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呂虎興奮道，「我們逢年過節，還是會去老首長那坐會的。」
「找下你們老首長，看我們廠能不能下份軍靴的訂單，一人兩雙。」
林紹文點燃了一根煙。
「謝謝部長。」
呂虎等人都快跳起來了。
「行了，好好執勤。」
林紹文擺擺手，驅車朝著四九堂駛去。
「部長，我等會來給你洗車。」刑望大聲喊道。
林紹文只是把手伸出來招了招，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刑望，你他媽什麼意思？我的馬屁你也搶著拍？」呂虎瞪眼道。
「我這不是沒看到你喊嘛。」刑望訕訕道。
「去你娘的，以後部長的車，只能我去洗。」呂虎大義凜然道。
「切。」
刑望等人很是不屑。
誰不知道拍部長馬屁有大好處？
張峰那個馬屁精，居然靠著拍馬屁，從一個小小的科長到了副部長，現在還他媽從副部長直接到了副廠長。
這他們找誰說理去？
雖然關部長和廠長親自出來闢謠，可他們那是一個字都不信，如果不是林部長出面協調，關部長知道張峰是誰？
四九堂。
林紹文剛進去就看到廠領導都在那杵著，劉雲德和王奎榮拉著楊衛國，張峰、劉秋菊則拉著低頭抽泣的楊宗瑞。
李峰等人蹲在遠處，一副看熱鬧的神色。
尤其是安嵐，不時指著楊衛國或者楊宗瑞，側頭對大家說些什麼。
「幹什麼呢？」
林紹文喊了一嗓子。
「臥槽。」
李峰等人立刻作鳥獸散，朝著樓上飛奔而去。
留下安嵐一臉茫然。
「老林，你來的正好，你這不是亂彈琴嗎？」
楊衛國怒氣沖沖的跑了過來，「他楊宗瑞是什麼材料，我難道不清楚？他這輩子能當個炊事員就不錯了，還當主任，他受得起嗎？」
「廠長這是懷疑我看人的眼光？ 」
林紹文一句話，把所有人都嚇住了。
「不是，老林你別生氣，廠長他不是這個意思……」王奎榮急忙道。
「欸，老王說的對，老楊這不是在氣頭上嗎？」劉雲德也開始打圓場，「你老林看人的眼光，那在部里都是公認的……」
「可不是嘛。」
劉秋菊也開口道，「當年大家都看不起李新民，但他只有在你手上干出成績不是？」
張峰見到這場合，沒敢說話。
「林廠長，我……我辭職。」楊宗瑞抹著眼淚道。
「你辭職？」
林紹文氣極反笑，「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想辭職就辭職？你以為軋鋼廠是什麼地方？你但凡敢辭職，我會在你的檔案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我看四九城哪個單位敢收你。」
「我……」
楊宗瑞被這麼一嚇，也忘記哭了。
「還有你。」
林紹文瞪著楊衛國道，「楊衛國，你現在在是以什麼身份我和我下屬說話？」
「我……我是廠長。」楊衛國也瞪眼道。
「廠長？有你這麼當領導的？」
林紹文呵斥道，「你有事不和我說，來這裡抓著我手下的一個主任嘛，他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人家都還沒上任，你看看你……哪有一點領導的樣子。」
臥槽。
張峰都嚇傻了。
他工作二十多年了，可從來沒見過廠長被副廠長罵得抬不起頭來的。
「老林，我是他老子，我有權力罵他吧？」楊衛國不甘心道。
「你是他老子？」
林紹文冷笑道，「張峰，喊保衛部的過來，把這個老傢伙給我丟出去……他媽的，一個糟老頭子居然敢來我們軋鋼廠撒野。」
噗！
蘇秀率先忍不住笑出了聲。
其它人也忍俊不禁，只是看著楊衛國黑著臉，沒敢笑得太大聲。
「林部長，這楊宗瑞是我廠里的人，於情於理，我應該知道他是怎麼被提拔上來吧？」楊衛國正色道。
「這才像一廠之長嘛，你看看你剛才那模樣，跟潑婦有什麼區別？」林紹文撇嘴道。
「別廢話，趕緊說正事。」楊衛國惱羞成怒道。
「很簡單。」
林紹文認真道，「昨天我本來想去一食堂調人過來負責我這邊的食堂，我一進去，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只有這小子依舊在切菜。」
「我和孫千講了大概半個小時的話，可他卻頭也不抬，依舊在做自己的事。從我的角度來看，他是個可造之材，各位領導怎麼認為？」
「老楊，這我就得說你兩句了。」劉雲德正色道，「老林有時候做的事，是很不靠譜……」
「餵……」
林紹文不滿的喊了一聲。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做事的確天馬行空。」
劉雲德立刻改口道，「但我們看結果……老王、老劉、老李，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吧？你看看是不是都是人才？」
「你也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王奎榮幽幽道。
「對對對，還有我。」
劉雲德急忙道，「你看看他看人，是不是都還可以。」
「老林，你過來，我單獨和你說兩句。」楊衛國沉聲道。
「行。」
林紹文跟著他走到了走廊的角落，並肩坐在了椅子上。
「老林，是不是有人和你說過什麼？」楊衛國正色道。
「你在說什麼？」林紹文詫異道。
「楊宗瑞想進廠，我是不同意的，但是那時候老林管人事，她偷偷的把楊宗瑞放了進來。」楊衛國嘆氣道，「他都二十四五了，也沒個正行……你說他有沒有前途？」
「他以前在幹什麼？」林紹文好奇道。
「當兵。」
楊衛國無奈道，「本來按照他的資歷來說，單位是給他分到化工廠當保衛員的，可這小子不知道怎麼了，偏偏要去學廚……他半路出家，有什麼用？」
「膚淺了不是？」
林紹文撇嘴道，「你天生就是廠長？你當兵轉業的時候還當過工人呢，你有沒有想過你有今天？」
「我……」
楊衛國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當年當工人的時候，誰敢想自己現在是副部長？
他那時候想著，當個科長就算光宗耀祖了。
「老楊，你喜歡當廠長嗎？」林紹文正色道。
「你別拿我開心。」
楊衛國笑罵道，「數萬人的大廠的廠長，誰不喜歡？」
「這不就成了？」
林紹文笑罵道，「你喜歡當廠長，楊宗瑞喜歡當廚子，這不是一回事嗎？」
楊衛國被他這句話說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