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這病給別人治過一次，問題不大。」林紹文笑道。
「李福貴、貝福德還是張春榮？」欽主任饒有深意的笑道。
「唔。」
林紹文收斂起笑容，側頭看著他。
其他人臉色也微微嚴肅了起來，欽主任來者不善啊。
「或許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的起因是什麼。」欽主任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輕聲道，「林部長和一些遺老遺少交好，現在四九堂里的病人有三分之一都是那些人……所以革委會已經著手調查了。」
「查到了什麼？」畢彥君沉聲道。
「林部長和我說的那三位來往很多，甚至林部長還去了他們住的地方，給一個小姑娘治病，那些人還給林部長送了錦旗。」
欽主任正色道，「林部長，我現在代表大領導問你一句……你和這些人算朋友嗎？」
「算。」林紹文斬釘截鐵道。
「紹文（林部長）……」
眾人皆是喊了一聲。
「林部長，你可得想清楚再回答這個問題。」
欽主任也頗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林紹文回答的這麼痛快。
「我的確和李福貴他們是朋友。」林紹文正色道。
他可從來不敢小看任何部門，上面只有不想查，根本沒有查不到這個說法。
「上次李福貴給你送了一箱大黃魚做診費，有沒有這回事？」欽主任又問道。
「有。」
林紹文點頭道，「我收了他們三箱大黃魚，一枚印章當診費。」
「紹文。」
畢彥君呵斥道，「你行醫掙錢，這是正當收入……可你收人家這麼多，這就是行賄。」
「爸……」
畢思軍喊了一聲，急忙替他撫平胸口。
宋希濂倒是若有所思的問道，「林部長，你給他們治病用了多少藥材？」
「兩根百年老山參，還有一株何首烏，五兩冬蟲夏草，靈芝若干……」
林紹文一五一十的把用的藥材說了出來，語氣很是平靜。
「這和我們知道的倒是吻合。」欽主任輕笑道，「藥費不過分，但你收了那枚印章……大領導覺得不合適。」
「行。」
林紹文右手一翻，一枚小巧的印章就出現在了手心裡。
「你什麼時候學會變戲法了？」
畢彥君臉上掛著笑，內心長舒了一口氣。
欽主任拿過印章，輕笑道，「林部長，大領導也不是不讓你和他們交朋友，但他們很多人身上很多事還沒有調查清楚，所以你需要暫時停職。」
「欽主任……」
關麒和宋希濂同時喊了一聲後，又對視了一眼。
「兩位部長，我很清楚林部長現在對於你們兩個部門的重要性，尤其是關部長……林部長是你的左右手，大領導也很清楚。」
欽主任正色道，「但現在很多問題需要調查，所以林部長必須停職。」
「欽主任，我不是質疑領導的決定，但四九堂很多事都需要人來處理，林部長被停職了，那四九堂怎麼辦？」宋希濂認真道。
「這個你放心，大領導已經找好四九堂的暫時領導了。」欽主任笑道。
「誰？」
關麒和宋希濂都很緊張。
這要是來個外行，他們寧願自己管理。
「前東城藥廠廠長，現婦聯副主席，張小瑜同志。」欽主任收斂笑容，「張小瑜同志很有能力，雖然現在懷有身孕，但去四九堂管理行政，問題應該不大。」
「我記得，張國平的閨女是紹文的前任秘書吧？」畢彥君笑道。
「彥君，你可不了解這位張小瑜同志。」關麒搖頭道，「她原本是我工業部的人，被老宋挖了過去……能力出眾，東城藥廠人沒有我們軋鋼廠多，收入卻不比軋鋼廠少。」
「賣藥可是暴利行業。」林紹文打趣道。
「你都要被停職調查了，還這麼高興？」畢思國笑罵道。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我現在嚇的發抖，那欽主任不是派人把我抓起來了？」林紹文聳聳肩道。
「哈哈哈。」
眾人頓時大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宋希濂正色道，「欽主任，張小瑜同志能力是不錯，但級別低了一下……畢竟四九堂可是副省級單位。」
「婦聯副主席，本身就是副部級幹部，雖然張小瑜同志是以局級幹部代理婦聯副主席，可這把人家派來救火，總不能還降級吧？」欽主任輕笑道。
「唔？」
眾人心念一動。
看來大領導很欣賞張小瑜啊。
「林部長，我也不和你藏著掖著，這次畢部長進京，其實是大領導的意思。」欽主任嚴肅道，「上面的領導，都希望他來做統戰工作……只是擔憂他的身體，暫時還沒有決定好。」
「如果你能治好他的身體，那上面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如果他身體不能承受的話，那這件事就要做其它考慮了。」
……
宋希濂和關麒都驚訝的看著畢彥君。
好傢夥，原來他進京不是為了敘舊，是為了工作啊？
「大哥，我們一起上個廁所。」林紹文笑道。
「成。」
畢思軍笑著站了起來。
「我也去。」
畢思國也跟在了兩人身後。
「領導說這位林部長長了個『七竅玲瓏心』，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也不怪人家身居高位。」欽主任苦笑著搖搖頭。
畢彥君等人都沒有接茬，只是面帶微笑。
林紹文三人壓根就沒去廁所，只是拐了個彎，走到了樓下。
他掏出煙遞給了畢思軍和畢思國，沒有率先開口。
「紹文，我調回來了，副軍長。」畢思軍沉聲道。
「二哥呢？」林紹文笑道。
「我還沒有想好，上面準備要我回來在市里工作。」畢思國搖搖頭，「這一點我大哥和我爸都拿不定主意……他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畢竟我們遠離京城多年了。」
「我的建議是不要回來。」林紹文正色道，「你就在羊城發展……但級別要動一下，最好能拿到主導權。」
「怎麼說？」
兩人都嚴肅了起來。
「大哥調了回來，那你們就是贊成畢伯伯去做統戰工作，你在南方要不但要支持畢伯伯的工作，而且要把南方各個地區的反應及時反饋給他，這樣他的工作才能順利……」
林紹文吐出了一口湛藍的煙霧。
嘶。
畢思軍和畢思國都是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難怪父親要他們徵詢一下林紹文的意見，果然人家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