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所有人都往後看了一眼,只見賈張氏正鬼鬼祟祟的站在那裡。
「賈張氏,你怎麼不在醫院?」一大媽怒聲道。
「我……我這不是剛回來嘛。」賈張氏心虛道。
「你回來了,那小龍怎麼辦?」易忠海皺眉道。
「他……他不是好好的嘛。」
賈張氏不滿道,「他又不是病得動不了,用得著讓人天天守著?我不是給他留了錢,讓他自己去買飯嘛。」
「你……你讓他自己去買飯?」一大媽勃然大怒道,「秦佩茹,這就是你說的好好照顧小龍?」
「媽,你怎麼能這樣的?」秦佩茹紅著眼眶道,「你不是和我承諾了,我上班,你去醫院照顧小龍的嗎?」
「秦佩茹,你這個死沒良心的。」
賈張氏狠狠的掐了她一把,破口大罵,「我辛辛苦苦的在醫院照顧人,你天天在家裡吃香的喝辣的?你還是個人嗎?」
「我沒有……」
秦佩茹開始低頭抹淚。
「你還說你沒有?」賈張氏狠聲道,「棒梗都告訴我了,他不在家的時候,你們就偷摸吃好吃的,他在家你們就吃窩窩頭……」
「媽,我每天早上出門上班,中午槐花和小當都是在一大媽那吃的,晚上回來棒梗也回來了,我哪有時間偷偷的藏吃的?」
秦佩茹嚎啕大哭。
「你還在我面前演是吧?」
賈張氏揚起手準備給她來一下狠的,卻被劉秋菊一把推開了。
「老太婆,秦佩茹我是我們廠的工人,你再對她手,信不信我讓人把你抓起來。」
「我自己的兒媳婦我都罵不得?」賈張氏瞪眼著三角眼道,「秦佩茹,你給我等著……」
「我說秦佩茹,現在賈東旭都死了,要不你把這老太婆送鄉下去算了。」
林紹文一句話就仿佛掐住了賈張氏的喉嚨,好半晌,她才跳了起來。
「殺千刀的小畜生,你胡說什麼,這房子是……」
「是賈東旭的。」
林紹文輕描淡寫,「老閻,你不是熟讀法律條文嘛,你說說看,這房子和工作是誰的?」
「咳咳咳。」
被點到名的閻埠貴略有些矜持的站了出來,「從法律的角度來說,這屋子的確和賈張氏沒有一點關係,甚至和棒梗都沒一點關係。」
「閻埠貴,我呸……」
賈張氏一口濃痰直接吐在了他臉上,怒斥道,「這屋子是我老賈用命拼回來的,秦佩茹的工作也是我家老賈用命換回來的,想把我送去鄉下?沒門。」
「你……你簡直有辱斯文。」
被啐了一臉的閻埠貴急忙跑到院子裡的水龍頭下沖洗了起來。
「大家還是到大院把事情說清楚吧,這是廠里給予易小龍的補償,可不能馬虎了。」劉雲德正色道。
大院。
「秦佩茹,我們把小龍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易忠海沉聲道。
「爸,我真不知道我婆婆是這麼對小龍的。」秦佩茹紅著眼眶道。
「我怎麼對他了,他……」
「賈張氏,你閉嘴。」
顧懷薇怒斥道,「現在輪不到你說話。」
賈張氏立刻縮了縮脖子,她不怕廠里的領導,但對街道辦的領導可是有天然的畏懼,萬一顧懷薇真的發起火來,邢隊長可不會管她是個老太婆。
「劉廠長,廠里的補償是什麼?」許大茂好奇道。
「補償分為三級,易小龍是一級,完全喪失了勞動能力。」劉雲德正色道,「廠里給予的是一千塊錢或者是五百塊錢和一個進廠名額,當然,他所有的醫藥費我們會和醫院對接,到時候我們承擔一半。」
「嚯。」
整個院子都轟動了。
閻埠貴、閻解成等不在軋鋼廠工作的人差點沒羨慕哭了,這軋鋼廠的福利待遇這麼好?
「二級的補償是什麼?」林紹文好奇道。
「二級的補償是喪失了勞動能力,但是病情並不致命,我們給予的是每月工資發一半,也可以選擇一次性補償兩百塊錢,再加一個進場名額。」
「三級就是沒有喪失勞動能力,卻身體狀況又不太好,可以選擇在家休養,我們補償原工資的一半,或者繼續上班,一次性補償一百塊錢。」
「還不錯。」
林紹文含笑點點頭。
「秦佩茹,你們要怎麼選擇?」劉秋菊問道。
「我們要一千塊錢。」賈張氏忍不住開口道。
「賈張氏,沒你的事就別說話,不然我把你逮到聯防辦去。」邢隊長瞪眼道。
賈張氏立刻退後了幾步,也沒敢再喧譁,只是悄聲對秦佩茹道,「易小龍都是要死了的人了,這要了錢不是比什麼都好?」
「媽,我也想要錢,人家一大爺還不能同意呢。」秦佩茹無奈道。
「他有什麼不同意的,現在你是易小龍的婆娘,他的事你做主。」賈張氏瞪眼道。
「如果不是你搶著要去照顧易小龍,這事我還能做主,現在你又不去照顧他,一大爺還能相信我嗎?」秦佩茹委屈道。
大家又不是瞎子。
賈張氏是什麼德性大家都清楚,現在要了錢,她八成會把錢吞了。她也想要錢,但是不想被賈張氏知道。
「劉廠長,我們選擇要一千一塊錢,但是這錢不能秦佩茹。」
易忠海此言一出,秦佩茹和賈張氏立刻跳了起來。
「爸,這錢可是小龍的救命錢。」秦佩茹大哭道。
「易忠海,你還是人嗎?」賈張氏破口大罵,「現在易小龍躺在醫院裡,你就把人家的救命錢拿走了,不管他的死活……」
「賈張氏,你別血口噴人。」易忠海勃然大怒,「你把院子裡捐的錢都給拿了,可你又不去照顧小龍……到底誰不是人?」
「你……」
賈張氏正準備反駁,門口卻進來了兩個人。
他們身穿白大褂,胸口還刺著「協和醫院」四個大字。
「誰是易小龍的家屬?」
「我是。」
秦佩茹迎了上去,「醫生,有什麼事嗎?」
「你是怎麼當家屬的?」醫生呵斥道,「易小龍明天就要做肝臟切除手術了,這兩天醫院都沒人照顧他……如果不是我們醫院看他可憐,給他打了飯,他早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