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這頓招待,非同一般

  尤里這邊菜剛一入口,整個人便渾身一震,就仿佛是年少時候操作工具機,被露皮的電線麻了一下似的。

  渾身上下先是一緊,旋即便感覺嘴裡菜的香味開始向腦袋上頂去。

  轟~~

  尤里感覺自己像是推開了一道新的大門,走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烏拉~~~」

  將嘴裡的食物,尤里便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烏拉,烏拉~~」

  這叫聲仿佛是有感染力一般,連帶桌上的其他工程師也跟著吼了一聲。

  這動靜倒是把楊廠長他們給嚇了一跳。

  不是,這毛子什麼毛病啊!

  吃飯就吃飯,好端端的你們吼什麼啊。

  可尤里他們絲毫沒在乎楊廠長他們異樣的目光,繼續揮舞著筷子開始朝著桌上的菜發起進攻。

  尤里這邊是覺得渾身酥麻,有種說不出的舒坦。

  而他左手邊的米哈伊爾感受卻和他有些不同,他嘗了一口陳鈞做的菜,瞬間感覺自己回到了年幼時期,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少了一條胳膊的祖父帶著他去河上鑿冰捕魚。

  凌冽寒風中站了好幾個小時,終於捕獲一條大肥魚。

  那頓烤魚米哈伊爾吃的非常的幸福,乃至於過了那麼多年,米哈伊爾一直記得這個味道。

  可惜祖父已經去世了,米哈伊爾認為自己再也吃不上那樣的烤魚了。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種感覺居然在一個小小的軋鋼廠里找到了。

  幾口魚肉下肚,米哈伊爾已經熱淚盈眶了。

  是祖父的感覺,是童年的感覺。

  而尤里右手邊的德米特里,情況和他們兩個都不一樣,他是個不怎麼能吃辣的人,可眼前的那盤辣子雞卻讓他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這裡面辣椒和雞肉五五開,德米特里嘗了下雞肉,又嘗了下辣椒,居然發現辣椒更有味道。

  辣椒在嘴裡瘋狂的衝鋒,讓他不由得回想起上學時期遇到的那個潑辣又溫柔的伊娃姑娘。

  辣是真的辣,甜也是真的甜。

  多層次的味道疊加在嘴巴里,幾乎是一瞬間便喚醒了他心底深處的一絲悸動。

  這種感覺,似乎很多年沒有出現了。

  再去看在場的其他工程師,他們一個個面色各異,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楊廠長在旁端起茶水還想和尤里他們聊上幾句,說一些歡迎和感謝的話,可開了兩次口都沒人搭理他。

  不是,你們這是怎麼了??

  知道的是在吃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抽上大煙槍了。

  怎麼都迷糊了呀!

  狀況雖說有些尷尬,可楊廠長心裏面卻有些竊喜,這把穩了,穩了呀!

  還得是陳鈞靠譜,稍微那麼一出手,就能把這些個沒見過世面的毛子給鎮住。

  之前陳鈞還在他面前打包票,說保准沒什麼問題。

  楊廠長當時還有些忐忑,他對陳鈞的廚藝自然是有信心的,可他聽說毛熊那邊的飲食和咱們這邊不太一樣,菜雖好可不見得能接受的了。

  但現在看來,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他們不僅能接受,而且還有些沉醉。

  哎,沒喝酒,人就成這樣了。

  這要是喝了酒,還不得上天啊!

  楊廠長放下杯子拿起筷子,打算先墊一墊肚子,聞著這麼香的味道,他肚子也有些餓了。

  只是,他嘗了一口桌上的菜,精神也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哎哎哎,不對勁吧?

  這是陳鈞做的菜?

  楊廠長有些茫然的看著身邊的王主任,可王主任現在已經沒工夫搭理任何人了,他也麻了。

  愣了足足有半分鐘,楊廠長才勉強緩過神來。

  好傢夥!

  真是好傢夥!

  之前的招待菜陳鈞絕對是藏拙了!

  不,準確點說,之前的招待菜陳鈞沒拿出自己全部的實力。

  今天這些菜的水平明顯比之前的高出一大截,不僅僅是賣相,味道,都高了很多。

  最最重要的,是楊廠長甚至從這些菜里吃出了情緒感。

  就好比剛剛吃的這塊老豆腐,就讓楊廠長忍不住的想起家裡的老父親。

  一時間,楊廠長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突然,楊廠長理解陳鈞之前為什麼不使出全部本事來做菜了,這菜吃多了,費酒啊!

  哪怕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楊廠長都忍不住的想要整兩口了。

  好吃,太好吃了,吃的人想哭。

  楊廠長覺得之前的招待餐如果能打十分,今天的絕對可以再加兩三分。

  雖說滿分十分,多出來的那兩三分很不合理。

  但現在還特麼講什麼合理啊,菜能做成這樣,本來就不合理。

  誰會管多出來的分是從哪裡來的。

  抹了抹眼角快要溢出來的淚,楊廠長深吸一口氣,也加入到了乾飯的隊伍中。

  這頓招待宴吃的離奇的安靜。

  沒有推杯換盞,沒有客套吹捧,甚至連一點交流都不怎麼有。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化身為最純粹的食客,品嘗著最美味的食物。

  所有人,都被桌上的這些菜帶入到了自己的世界。

  眾人吃的都不快,每一口都在細細咀嚼,每一下都在細細品味。

  所以這頓招待宴,足足吃了一個半小時,尤里才依依不捨的放下了筷子。

  心有餘而肚不足啊!

  吃撐了的尤里靠在椅子上,腦袋上揚看著天花板,整個人感覺的了從所未有的舒暢和放鬆。

  上次有這個感覺,似乎是很多年前的夏天,他躺在家裡的涼床上,小風輕輕襲來吹在身上很是舒坦。

  那個時候沒有工作,沒有忙碌,沒有壓力,甚至沒有責任。

  太舒服了,真是太舒服了。

  姿勢不太雅觀,看著有失體面,但尤里不在乎,其餘人也都不在乎。

  甚至一些同伴比他更加的不雅觀,半癱的靠在椅子上,就像是一個酗酒喝醉的人,腦袋空空,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還有一些雖然已經吃撐,可還是不想停下,儘量降低自己的咀嚼速度,儘可能的多品嘗一些味道。

  還有的則有些牛批了,他居然吃飽了之後,還可以喝湯溜縫。

  這操作,直接把楊廠長他們都給看愣了。

  誰教的?

  真是個人才,把之前摟席的精髓都給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