」
昨天說的什麼？
梁師傅一邊快速的顛著勺一邊回想著昨天說的什麼。
等這份菜炒出鍋，梁師傅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這才回道：「我這正忙著呢，你出去瞅瞅不就得了。」
劉掌柜臉上笑容不減，但語氣卻有些不樂意了：「瞧您這話說得，昨個就是我去的，今天得咱倆一起瞧瞧去。」
「要去你自個去，我這忙著呢。」
梁師傅因為昨天的事情，不太願意搭理劉掌柜，他覺得昨天來的那十幾名客人，就是別的酒樓花錢找來的托。
為的就是砸一下他們豐登樓的場子。
劉掌柜雖然算帳管理很有一手，但對酒樓之間的明爭暗鬥還是不太了解。
所以梁師傅壓根就沒把他們口中的那個炒菜攤放在心上。
什麼樣的炒菜攤能比豐登樓的味道還好？
這不胡扯的嘛！
劉掌柜微微皺眉，現在後廚確實比較忙，但豐登樓後廚的師傅也不少，他想拉著梁師傅一起去瞧瞧情況，真要有那個小攤，就讓梁師傅試試他的深淺。
前後也就耽誤十分鐘，不會影響店裡面上菜。
「那個梁師傅，你這得忙活多久，實在不行我等您一會？」
「我這早著呢，沒點！」梁師傅頭也不回的說道。
得！
劉掌柜聞言直接無語了，同時也看出梁師傅壓根就沒把昨天的事情當一回事。
「行吧，那我自個去瞧瞧！」
說完，便冷著臉離開了後廚。
等劉掌柜走後，梁師傅便忍不住罵罵咧咧：「瑪德，昨天那些人明明是來找茬的，這姓劉的還特麼認真了。」
「什麼狗屁炒菜攤能比咱們豐登樓的味道好，我看他就是故意找茬扣咱們後廚的錢！」
昨天的茶水和花生米全都算在了後廚的頭上。
雖然扣不了幾個錢，但螞蟻腿也是肉呀，扣一分錢也心疼。
後廚的人聞言，紛紛開口附和：「就是，我覺得劉掌柜就是在小題大做，故意敲打咱們後廚。」
「就是就是，這傢伙仗著是咱們老闆的老人，居然想壓咱們後廚一頭，欺人太甚！」
「一個狗屁的炒菜攤也能被他當藉口，太氣人了。」
炒菜攤？？
一直沒吭聲的傻柱聽到這句話，突然皺了皺眉。
劉掌柜藉機找茬的炒菜攤，該不會是陳鈞的那個攤子吧？
瑪德，果然是藉機找茬！
想到這，傻柱也忍不住加入了戰團，跟著他們一起罵罵咧咧了起來。
另一邊的劉掌柜走到前廳，隨便安排個人看一會前台，自己則背著手出去溜達了。
以他對這條街的了解，擺攤的位置是不太固定的。
甚至這條街的擺攤行為，都是這些小販們自發組建的，街道辦事處並沒有對其管理。
所以那個小攤昨天可能在這裡擺，明天可能就換了個地方。
出了豐登樓，劉掌柜隨意掃了掃，發現擺攤的人已經烏泱泱的了。
再加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此時的東大街熱鬧的很。
按照昨天那個小攤出現的位置，劉掌柜慢悠悠的溜達了過去。
一個攤兩個人，主打菜是肝腰合炒和回鍋肉。
知道的信息太少了，這條街上賣炒菜的小攤沒有二十也得有十八，一時間還真不太好找。
正想著呢，劉掌柜注意到昨天那個位置，還真有個賣炒菜的小攤。
劉掌柜心裡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可就當他快走到小攤面前的時候，腳步突然又頓住了。
哎！
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被他從豐登樓里踢出去學徒。
劉掌柜甚至都不記得陳鈞的名字，只記得這個學徒家裡很窮，母親有病，經常請假。
在店裡遇到他也不怎麼熱情的打招呼，屬於一個悶葫蘆，在豐登樓的存在感很低。
而陳鈞身邊，則站著一個身材瘦小的丫頭，年齡也就十一二歲。
瞥了一眼放在攤位前的紙板，上面赫然寫著鯽魚燒豆腐，爆炒肥腸，肝腰合炒，回鍋肉和燜肉。
嗯？
他這裡也有肝腰合炒和回鍋肉。
劉掌柜下意識的撓了撓下巴，感覺這件事怪怪的。
一個被後廚趕到前廳打雜的學徒，只練習過切墩，連灶都沒上過，水平肯定不用說，稀碎稀碎的。
但該說不說，這個學徒倒是挺機靈，知道自己炒菜的水平一塌糊塗便開始跟風模仿。
哪家炒菜攤的生意好，他就炒誰家的菜。
而且攤位前的紙板一看就是新的，劉掌柜就更加確信了。
哼，把他踢出豐登樓果然沒錯。
這種只會跟風的炒菜攤，基本沒什麼回頭客，怕是幹不了幾天就得倒閉。
暗暗地搖了搖頭，劉掌柜便收回了目光，繼續在東大街溜達了起來。
只是在周圍溜達了好幾圈，賣回鍋肉的有三四家，但都不是昨天客人們口中的那個小攤。
哎，真是奇了怪了！
不死心的劉掌柜多轉了幾圈，心裡便有了答案。
昨天那小子沒來！
八成是從誰嘴裡聽說了昨天的事情，擔心豐登樓的人找他麻煩，換地方去擺攤了。
想到這，劉掌柜不由得有些失望，就這麼回去，八成會被後廚的那些人嘲笑。
別人或許不敢，但那個梁師傅絕對敢。
這傢伙一點也沒把他這個掌柜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