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門口。
林紹文把車停好以後，就徑直進了保衛室。
刑望殷勤的倒了一杯茶，然後就坐在了他身邊。
「領導……」
「有事說事，少整這齣。」林紹文笑罵道。
「剛才魏廠長找我了。」刑望嘆氣道，「他覺得我們這樣巡邏沒有章法……下面的人偷懶我們也不知道。」
「是不是有人偷懶被抓到了？」林紹文好奇道。
「對。」
刑望搖頭道，「有幾個小子早上逛了一圈就躲在角落裡吃早餐，被人舉報了……魏廠長說我們這套方案不足以把軋鋼廠保衛好。」
「所以他是什麼意思？」林紹文挑眉道。
「他沒說。」
刑望無奈道，「他就把我罵了一頓，說如果我管不好，就讓別人來管……」
「他這不也是沒辦法嘛？」
林紹文撇撇嘴，「我給你出個主意……你讓幾個隊伍交錯巡邏，然後在廠里比較重要的位子掛個本子，巡邏隊到那的隊伍要簽名，然後寫上時間不就行了嗎？」
「臥槽，這辦法好。」
刑望大喜過望，「多謝領導指點，我馬上去辦……」
「去吧。」
林紹文擺擺手，然後就坐在凳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手裡翻閱著一本醫書。
半個小時後。
楊衛國臉色陰沉的走進了保衛室，見到他這副樣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我說老林，你他媽這個保衛員倒是當得心安理得？完全不管廠里的生死是吧？」
「我說這大清早的火氣怎麼這麼大？」林紹文笑罵道，「現在軋鋼廠不是好好的嘛？坐吧，我給你倒杯茶。」
說著便起身拿起了熱水壺，倒了一杯熱茶給他。
「哪裡好好的？」
楊衛國急聲道，「現在整個廠都亂了……業務部，財務部都被魏亞軍一手抓著，現在他還想插手生產部。」
「老劉氣得去和大領導理論，沒想到反而被罵了一頓，一個老爺們，嗷嗷的哭……這他媽可怎麼辦啊？」
「我覺得你也是笨。」
林紹文搖頭道，「老劉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來我找我有什麼用？我要是你，我直接申請調去部里工作……」
「啊？」
楊衛國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老林，你說這話喪不喪良心？這軋鋼廠可是我們一手打造起來的，你居然要我臨陣脫逃？」
「我……」
林紹文正想說話，沒想到劉雲德、劉秋菊、王奎榮以及張峰四人都走了進來。
「老林，你說這話心不痛嗎？」劉雲德沉著臉道，「現在廠里遇到問題，你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跑？」
「我說，你不是去找了大領導嗎？人家鐵了心的想整風，我有什麼辦法？」林紹文翻了白眼道，「與其在這裡受氣……還不如讓他折騰。」
「仔細說說。」劉秋菊正色道。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老王管著養殖場那一畝三分地，廠里有什麼表決，反正持有保留態度就是，老楊……你到線了吧？乾脆上部里當個名正言順的副部長好了。」林紹文撇嘴道。
「那我和劉秋菊還有張峰呢？」劉雲德急聲道。
「你去管後勤，劉姐繼續管財務，至於張峰……那你管保衛部好了。」林紹文聳聳肩道。
「財務人家可不要我管了。」劉秋菊沒好氣道，「他從部里找個財務部部長下來……以後我就是個空殼司令了。」
「真笨。」
林紹文笑罵道，「你經營財務部這麼多年，下面都是你的人……什麼狗屁財務部部長還想架空你？他想得美。」
「哦？」
劉秋菊眼前一亮，「仔細說說……」
「既然要節儉，那就節儉到底好了，甭管廠里有什麼大的開銷，你們全部反對，對我們逢年過節發東西有意見？全部不發。」
林紹文輕笑道，「如果他這樣還能把副廠長的位子坐穩，那算我佩服他。」
工人工作往大了說是國家做貢獻，往小了說，還是要養家餬口不是？現在物價上漲，工資本來就不多，也就靠著逢年過節有口吃的。
現在廠里要不發，那那些工人意見可大了去了。
「不是，我去了部里，那不是讓他無法無天？」楊衛國皺眉道。
「我說……你是不是當官當傻了？」林紹文無奈道，「你雖然在部里工作，那廠長不是還是你的嗎？」
「那部長能同意？」王奎榮皺眉道。
「他如果能解決這個問題，那當然不同意……可他不是不能解決嘛？」林紹文苦笑道，「我們這些年，的確是有些做的過火了，每天光是發這些節日東西，都是大幾十萬，這裡面可太容易產生貪污吃回扣了。」
「老林，你什麼意思？」劉秋菊瞪眼道，「我們一起工作小十年了，你也懷疑我？」
「我要是懷疑你，當初就不會推你上去了不是？」林紹文搖頭道，「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不過這魏廠長做事風格，也太強硬了，調查也好，改革也好，都得循序漸進不是？」
「他沒辦法。」
劉雲德搖頭道，「煉鋼廠經營不善，現在已經到了工資都發不出來的地步了……部里現在也很頭疼，不知道該怎麼辦。」
「唔。」
林紹文微微一愣，隨即看著劉秋菊道，「劉姐，要不……你乾脆去當煉鋼廠的廠長好了。」
「什麼？」
眾人大驚失色。
「不是，老林，你是沒聽明白是怎麼？」王奎榮無奈道，「人家煉鋼廠都要倒閉了……你這讓老劉過去，不是把人往火坑裡推嘛？」
「煉鋼廠可以做的東西太多了，不過如果死守著那一畝三分地的話，那自然掙不到錢。」林紹文搖頭道。
「老林，要不……咱們一起過去好了。」劉秋菊語出驚人，「既然老魏想要打擂台，那咱們就打擂台，我們把軋鋼廠留給他，我們幾個一起去煉鋼廠，你當廠長，我們給你當副手，咱們這段時間可不能閒著不是？」
「我去，好主意啊。」
劉雲德興奮道，「我今天去部里的時候，部長也正愁著煉鋼廠沒人接手呢，咱們一起組團過去，先把煉鋼廠做起來，至於最後煉鋼廠落到誰手上，那是部里的事……」
林紹文聽著他的話，頓時陷入了沉思。
楊衛國再干幾年就要退了，不能讓他在這裡浪費時間不是？如果一起去煉鋼廠打個短工，這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