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平縣、昌平縣、王家村等二十多個單位發來表彰信，表彰我院林紹文同志在參加協和醫院組織的下鄉義診活動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經廠領導研究之後，決定晉升林紹文同志為醫務部科長。」
軋鋼廠的大廣播接連報了三遍。
讓正在掃廁所的易忠海的人臉都氣綠了，傻柱更是差點沒摔到廁所去。
「他娘的，這小子怎麼又升官了。」劉海中氣憤道。
早晨雖然吐了一口血，但讓他胸內的鬱結卻散了一點，可現在聽到林紹文升職的通知，他心裡又堵了起來。
「要不咱們再舉報他一次？」賈東旭提議道。
「有什麼用？」
傻柱不耐煩道，「你上次也舉報了，你看廠里對那小子做出處罰了嗎？」
過來搗亂的許大茂聽到幾人的對話，不由怪笑道，「賈東旭，要不你再把你媳婦貢獻出來唄。」
上次賈東旭讓秦淮茹去陷害林紹文，院裡不少人都知道。
但懾於賈張氏的大招魂術，大家平常也只敢私下討論。
「許大茂，上次掉廁所還過癮是吧？」賈東旭陰沉著臉道。
「你上次吃飽了嗎？」許大茂也不是吃素的。
「嘔！」
傻柱立刻一陣反胃，跑到一旁吐著酸水。
「許大茂，有事沒事？沒事滾蛋。」易忠海不耐煩的揮揮手。
「誰說我沒事，上廁所呢。」
許大茂溜進了廁所，再一次尿得到處都是。
醫務室。
秦淮茹紅著小臉笑道，「恭喜你了，林科長。」
「同喜同喜。」林紹文拱手笑道。
其實晉升科長對他來說還真沒什麼感覺，除了工資從17級的九十九變成了16級的一百一十塊五之外，其他的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醫務室內，科長是他，員工還是他。
「我早上去協和給你領補貼，但他們額外給了我一千塊，說是給你的嘉獎。」
秦淮茹掏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擺在了桌子上。
她當時都快嚇死了，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多錢呢。
來廠里的時候，她車都不敢騎，全程推過來的，生怕掉了。
「你留著花吧。」林紹文擺擺手。
「啊？紹文，這可是一千塊呀。」秦淮茹驚訝道。
「你還不值一千塊嗎？」林紹文捏著她的臉蛋。
「討厭，有人來了怎麼辦。」
秦淮茹把他的手從臉上拿了下來，醫務室的門可是開著的。
「行了，回去上班吧。」林紹文笑了笑。
「那我回去了。」
秦淮茹站起來，伸頭看了一眼外面，發現沒人來以後，抱著林紹文狠狠的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林紹文趴在桌子上打著瞌睡。
許久不見，秦淮茹昨天和瘋了一樣，差點沒給他吃了。
「咚咚咚！」
突然桌子被人敲了幾下。
林紹文抬頭一看，頓時傻眼了。
「婁總，婁夫人，你們怎麼來了？」
「怎麼？林科長不歡迎我們？」西裝革履的婁半城笑道。
「哪能呢，隨便坐。」
林紹文立刻起身給他們倒茶。
「林科長，你和小女正在談朋友是吧？」婁半城笑眯眯的問道。
婁曉娥則羞答答的站在婁母旁邊，一副不敢看他的樣子。
「是有這麼回事。」林紹文坦然道。
「你們交往也有一個月了吧？」
婁半城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是得怪我，禮數不周還請見諒。」林紹文一臉歉意。
「嗯？」
婁半城和婁母對視一眼，都有些新奇。
主要是林紹文的回答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林紹文下鄉義診一個月，得了兩籮筐的表彰信，大家可都知道。
就算不拿這個事做理由，也得為自己辯解一下吧？
「爸，我不是和你說了，紹文下鄉去了嗎？」婁曉娥嬌嗔道。
「是嗎？我怎麼沒有印象。」
婁半城瞪了婁曉娥一眼，這姑娘還沒嫁過去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下鄉不是理由。」
林紹文笑呵呵的說道，「按禮數，下鄉之前應該和兩位見一面的。」
「還是林科長有擔當。」婁半城豎起了大拇指。
「婁總，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一起吃個晚飯吧，地方你選，我做東。」林紹文正色道。
「那不如去我家吧。」婁母笑道，「紹文你平常工作也忙，也難得單獨抽時間來我家，不如就今天一起吧。」
「行，你們做主就好。」林紹文含笑點頭。
「既然來了，林科長不如給我看看吧。」婁半城伸出了手。
林紹文也從善如流，開始給他把脈。
半分鐘以後。
「怎麼樣？」
婁半城語氣平靜，但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林紹文，明顯有些緊張。
「沒什麼大問題，但補品不要吃了。」林紹文平靜道，「你這身體，耗費心神太多，這些不是補品能夠補回來的。」
「食少事煩，不是長壽之道啊。」婁半城嘆氣道。
他看似風光，實際上每天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林紹文沉默許久，才開口道，「既然我要娶婁曉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如果你相信我，你該吃吃該喝喝，其他的事我會安排的。」
婁半城和婁母驚訝的看著林紹文，半晌沒有說話。
「爸，怎麼了？」婁曉娥皺眉道。
「沒事。」婁半城搖搖頭，看著林紹文道，「姑爺，我也不瞞你，這份家業遲早是你和曉蛾的，但現在這世道，我能不能守住還得兩說……」
「守不住，那就全部放掉。」林紹文正色道。
「放掉？」
婁半城吃驚的看著林紹文。
「你現在的處境，就像是『稚子抱金過市』，你以為大家沒動你是不敢動你？不是，是他們現在還抽不出時間來動你。」林紹文苦笑道，「等上面騰出手來，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婁半城仔細打量著林紹文，他原本林紹文只是醫術精湛，沒想到其他方面也如此優秀。
「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產業全部拋售，換成黃金，未來二十年的戰場不在這裡，而在南方。」林紹文輕聲道。
「南方？你是說……」
婁半城頓時眼前一亮。
「婁總讀過《史記》嗎？」林紹文笑眯眯的問道。
「讀過。」婁半城點頭。
「那《史記》中晉書世家寫的是什麼？」林紹文問道。
「史記晉書……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婁半城喃喃自語。
「看來婁總是明白了。」林紹文笑道。
「可是曉蛾……」
婁半城有些不忍。
他自然知道婁曉娥對林紹文的感情，如果一走了之，那下半生婁曉娥都不會開心的。
「入了我的門，我自會護她周全。」林紹文淡笑道。
如果放在以前，他還沒有這個底氣。
但現在……或許可以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