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你對蘇秀擔任辦公室主任有什麼意見？」楊衛國輕聲道。
「辦公室主任職務倒是不錯。」
林紹文靠在椅子上，「再給她掛個廠委委員的頭銜，以後可以光明正大的參加公司的例會……只是這級別不能這麼做，還是給個副處級，等過一年兩年的，職務不變，級別升上去了，那就不顯山不露水了。」
「嘖，蘇主任，你是遇到了一個好領導啊。」李春花打趣道，「要是我年輕的時候遇到這麼一個領導，保不准我現在都副部了……」
「去你的。」
楊衛國笑罵道，「你從一個科長升到了副局，也只有短短几年好吧？而且你比我小了這麼多……只要不犯錯，我這個副部長遲早是你們的。」
「格局小了不是？」林紹文撇嘴道，「你這身子骨，再幹個五年不成問題……如果真是為了她們好，有機會就把她們放出去。」
「老林，我可哪都不去。」李春花正色道，「外面級別是上去了，勾心鬥角的……我可受不了，就軋鋼廠挺好的。」
「你就甭操心我們的仕途了。」王奎榮笑罵道，「按照我們廠這麼發展下去，退休上個副部級是板上釘釘的事。」
退休升一級現在雖然還沒形成慣例，可已經有苗頭了。尤其是針對副部和正局這兩個級別。
「行吧，你們願意我也管不著。」林紹文攤攤手道，「不過我有個新思路，你們想不想聽一下……」
「快說。」
楊衛國等人立刻來了精神。
林紹文很少出主意是真的，但一旦他開口了，那對廠里的發展是至關重要的作用。
「今天早上我在吹頭髮的時候，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的家用電力，能不能供應小型家用設備的運轉？」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四九城、滬上等大型城市，供電是沒問題的，一些城郊現在也有電力供應。」楊衛國沉聲道。
「我們現在能夠生產小型電機，那麼我們乾脆成立一個小型家電部門。」林紹文正色道，「比如說電風扇、吹風機、收音機、電視機……」
「等等，電視機可不是小型家電，而且我們也弄不出來。」楊衛國搖頭道。
「現在弄不出來，不代表以後弄不出來，做到計劃里……」林紹文正色道，「現在軋鋼任務不是很重，那就代表著我們廠的主業逐漸衰落了，我們如果不能自尋出路，那日後只有破產一條路。」
「破產？」
楊衛國等人都是猛然一驚。
這軋鋼廠放在全國都是數得上號的大廠，如果他們都破產了，那全國各地不知道有多少廠子要倒閉。
「老林，可不許胡說。」李春花正色道。
「你仔細想想就能明白了。」林紹文悠悠道，「現在絕大部分廠都是靠著部里救濟才能維持下去……這裡就得攤開來看了，有些東西是上面的必須品，所以虧本也要做。」
「有些東西其實不再是必須品，而且技術要求沒有這麼高的……那麼這些東西就是大魚吃小魚，只有頭部工廠才能生存下去，那些小廠遲早面臨著破產的問題。」
……
這番話把所有人都說沉默了。
蘇秀卻聽的兩眼放光，這傢伙平常那是一點都不著調，跟個小孩子一樣，可一旦開始談正事，大家只有聽他說的份。
好半晌。
「老林，你也知道我們沒你有見識。」楊衛國誠懇道，「我們雖然喜歡升官，但也想為國家做一點自己的貢獻……所以還是老規矩，你怎麼說，我們怎麼做。」
「對。」
劉秋菊認真道，「李新民在位的時候，軋鋼廠也是發展的最快的時候……現在你有老楊和我們幫忙，發展速度應該更快才對。」
「老劉說的對。」
李春花和王奎榮也猛點頭。
「那這樣……老楊去和老魯溝通一下，看扶桑的普通民眾現在家裡用的都是些什麼電器，每一樣都買幾件回來，交給科研部仿製。」
林紹文沉聲道，「讓科研部列一個清單出來，老李去全國各地的供銷社跑一跑，和他們取得聯繫，把清單給他們看，先預訂，我們再生產。」
「要不要收取定金？」李春花正色道。
「當然要。」
林紹文隱晦道，「我們的東西，可以不要票，但錢要多一點……當然，供銷社自己要收票，那我們就管不著了。」
「這不是貪污嘛？」楊衛國皺眉道。
……
劉秋菊在內心微微一嘆。
楊衛國什麼都好，就是做事太正直了。
如果是李新民的話，他肯定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說老楊，你是軋鋼廠的廠長，不是紀檢部門的領導。」林紹文撇嘴道，「你怎麼還插手管人家的事？這些緊俏的商品，他們能弄到是他們的本事，賣高賣低也和你沒關係。」
「我覺得老林說的對。」王奎榮正色道，「我們只要管好我們自己廠里的事，我們不貪污就成……再說別人供銷社怎麼銷售是他們的事。」
「也是。」
楊衛國微微一嘆。
「老楊，我給你提個意見……」
林紹文遞了根煙給他。
「你說。」
楊衛國正襟危坐。
「你別管下面的人怎麼辦事，你只看結果就成，『捂緊錢袋子，上好緊箍咒』，只要廠里沒人貪污，他們做銷售的掙點外快都是正常的。」
林紹文輕笑道，「老李可以成立一個銷售部門，然後給他們提成，讓他們去外面跑……」
「這提成你可不許插手。」楊衛國急忙道，「當年李新民和科研部拿上萬的提成……如果不是我和老魯壓下去，部里可是要去追繳的。」
「對對對，老林，你制定大的戰略方針，具體怎麼實施你就甭操心了。」劉秋菊也幫腔道。
那時候她就覺得林紹文在瞎搞。
一個月拿幾千塊錢的提成，這像話嘛？而且還是永久有效。
也是關麒那時候才剛剛上任，顧不上來整軋鋼廠。
放現在你報上去試試，罵得狗血淋頭都是好的，搞不好還會把你給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