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國內很多藥其實效果都還挺不錯的。而且藥廠的生產力也有剩餘，所以我想著……咱們是不是可以把藥出口，掙點外匯？」林紹文正色道。
「出口藥？」
眾人都是微微一驚。
這倒是奇了，現在只聽說過進口藥品，可出口藥品還是聞所未聞。
「你詳細說說……」姜傑也坐直了身體。
「東城藥廠現在的廠長是我以前的秘書，我們住一個院子裡。」
林紹文掏出煙散了一圈後，才繼續道，「她有天和我愛人在聊天，說是現在很多常見藥物其實都有些過剩，反而是那些高端藥物……做出來的成本太高，所以藥廠一直都在虧損。」
「先等等。」關麒很是不滿道，「你小子可是我們工業部的人，怎麼天天給他們衛生部做打算？咱們軋鋼廠現在那麼多機械設備，你怎麼不想著賣點出去？」
「我說老關，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成嗎？」胡玉章幽幽道，「誰不知道你們軋鋼廠現在是全國唯一一個能夠自負盈虧的鋼材廠……光是我看到的資料，軋鋼廠每年都給你們部里上供幾百萬呢。」
「連長，這沒你的事，你別管。」關麒擺擺手道。
「部長，這事你找我有什麼用，你去盯著江騰那老小子啊。」林紹文無奈道，「他現在馬上要來京建廠了，到時候你安排點人手進去，把他們的工藝學到手，那不就什麼都有了嗎？」
現在扶桑的機械那真是世界一流水平。
別看軋鋼廠現在好像幹得不錯，不過也只是小打小鬧而已，現在豐田車在華夏可都是豪華車的代表。
「這事你回頭給我參謀參謀。」關麒嘆氣道，「江騰那老鬼子可精明著呢，一直在條款上和我們拉扯著。」
「錢可以讓他們多掙一點，這個沒關係。」林紹文正色道，「但是技術，我們一定要拿到手……這是底線，不然我們掙了錢，可技術毫無進展，那都是虧本買賣。」
「咳咳咳，要不先說說我家這小子的事？」姜老咳嗽了兩聲。
「藥品和機械不一樣，我們現在手裡握著很多藥方，其實在世界上都能排上號的。」林紹文沉聲道，「姜傑精通外語，不妨去東城藥廠擔任副廠長，然後試試把藥品賣出去。」
他雖然不知道現在婁曉娥的生意做的怎麼樣，可國外的市場太大了，不是一個企業能吃得下去的。
與其兩敗俱傷，不如合作共贏。
「我……我應該不被信任了吧。」姜傑嘆氣道。
「你既沒殺人放火，又沒貪污受賄，為什麼不值得信任？」林紹文笑罵道，「這樣，我給你推薦，你明天先去找宋希濂部長報到，如果他同意，那你就去東城找張小瑜廠長，至於第一站……你俄語怎麼樣？」
「還行。」姜傑沉聲道，「我大學學的是英語專業，輔修的俄語和日語……」
「不錯。」
林紹文輕笑道，「如果宋部長認可你，張廠長也沒什麼異議的話，你第一站先去蘇俄，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不求能夠賣多少藥出去，先摸清楚那邊的需求，然後我們再對症下藥。」
「這……」
姜傑還有些猶豫。
「我姜漢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玩意？」姜老恨鐵不成鋼道，「這人家都把機會擺在你面前了，你還瞻前顧後的……看來你真是被小鬼子嚇破膽了。」
「姜傑，怎麼說？」林紹文正色道。
「我……我試試吧。」姜傑鼓起勇氣道。
「走。」
姜老起身道，「現在我送你去衛生部，你自己去找宋部長談談。」
「姜老，現在都到飯點了，不如吃了飯再去吧？」胡玉章急忙道。
「飯什麼時候不可以吃？」姜老撇撇嘴道，「我也聽說了，你今天履職，這是好事，好好干……以後有什麼困難來找我。」
「多謝姜老。」胡玉章感激道。
「林紹文，謝謝你。」姜傑真誠道。
「談不上。」林紹文正色道，「你很優秀，我不希望一點小事就讓你沉淪。相比起小學老師，你可以為國家做出更多貢獻的。」
眾人聽到這番話，盡皆動容。
「林紹文，解衷寒身體也不太好，有時候你去看看他。」姜老伸手拍了他的肩膀道，「這解家二代三代……都不如你。」
「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林紹文笑眯眯道。
「你小子。」
姜老點了點他後，帶著姜愛國和姜傑走了。
「林紹文，剛才那老鬼說的什麼意思？你怎麼和解衷寒扯上關係了？」金福好奇道。
「你不知道？」趙青山驚訝道。
「我知道什麼？」金福皺起了眉頭。
「林紹文是解衷寒的外孫啊。」趙青山無奈道。
「外孫？」
不止是金福，就連關麒等人都被嚇了一跳。
解衷寒的地位可不低。
「你小子，藏得可夠深的。」關麒眼神複雜道。
「別這樣看著我。」林紹文苦笑道，「按照金老的話來說，我和解衷寒尿不到一個壺裡，他是他，我是我……雖說我媽是他女兒，可實際上我只見過他一面。」
「……」
眾人陷入了沉默。
「老胡，你來一下……」張淑雲突然喊道。
「失陪。」
胡玉章告罪了一聲後，走了過去。
「怎麼回事？」胡玉章皺眉道。
「把那廚子給換了。」張淑雲氣呼呼道，「這都幾點了，那廚子還坐在那抽菸……根本就沒動。」
胡玉章正打算往廚房去看看，卻好似想起了什麼，又折返回了客廳。
「小林，你和你們廠的廚子認識嗎？」
「你這話問得，他是炊事員，我是衛生員，怎麼可能不認識？」林紹文笑道。
噗！
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剛剛還在那扯著家國大事，現在知道自己是衛生員了？
「剛才你嬸來告狀，說那炊事員坐在那不抽菸，還沒開始準備呢。」胡玉章樂呵呵道，「要不你去看看……」
「成吧。」
林紹文起身朝著後廚走去。
胡玉章見他的身影消失後，立刻收斂起了笑容，小聲道，「老關，這小林是怎麼回事？這樣的人才怎麼只是個小廠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