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
「部長好。」
兩個站崗的保衛員見到林紹文的車來了以後，立刻站的筆直。
「別瞎喊。」林紹文笑罵道，「沒看到楊廠長他們臉都綠了嗎？不知道還以為我是廠長呢。」
「去你的。」
楊衛國笑罵道，「你是人家的頂頭上司，人家尊敬你才這麼幹的，你可別給臉不要臉。」
「成啊。」
林紹文打趣道，「要是領導下來視察，他們還這麼喊，我看看是你丟臉還是我丟臉。」
說完就朝著車裡駛去。
楊衛國等人琢磨了一下，感覺不對勁。
立刻把呂虎拉了出來，板著臉道，「以後別瞎喊，林部長是你們的部長沒錯，萬一有領導來了，還以為我們廠搞小山頭呢。」
「欸，我知道了。」呂虎急忙道。
「一天天的盡瞎搞。」
楊衛國丟下一句話後，朝著廠里走去。
呂虎頓時苦了臉，這拍馬屁比訓練都難。
醫務室。
林紹文正趴在桌子上發呆，金妍兒則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一本厚厚的醫案，不時秀眉簇起，好似有什麼不滿意似的。
「你怎麼了？」蘇秀好奇道。
「這是我爺爺的醫案，我總覺得他開的藥不太對。」金妍兒嘆氣道。
「嗨，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你老師不是在這嗎？你問問他唄。」蘇秀努努嘴道。
「對啊。」
金妍兒恍然，立刻把醫案遞給了林紹文，「老師，你給我看看……」
「行吧。」
林紹文直起了身子，略微掃了一眼後，又趴下了，「我覺得你爺爺開得藥方沒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你……」
「怎麼會，這明明有更好的藥方。」金妍兒不服氣道。
「拜託，你看清楚時間地點好不好。」林紹文無奈道，「四七年，龍山村……這村子在哪我都沒聽過，而且那時候是什麼條件，能找到這些藥就不錯了。」
「唔。」
金妍兒頓時愣住了。
「治病救人不要這麼死板，要按照當前條件來。」林紹文認真道，「比如說有錢人和沒錢的人，你開的藥方肯定就不同……畢竟人家要負擔的起不是？」
「原來是這樣。」金妍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原來還以為我的醫術超過我爺爺了，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你閻羅十三針可以用出幾針了？」林紹文歪著頭道。
「都可以用了呀。」金妍兒攤攤手道，「我在沅水鎮的時候，那些病人都沒錢抓藥，所以能使針的我就儘量都使針。」
「哦，真的？」
林紹文脫下外套，躺在了病床上，「你來給我試試……」
「好。」
金妍兒看著他赤裸的背脊，微微有些臉紅。
「我是怎麼教你的？」林紹文側頭訓斥道。
「醫者仁心，只有患者，沒有性別。」金妍兒立刻道。
「知道就好，趕緊的……」
「欸。」
金妍兒應了一聲，立刻開始施針。
兩個小時後。
林紹文穿好衣服，誇讚道，「你很有天賦，窩在軋鋼廠真是浪費了……」
「怎麼會，我還有很多東西要跟老師學呢。」金妍兒急忙道，「老師，你不要趕我走……」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趕你走。」林紹文無奈道，「不過……你住那麼遠，每天上下班很辛苦吧？」
「我爹想讓家裡的車送我，但我不願意。」金妍兒紅著臉道，「我最近自己在找房子，找到房子我就搬出來。」
「找房子？」林紹文微微一愣。
「對了，我剛想和你說呢，我們院有房子空出來了。」蘇秀急忙道。
「啊？真的嗎？」金妍兒驚喜道。
「真的，就在中院，只是屋子比較小。」蘇秀嘆氣道。
李壯的屋子的確不大，大概就二十三平的樣子。
放在以前估計是個雜物間或者柴房，既昏暗又潮濕。
「屋子小沒事，只要能住人就成。」金妍兒急忙道，「萬一不成……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啊。」
「我都是跟張小瑜一起住。」蘇秀苦笑道。
「那也沒事，我平常下班住一下。」金妍兒嘆氣道，「我實在不想騎車了……」
「你真想搬到我們院子去？」林紹文笑道。
「真的，老師，你有辦法嗎？」金妍兒急聲道。
「有個辦法。」
林紹文展開信紙，寫了兩封信後，輕笑道，「你會開車的吧？」
「會的。」金妍兒小聲道，「我爹的警衛員教過我……」
「成，你開我的車先去衛生棉廠，找一個叫做李壯的人，把信給他。然後再去南鑼鼓巷街道辦，把另外一封信給王主任……」
林紹文把信給了她以後，又問道，「房子雖說是贈予，但是錢可不能少人家的，對了……你有錢嗎？」
「有的，我有兩千多呢。」金妍兒得意道。
「唔，你工資這麼高？」林紹文驚訝道。
「不止是工資，還有壓歲錢什麼的，我都存著呢。」金妍兒有些不好意思道，「要是我爹不給我準備嫁妝，這錢我還準備買三轉一響的……」
「嚯，小丫頭居然想著嫁人了。」林紹文打趣道。
「我才不嫁人。」金妍兒皺了皺瓊鼻，「我爹給我介紹的對象……才說了幾句話就要和我結婚，我都噁心死了。」
「這年頭不都這樣嘛。」林紹文嘆氣道。
「才不要，我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金妍兒語氣堅定。
「你喜歡誰呀，我給你參謀參謀。」蘇秀湊了過來。
「我喜歡……我不告訴你。」金妍兒伸手拍了她一下，嗔怪道，「你喜歡誰你都沒告訴我，我才不和你說。」
「嘿，我遲早會知道的。」蘇秀白了她一眼。
「不和你說了。」
金妍兒拿著信和車鑰匙就跑了出去。
蘇秀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林紹文，不由在內心嘆了口氣。
放著大醫院不去，跑到這個小地方來窩著。
這還不明顯嗎？
想著想著，她氣就不打一處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臥槽，什麼情況？」
林紹文嚇了一跳，差點沒摔到桌子下去。
「沒什麼，有蚊子……」蘇秀輕描淡寫道。
「蘇秀，你是不是當我是傻子？」林紹文幽幽道，「你家冬天有蚊子啊？」
「欸，我就是不高興了怎麼了？」
蘇秀杏目一瞪，順手把醫務室的大門給鎖上了。
「不是，蘇秀，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可別胡來……」
「我偏要胡來……」
「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