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賈東旭之死

  從四合院兒回來李平安和秦淮茹說了開會的經過，鄰居們都不是小氣的人，關鍵時刻就算是閻埠貴也願意借給賈家一些細糧。

  「如果大家都將細糧借給賈家，賈東旭也順利做手術了，他會不會好起來？」秦淮茹開口問道。

  如果李家借給賈家二十斤細糧，到時候賈東旭再救不過來，賈張氏和劉悅能承認這些債務嗎？

  她們婆媳要是不承認，李家借給她們的細糧不是打水漂了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李平安說道：「其他鄰居現在手裡的糧食也不多，他們想下個月再借給賈家糧食讓賈東旭做手術，說實話，賈東旭能不能等到做手術那一天我都不清楚！」

  胃穿孔通常有休克、腸梗阻、膿毒血症等併發症，越到後期併發症越多，病情越嚴重。

  賈東旭若是病情惡化，出現這些比較嚴重的併發症，醫生願意不願意給他做手術都兩說。

  畢竟胃穿孔修補手術是個大手術，若非李平安是穿越者，他是以後世的眼光看問題，還真不敢大著膽子答應幫賈東旭做這種手術。

  秦淮茹也沒多問。

  她知道賈東旭凶多吉少，就算是將來二十斤細糧被賈家給坑了，她們也不能不「借給」賈家，否則怕是要讓鄰居們在背後議論。

  經過藥材市場包括惠仁堂在內的幾個藥鋪宣傳，過去賣藥的人都知道六院藥房願意以高價購買品質更高的藥材。

  所以。

  凡是手裡有好藥材比如上年份人參的賣家都願意將藥材送到六院。

  在李平安的授意下秦淮茹高價收了不少好藥材。

  當然。

  所謂的高價就是高於市場價，在李平安看來還是六院賺了，給藥商的價格要遠遠低於藥物本身的價值。

  這些優質藥材也不能都存在六院藥房裡，絕大部分還是要秦淮茹幾人進行炮製入藥的。

  所以。

  雖然價格和其他醫院差不多，但是六院藥材的質量卻是最好的，就算是西打磨廠的同仁堂藥廠所用的原藥都未必能比得上六院的。

  凡事親歷親為。

  秦淮茹也很忙，賈家借糧這點兒事兒她也不會記掛在心上。

  雖然和劉悅有些不對付，兩人都嫁入同一個四合院兒難免磕磕絆絆，但自從秦淮茹嫁給李平安那一天起，她對劉悅基本沒多少怨念。

  尤其是這兩年。

  夫妻和睦，兩個孩子也慢慢成長，秦淮茹哪有功夫再去和劉悅計較？

  她要做的只是照顧好丈夫和兩個孩子而已。

  無論是賈張氏還是劉悅都想著既然賈東旭暫時不做手術就不用吃那麼多細糧，甚至可以將細糧、康復粉什麼的留下來等到做手術以後再讓賈東旭吃。

  賈東旭的飲食其實並沒有改善多少。

  甚至。

  賈強這傢伙是一點兒也不懂事，依舊是在和父親搶著喝康復粉。

  賈張氏和劉悅都沒有在意。

  賈強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就算是和父親一起喝康復粉又能喝多少，他就算是吃細糧又能吃多少?

  隨他去吧！

  即便是賈東旭自己也是抱著將細糧留到手術結束以後再吃的想法，到時候自己胃部所有的穿孔都會被修補好，只要吃點好的補充一下營養等著身體恢復就是。

  就因為她們這種想法，賈東旭的身體越來越糟糕，雖然沒有休克、腸梗阻、膿毒血症等嚴重的併發症出現，但是胃潰瘍卻在逐漸加劇，胃穿孔越來越嚴重。

  如此過了十幾天，眼見著這月的口糧指標下來要兌換糧食了，賈東旭實在忍不住又道京城大學醫院找那個曾經為自己診治的醫生，說自己過幾天就能湊夠糧食做手術，現在好像病情加重，腹痛加劇，是不是先給他開一些止疼片什麼的頂一下，過幾天就過來做手術。

  醫生自然不能隨便給他開止疼片，經過各種檢查以後確認是病情加重，做手術的話難度也增加了不少。

  而且。

  手術後還要面臨腹腔粘連、腸梗阻以及腹腔感染的危險，順利痊癒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總之。

  醫生就是告訴他即便是做手術也要面臨很大的風險。

  當然。

  是不是做手術，什麼時候做手術還是要由賈東旭決定。

  即便是有手術風險醫生也不會放棄，患者願意做還是會給他做的。

  賈東旭在京城大學醫院沒有做任何的治療，甚至連止疼片都沒有開。

  回到家以後賈東旭垂頭喪氣的。

  和父親老賈一樣，真要是到了生死關頭，他最先想到的也是自己的妻兒，怎麼給她們留下更多的財產，讓她們衣食無憂才是最為重要的。

  只是。

  他在鉗工車間只是按部就班的工作而已，想要落個因公犧牲的好名聲，體體面面的死並不容易。

  眼見丈夫就要做手術了，劉悅想到娘家一趟。

  大哥、大嫂不管怎麼說也應該支援她們一點兒細糧吧？

  沒多還沒少嗎？

  劉悅就和丈夫商量著兩人一起到劉潮家去一趟，和哥哥、嫂子說明情況，讓他們也借給賈家一點兒細糧。

  賈東旭答應了。

  不過。

  他可沒有想過要向大舅哥多要糧食。

  岳父劉駝子去世後大舅哥的日子並不好過，尤其是到現在都沒個兒子，鬧心啊！

  只要劉潮多少給一點兒支持，意思意思就行！

  賈東旭先到扎鋼廠鉗工車間請假以後又去絲綢行找妻子，哪裡知道他剛到絲綢行就看到其中一個倉庫著火了。

  賈東旭大急，他想起妻子在絲綢行也沒什麼重要的工作，平時可能會在倉庫里做檢查、搬運絲綢的工作。

  現在倉庫著火了。

  妻子會不會就在倉庫里，他是不是被大火困在裡面了？

  「劉悅，劉悅，你在裡面嗎？」賈東旭奮不顧身的沖向倉庫當中，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居然頂著高溫在倉庫里跑了十幾米，此時，他的皮膚都被燒焦了，身上疼的厲害，甚至已經到了感覺不到疼痛的程度。

  他發現倉庫里並沒有人，別說是劉悅，就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時候。

  賈東旭要想逃脫其實還是有可能的，只要從倉庫里跑出來，就算是面臨大面積燒傷也未必不能被搶救過來。

  電閃之間。

  賈東旭想了很多。

  如果自己真的這麼死了，會不會被人認為是救火的英雄？

  如果自己成了英雄，會不會被絲綢行、扎鋼廠照顧，自己的家人會不會被照顧？

  如果自己的妻兒、母親能從中得到莫大的好處，那也算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一瞬間。

  賈東旭的目光堅定了起來，奮不顧身的撲向了大火深處，聲音嘶啞的喊出一聲聲痛苦的叫聲。

  賈東旭就這麼死了！

  絲綢行的人不少，但是包括侯二在內都是在外圍喊著救火，到處找水滅火，真正撲到大火里救人的並沒有。

  當然，除了賈東旭。

  此時的賈東旭在他們眼裡就是撲到烈火中找人、救人的。

  只是他並沒有出來。

  在所有人的眼裡他就是英雄。

  英雄就這麼死了。

  侯二望著倉庫里的熊熊烈火，他嘆息了一聲。

  侯二不為倉庫里那幾百匹絲綢被燒毀感到可惜，只是為賈東旭感到不值。

  火那麼大。

  他怎麼就敢隻身跑到大火里救人呢？

  這種事情就連他都不敢做。

  此時。

  侯二並不知道賈東旭的身份，還以為他是絲綢行的工人，想著此事過後一定要好好表揚這個工人，安置好他的家人。

  劉悅原來的確是在倉庫，不過，她給一個絲綢店的客戶清點過絲綢、出庫以後跟著人家出了絲綢行，直到將顧客送走才回來。

  她回來以後就看見倉庫起了大火，然後聽一個工友說剛剛有個男人叫著她的名字奮不顧身的撲向大火之中，本來是想要救人的，可是再也沒有出來。

  估計是被大火燒死了。

  沒了。

  「東旭，肯定是東旭！」劉悅淚流滿面，她想起來今天本來是和賈東旭約定要去自己哥哥家的，她都請假了，不過是丈夫沒有過來找自己，她幫著工友幹活兒而已。

  自己逞什麼能啊！

  她就不在一會兒而已，丈夫居然就出事兒。

  如果她依舊是待在倉庫裡面說不定能制止這場火災。

  如果她老老實實的待在倉庫附近，丈夫也不會誤認為自己也在裡面就不管不顧的到裡面救人。

  「我，我連累了你啊！」想通了一切，劉悅頓時淚流滿面，她想要衝進去的時候被工友們給攔了下來。

  那個時候已經有消防車了。

  當消防車過來的時候倉庫里的絲綢已經快燒完了。

  屋頂的木橫樑也被燒毀了，整個屋頂砸了下來，由於缺少空氣，消防民警很快就將大火澆滅。

  清理倉庫的時候賈東旭也被找了出來，渾身焦炭不成人形。

  公方經理劉瑞和侯二都知道了賈東旭的身份，還猜測賈東旭是來找劉悅的，以為妻子在倉庫里才想著去救人，但沒有想到再也沒有出來。

  雖然有些私心，但賈東旭的動機卻是好的，他是想去救人。

  兩人和其他工友都認為賈東旭是個英雄，也是條漢子。

  他在劉悅心裡的地位更是無限的拔高。

  賈東旭對自己是真愛啊！

  他就是為自己而死的！

  賈東旭的喪事都是絲綢行幫著辦的，甚至，絲綢行還將這件事情通報給了扎鋼廠。

  扎鋼廠廠辦和保衛科的人也過來參加了賈東旭的葬禮。

  李平安也過去了。

  何雨柱免費給賈家做飯。

  吃飯的時候這傢伙還悄悄的跑過來向李平安問道：「賈東旭沒了，咱們答應借給賈家的糧食還借嗎？」

  他這話一出口，坐在同一桌的劉海中、閻埠貴等人也將目光轉向李平安。

  李平安搖了搖頭說道：「人都沒了還做什麼手術，既然手術不做了，咱們也不用借給他們細糧！」

  賈東旭畢竟還年輕，就這麼死了鄰居們都覺得惋惜，給賈家的禮金並不少，就連摳門兒的閻埠貴都出了一塊錢。

  李平安給了兩塊錢。

  鄰居們這些禮金再加上絲綢行給賈家的補償，賈家的日子怎麼可能過不去？

  至於借給他們細糧就不必了。

  侯二也過來參加喪禮，期間還和李平安說了幾句。

  事故原因已經查清楚，就是因為一個絲綢店的顧客到倉庫運絲綢的時候抽菸將菸頭扔在了不該扔的地方引起了火災。

  倉庫里的幾個工人都出去送那些顧客了，若非如此可能也不至於起大火，造成這麼大的損失。

  這麼一搞，絲綢行兩三年內不可能有利潤，能將這次的損失補回來就不錯了。

  也就是說接下來很長的時間內侯二都拿不到分紅，只能拿工資而已。

  「我無所謂，本來分紅就不多！」侯二嘆息一聲說道：「只是可惜了，這次的事故給公家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

  那個隨便扔菸頭的人只是一個絲綢店裡的夥計，就算是將他賣了也賠償不了損失。

  過來進貨、裝卸絲綢可是一個體力活兒，絲綢店公方經理這才給了每個夥計一根煙。

  香菸是他好不容易弄到的，本來是為了獎勵夥計們，卻沒有想到居然闖下了大禍。

  絲綢行並沒有讓那個夥計賠償，但也給所有人敲響了警鐘。

  絲綢本就是易燃物品，今後不允許任何人再在絲綢行抽菸和使用火柴等物品。

  賈東旭的葬禮過後絲綢行和扎鋼廠的人都到賈家表示了慰問。

  絲綢行的人說可以給劉悅加一點兒工資但不會太多。

  扎鋼廠的人卻說只要劉悅願意也可以到扎鋼廠繼承丈夫的工作。

  賈東旭只是一級鉗工，一直在考二級鉗工卻沒有通過。

  扎鋼廠的領導開會商議過後決定讓劉悅拿二級鉗工的工資。

  不但繼承了賈東旭的等級還升一級。

  如果劉悅有能力還能繼續考鉗工等級，五六級都有可能！

  劉悅和婆婆賈張氏商量了很久還是決定到扎鋼廠鉗工車間工作。

  就劉悅在絲綢行做的工作，提升工資的可能性有限，但到扎鋼廠當鉗工卻是有無限的可能。

  還有就是。

  劉悅覺得絲綢行發生火災她也是稍微有些責任的，發生了這麼大的火災，那麼多的絲綢被毀掉，絲綢行肯定一蹶不振，前景堪憂，哪裡能和扎鋼廠相比？

  二級工工資每月四十塊錢，劉悅的工資翻了一倍。

  她和兩個孩子都有京城戶口，也有口糧指標，賈家的生活算是不錯的了。

  賈東旭的葬禮沒過幾天賈張氏又到李家提出借糧的事情，她的意思是李平安說過要借給她們賈家二十斤細糧的，總不能不做數吧！

  「我和何雨柱等人商量過了，既然賈東旭不需要做手術了，這細糧也就不借給你們了，借給你們不用還啊？」李平安說道：「再說了，劉家、閻家甚至是易家細糧都不多，能給他們省一點兒就省一點兒吧，不僅你們賈家，我們這些當鄰居的也要生活啊！」

  被拒絕之後賈張氏有些不高興，心裡想著李平安未必和傻柱等人商量好了，李家不借細糧說不定還有其他人會借。

  這年頭誰會嫌家裡的細糧多？

  賈張氏想著能借一點兒算一點兒，至於要不要歸還就看自己的心情了。

  賈張氏去找閻埠貴、劉海中等人的時候他們都拒絕了。

  賈家兩個孩子，兩個大人都有口糧指標，人均細糧比他們家的人都多，怎麼可能借給賈家？

  再說了。

  賈家得了絲綢行和扎鋼廠的幫助，劉悅的工資還漲了不少。

  怎麼看賈家都不像是需要幫助的樣子。

  起初。

  劉悅的確是想在扎鋼廠好好工作提升鉗工等級和工資的。

  可是沒幾天她就放棄了。

  鉗工工作太繁重，劉悅認為根本不適合女人工作。

  即便是和丈夫一樣拜了易中海為師，易中海很認真的教技術她也學不會。

  丈夫賈東旭才是一級鉗工，可見這種技術有多難。

  終於。

  劉悅決定躺平。

  二級鉗工的工資夠用了。

  丈夫賈東旭留下來的那點兒錢。

  絲綢行和扎鋼廠都給了一點兒補償。

  丈夫喪禮上收的禮金。

  還有自己的工資。

  林林總總加起來這麼多收入，應該足夠自己將賈強養大吧？

  何必再費心費力的學習鉗工技術？

  就算是自己再努力就一定會有結果嗎？

  自己連一級鉗工技術都學不會，還想考更高的級別？

  尤其是。

  賈東旭死亡一個月以後劉悅又檢查出了身孕，這更成了她偷懶的理由。

  讓自己一個孕婦做那麼繁重的工作，合適嗎？

  劉悅將自己的大部分工作都甩給了易中海，易中海又甩給了袁成和許大茂。

  這兩個傢伙雖然不敢和易中海頂嘴，背地裡卻是嘮叨個不停。

  袁成還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母親。

  趙芳說起的時候卻聽易中海說道：「賈東旭是我徒弟，他怎麼死的你們不是不知道，他是因為救火而死的，留下了孤兒寡母還有母親賈張氏，做為他的師傅和師弟，我們不照顧劉悅怎麼行？讓袁成幫著做點兒事情也是應該的，他是英雄的師弟，還幫了師嫂，這件事情說出去他臉上也有光彩不是？幫劉悅做點事情怎麼了，熟能生巧，幹活兒多了鉗工技能肯定能提升不少！」

  趙芳、袁成母子不再多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