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
金妍兒和蘇秀躲在角落裡，屋子裡煙霧繚繞。
林紹文有些看不下去了，推開了大門。
冷風灌了進來，讓大家都打了個冷顫。
「老林，這事你做的仗義。」
楊衛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廢話，那可是我老師。」林紹文翻了個白眼。
「還仗義呢。」魯有鐵嘆氣道，「你走的是仕途……有些事要審時度勢。要不是部長提前打招呼，你以為你一個部長就能堵住他們的嘴？」
「什麼個情況？」林紹文好奇道。
「昨天晚上部長不知道從哪裡收到了消息，緊急給你升職的……軋鋼廠副廠長兼保衛部部長。」李春花嗔怪道，「不然你非得變成臨時工不可……」
「變成臨時工又怎麼樣，有你們在，我轉正不是分分鐘的事嘛。」林紹文笑道。
「去你的，那能一樣嗎？」王奎榮笑罵道，「到時候在你檔案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我看你怎麼辦。」
「我又不在乎。」
林紹文撇撇嘴後，壓低聲音道，「老楊，幫個忙……」
「你說。」楊衛國正色道。
「問問我老師什麼時候去昌平。」
「這事你不用問，他們今天上午就走了。」魯有鐵嘆氣道，「昌平縣人民醫院的院長和副院長……任命書都下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林紹文詫異道。
「宋部長估計你小子會問，過來的時候就偷摸和我說了。」魯有鐵無奈道。
「領導，我請個假……」
「去吧去吧。」
楊衛國苦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坐不住，現在醫務室有金主任，我給你放兩天假，你好好去安慰安慰你老師。」
「多謝。」
林紹文對眾人笑了笑後，轉身上車，朝著外面駛去。
「部長，出門啊？」呂虎滿臉堆笑道。
林紹文原本都把車開了出去，隨即又退了回來。
「部長，還有什麼事嗎？」
宋根生等人都圍了過來。
「呂虎，想不想當部長？」林紹文掏出煙散了一圈。
「部長，你別開玩笑了。」呂虎立刻道，「我呂虎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這個心思……」
嘭！
林紹文踢了他屁股一腳，正色道，「你好好和我說，想不想當部長……」
「這……」
呂虎揉了揉屁股，有些臉紅道，「部長，這當兵的，誰不想當將軍啊。」
「行。」
林紹文點點頭，隨即警告，「我醜話可說在前頭，這軋鋼廠要是掉顆螺絲釘，我都會算在你呂虎頭上。」
「部長，到底怎麼了？」張峰忍不住道。
「我被撤職了，所以我打算推薦呂虎當部長，至於誰當副部長……你們自己看著辦。」
林紹文再次上車後，招呼道，「呂虎，上車，我帶你去廠長辦公室。」
「部長，你怎麼被撤職了？」
眾人頓時急了。
部長被撤職可是大事啊。
「和你們沒關係。」林紹文不耐煩道，「上不上車，不上車張峰來……」
「真的？」張峰興奮道。
「滾。」
呂虎踢了他一腳後，急忙坐上了副駕駛。
廠長辦公室。
「老林，這事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要不再等等？」楊衛國叼著煙道。
「老楊說的對。」魯有鐵沉聲道，「老林，現在廠里的領導位子可難得空出來……你這要是退下去了，保不准我們不好安排。」
「部長，要不算了？」呂虎也紅著臉道。
「沒你說話的份。」林紹文瞪了他一眼。
「是。」
呂虎立刻低頭站在了一旁。
「老楊，老魯，你們還和我玩心眼呢？」林紹文笑罵道，「醫務部部長可一直空著呢，你猜猜那位子是留給誰的？」
「去去去，我留給金妍兒的不行啊？」老楊笑罵道。
「我知道你們信不過呂虎……」
林紹文此言一出，呂虎立刻顫抖了一下。
楊衛國和魯有鐵都沒有說話。
「但是……」
林紹文正色道，「呂虎是我一個朋友推薦來的，我絕對信任我那位朋友，所以我也絕對信任呂虎。」
呂虎瞬間紅了眼眶，急忙把頭低了下去。
「老林，行吧，既然是你推薦，那我們就相信他一次。」楊衛國認真道，「但是話可得說清楚，人是你推薦的，萬一廠里出了什麼問題，你可別怪我去找你的晦氣。」
「行。」
林紹文一口答應了下來，隨即看向了呂虎，告誡道，「你這個部長和我的部長不一樣，你只能提建議誰接替你的位子，保衛部具體的人員任命，廠里說的算。」
「是，部長……不，領導。」呂虎站的筆直。
「這樣滿意了吧？」
林紹文似笑非笑的看著楊衛國。
「你小子就不能含蓄一點嗎？非要把話說得這麼直白。」楊衛國笑罵道。
「呂虎是個粗人，我不說明白點，我怕他不領會領導的意思。」林紹文起身笑道，「既然沒什麼事我得走了，回頭聊。」
「好。」
楊衛國和魯有鐵起身送他出門。
車上。
「領導，我有些不明白。」呂虎有些不好意思道。
林紹文側頭看了他一眼，把車停在了路邊，掏了一根煙給他後，笑道，「哪裡不明白……」
「就是，為什麼我這個部長不能任命下面的科長？」呂虎低著頭道。
「你才來幾天啊？」林紹文笑罵道，「軋鋼廠上千萬的資產，萬一掉了丟了……對，你拿腦袋去頂是沒錯，可你不能連累老楊他們啊。」
「況且，你知道軋鋼廠為什麼要成立保衛部嗎？就是因為保衛部的人勾結外人做的。」
「可……可那時候我們還沒來。」呂虎紅著臉道。
「但是還是你們保衛部不是？」林紹文淡然道，「老楊不是不是信任你，是你們這個部門不值得他信任，因為他賭不起……他自己都還是個代廠長，要是真出什麼事，他非吊死在廠門口不可。」
「原來是這樣。」呂虎瞬間明白了過來。
「沒事就多去楊廠長那裡匯報工作，不要怕事小，哪怕那個車間丟了個扳手，你都得報上去。」林紹文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人想任命，但是現在不行……明白嗎？」
「我明白了，謝謝領導。」呂虎認真道。
「明白了就滾下去，我還有事呢。」林紹文笑罵道。
「欸。」
呂虎急忙下了車後，才發現不對勁，大喊道，「不是，領導，你順路帶我到保衛室去啊。」
林紹文卻置若罔聞，一腳油門就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