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盲流

  一千塊錢？

  三百斤糧票？

  聽妹妹說父母為了給自己平息事端，居然給了許大茂那傢伙這麼多東西，王豐年頓時大吃一驚，扭頭向母親問道：「媽，我妹妹說的是真的嗎？你們真的給了許大茂那麼多東西，他，他是怎麼敢的啊，居然訛詐咱們這麼多東西！」

  梅姨嘆息了一聲說道：「豐年，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不要再提了，就像你妹妹說的那樣，我是真的沒臉去和平安說起要他幫你調動工作的事情了，至於去京城大學醫院，你媽沒本事幫你，就是你妹夫也不行！」

  王豐年認為許大茂要的東西多了，梅姨卻不這麼認為，許大茂被折騰了一番，基本上可以確認沒有生育能力了。

  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別人將兒子王豐年整的不能生養了，害的她們王家沒了後代，她也不會輕易放過對方，甚至會比許大茂報復的更很。

  王霞也開口說道：「哥，你就看在咱爸、咱媽還有我為了你沒了口糧，要吃幾個月甚至更久苦的份兒上就別鬧騰了行看嗎？我們連飯都吃不上了，媽哪有閒心幫你換工作？你還是老老實實在區醫院工作吧，否則，就算是你真的進了六院，憑你的能力也很難出人頭地的！」

  自己哥哥是什麼水平她能不知道？

  哥哥、嫂子實習的時候李平安就看不上他們，怎麼現在王豐年的醫術有了飛躍？不見得吧！要真是這樣，還能手術失敗讓父母給他擦屁股，間接的連累到自己？

  王霞覺得自己很委屈。

  同時。

  她也有了別的想法。

  妹妹出嫁了，不可能和母親一樣幫著哥哥安撫許大茂，最多也就是借給娘家一點兒糧票而已。

  自己卻是不同。

  今後幾個月怕是要和父母一樣吃苦了。

  還不如早點兒找個人嫁了，自己從王家脫離出來就不用和母親一起吃苦。

  既然是嫁人了，她的口糧指標自然是要帶走的。

  腦海之中就像是放映電影一樣，將自己身邊所有年紀相仿男人都過了一遍，開始想她嫁給哪個男人能幸福、美滿的過一輩子。

  「豐年，我的意思和你妹妹一樣，你還是暫時留在區醫院吧，等到醫術練好了再說！」梅姨也勸說道。

  王豐年臉色有些發紅，他也知道母親和妹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和家人閒聊了幾句，午飯都沒吃就從家裡離開了。

  甚至。

  他根本就沒有到六院、京城大學醫院試試看能不能將自己的工作調過來。

  這傢伙全靠自己父母特別是母親了，梅姨不願意幫他，他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

  回去以後王豐年就老實了，再也沒有去找魏主任說過什麼。

  就算是他再巴結魏主任也沒有用。

  就王豐年這技術，魏主任哪裡敢將稍微複雜一點兒的手術交給他？

  今年大旱，小麥欠收。

  公社裡的糧食都被收購了。

  一批又一批的人奔向城裡。

  相關部門發布了《關於制止農村勞動力盲目外流的通知》，要求對未經許可離開農村的人進行控制和遣返。

  來京城的農村人人也不少。

  接上級的通知，各個街道辦和居委會都建立了收容站對這些人的人進行勸解、遣返。

  因為飢營養不良、再加上各種傳染病等因素，難民當中有很多都是有病的。

  京城各家醫院包括六院的醫護人員都忙碌起來，想要將這批人遣返原籍也要將人家的病給治好吧！

  附近幾個街道的街道辦主任和居委會主任都到六院找過李平安，說是要六院承擔相關的責任。

  真要說起來。

  這件事情還挺麻煩的。

  鄉下和城裡的制度有些不一樣。

  城市裡的工人看病是免費的。

  鄉下公社大多都是實行的醫療合作制度，醫療費的大頭其實是由於公社出的。

  街道辦主任告訴李平安說上級撥了一筆錢給每個收容站，用這筆錢差不多能夠墊付他們的醫藥費。

  很快。

  收容站就將第一批患者送到六院進行治療了。

  這些病人大部分都是營養不足性營養不良，合理補充一些蛋白質、能量、維生素就行。

  四合院兒所在地居委會主任劉嬸兒帶過了一個叫王春芬的患者，說是她信任李平安，專門到六院找到李平安讓他幫著看看。

  李平安見到那個姑娘的時候差點兒被嚇著。

  這姑娘年紀應該不大，面黃肌瘦，四肢也是瘦骨嶙峋，唯獨肚子特別的大。

  畢竟是個姑娘家，李平安也不能總是盯著人家的肚子看，他只看了一眼就將目光轉移到劉嬸兒身上，希望她能提供一些關於王春芬病情的消息。

  劉嬸兒開口說道：「平安，我問過了，她不是因為懷孕才肚子大，而是別的原因！」

  李平安點了點頭。

  他也猜測王春芬肚子大是病理原因而不是生理原因。

  事實上。

  營養不良到她這樣，即便是懷孕了也是保不住的。

  若是在懷孕早期胎兒可能會被吸收從而消散，中後期則是會流產。

  李平安估摸著這女子應該是因為營養不良引起了各種疾病，間接導致了肚子大。

  營養不良患者出現肚子大，主要是因為肝脾腫大、腹水、腸道水腫等原因。

  營養不良主要指的是蛋白質的攝入不足，其次是礦物質和維生素攝入不足。

  礦物質包含常量元素，如鈣，磷，鉀等，和微量元素如碘，鐵、銅等。蛋白質攝入不足，導致肝臟合成白蛋白減少，血漿內白蛋白含量下降會導致膠體滲透壓下降，引起腸道水腫和腹水，腹水的主要外觀特徵就是肚子大。

  缺乏蛋白質和鐵元素，導致造血原料缺乏，影響骨髓造血，從而出現貧血。

  貧血會繼發肝、脾等第二造血器官的功能活躍，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肝脾腫大，因此會造成病人外觀上看著肚子大。

  腹水是指腹腔內異常積聚的液體。正常情況下，腹腔內會有少量液體以潤滑器官，但當液體量超出正常範圍時，即形成腹腔積液。腹水的產生可能與多種疾病有關，包括肝臟疾病（如肝硬化）、心臟疾病、腎功能不全、癌症、感染等。

  李平安給王春芬把了把脈，發現她的病症是全身性的，很多部位都是遲脈、沉脈，也就是說她體內很多臟器都發生了病變。

  可能由於腎小球濾過率減少，腎小管對鈉的重吸收增加，鈉離子瀦留細胞外而引起多器官水腫、鈉水瀦留。

  腎上腺皮質激素、抗利尿激素分泌增加，也可能是鈉水瀦留的另一個原因。由於水鈉瀦留，組織水腫，體重異常增加。

  同時。

  血液流通緩慢、遲、沉，造成了遲脈、沉脈的脈象。

  除了藥物治療。

  後世還能用手術的方法治療腹水。

  經頸靜脈肝內門體分流術是通過在肝內的門靜脈分支和肝靜脈分支間建立分流通道，使得門靜脈部分血流分流到肝靜脈，可有效降低門靜脈壓，適用於治療門靜脈高壓引起的難治性腹水。

  腹腔穿刺術通過穿刺針或導管直接從腹前壁刺入腹膜腔抽取腹腔積液，排放腹水。適用於大量腹水引發的呼吸困難、腹腔積液引發的腹痛和腹壓增高、感染性及癌性腹水、無感染的肝硬化大量或頑固性腹水。

  這兩種手術在這個時代都能做。

  李平安正在考慮要不要對王春芬進行手術治療的時候卻聽她說道：「醫生，我就是餓的，你給我一點兒飯，哪怕是粗糧甚至米糠麩皮都行，我吃幾頓飽飯病就好了！」

  王春芬可是聽說了。

  到醫院裡看病的人一般都能吃幾頓飽飯，她很是羨慕。

  李平安搖了搖頭說道：「那可不行，你身上的病很嚴重，要是不治療的話怕是會危及性命！」

  器官的代償作用是有限的。

  如果疾病太嚴重很可能引起多器官症狀甚至危及生命。

  仔細詢問過王春芬的感受以及發病情況之後李平安決定給她用五苓散和平胃散。

  五苓散為祛濕劑具有利水滲濕，溫陽化氣之功效。

  臨床常用於治療急慢性腎炎、水腫、肝硬化腹水、心源性水腫、急性腸炎、尿瀦留、腦積水等屬水濕內停者。

  方中用豬苓（去皮）十八銖（9g），澤瀉一兩六株(15g)，白朮十八銖(9g)，茯苓十八銖(9g)，桂枝（去皮）(6g)半兩。

  平胃散為祛濕劑，具有燥濕運脾，行氣和胃之功效。主治濕滯脾胃證。

  方中用蒼朮(去黑皮，搗為粗末，炒黃色)120g，厚朴(去粗皮，塗生薑汁，炙令香熟)90g，陳橘皮(洗令淨，焙乾)60g，甘草(炙黃)30g。

  兩個藥方聯合起來就是胃苓散，其是一劑中藥方劑，主要用於消脹行水。

  因為王春芬身上並沒有特別急切的症狀，李平安暫時放棄給她進行手術治療，開了幾副藥看看效果再說。

  至於西藥。

  李平安給她開了青黴素和鏈黴素防止感染。

  拿了藥方劉嬸兒並沒有立即帶著王春芬到藥方拿藥，而是說道：「平安，這王春芬的病情應該很嚴重吧，要不要住院，或者是給她單獨找個地方？收容站的人太多了，萬一影響到她的恢復就不好了！」

  其實。

  劉嬸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即便是收容站也是如此。

  王春芬的病看著很嚇人，收容站里很多人都不願意和她待在一起。

  收容站就在居委會。

  居委會的工作人員也有同樣的想法，不想和她離的太近。

  李平安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讓她按時吃藥，該打針的時候過來打針就行了！」

  劉嬸又道：「她這樣有些嚇人，還是單獨給她找個地方住吧，不如這樣，你們家在四合院兒的方子不是空著沒人住嗎，乾脆讓她先住進去吧，那邊清淨，沒人打擾，病好的應該很快！」

  李平安說道：「行啊，你去和我媽說說吧，讓她幫著王.，搬進去！」

  話到嘴邊李平安突然忘記患者名字了，只能遲疑了一下揭過去！

  王春芬聽說劉嬸要給她單獨找個房子住，連連感謝。

  劉嬸帶著王春芬到藥房拿藥。

  王春芬的醫藥費由劉嬸出，拿了藥以後兩人就從六院離開直接找徐氏商量這件事情。

  徐氏答應了，決定將四合院兒那間廚房讓給王春芬居住。

  反正。

  徐氏認為王春芬可能和快就會被遣返回原籍，讓她暫住幾天又如何？

  徐氏和劉嬸、王春芬回四合院兒的時候很多鄰居都圍了上來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劉嬸將情況說了出來，和大家解釋說王春芬是餓的，她身上沒有其他病更沒有傳染病，讓大家不要擔心，李平安已經為她診斷過，吃了藥就能好。

  她越是這麼說。

  大家越是覺得其中有貓膩。

  真要像劉嬸說的那樣，為什麼不讓王春芬住到收容站，為什麼要特殊對待？

  鄰居們一鬨而散。

  等到了李家，徐氏將房門打開對王春芬說道：「廚房裡還有一點兒米麵，煤爐也有，我幫你生火，這幾天你就住在我家吧！」

  徐氏、劉嬸幫著王春芬將煤爐生著，徐氏又囑咐了一番兩人才離開。

  劉嬸在前面走，很快就出了四合院兒。

  剛到中院兒徐氏就被賈張氏攔住詢問王春芬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劉嬸兒還幫她單獨找了個地方，是不是得了什麼特別的疾病？

  「你別亂說，也別亂想！」徐氏搖搖頭說道：「她要是真有什麼了不得的病，平安會答應劉嬸讓她住在我家嗎？肯定就是餓成這樣了！」

  「平安答應了？」賈張氏說道：「那這人可能是沒問題的，否則平安也不能自找麻煩啊！」

  路過前院兒的時候三大媽攔住徐氏也問了同樣的問題，徐氏依舊是告訴三大媽說是兒子平安讓她住進來的，能有什麼問題？

  三大媽同樣是相信了。

  一個兩個的都這麼問。

  徐氏心裡也心虛了。

  李平安回家吃飯的時候徐氏和她說了這件事情。

  李平安說道：「她應該是營養不良造成的多器官水腫、腹水，應該不是什麼傳染病，不用擔心，也許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徐氏點點頭說道：「我將咱們留在四合院兒那邊的一點兒米麵留給她了，也就是幾斤而已，可能是太少了，我忘記拿回來了！」

  王春芬在老家的時候差點兒餓死，好不容易逃荒到京城，人家又是給她看病又是給她吃食的，還幫她單獨找了個住處，她很是感動。

  沒事兒的時候就幫著大家幹活兒，她不但將整個四合院兒的地都掃了，四合院兒外面的街道上也掃了不少。

  甚至。

  她每天到水槽前面洗碗的時候遇到別人也會幫忙。

  賈家。

  劉家。

  何家。

  甚至是穀雨過來洗碗的時候都會幫忙。

  這麼一來格局就打開了。

  除了劉嬸會過來給她送點兒糧食，四合院兒的鄰居也會給她送一點兒窩窩頭、雜糧粥什麼的。

  王春芬的身體好的很快。

  一個多星期腹水基本上都消除了。

  大半個月以後身上的浮腫也消失了。

  先前。

  王春芬面黃肌瘦，臉上還有點兒浮腫，眼窩深陷，看起來根本不像個人，更不像是個女人。

  現在容貌恢復，別說，還真像樣，有點兒女人的樣子了。

  袁成這傢伙下班以後從水槽旁邊經過的時候看見過她幾次。

  這傢伙又開始心猿意馬了。

  在他看來，王春芬面部隆廓還不錯，要是真的沒病，將養兩個月，沒準兒還是個好看的女人。

  袁成動心思了。

  這個時候。

  要是自己提出想要娶王春芬，她一個逃荒的還能不嫁，還能要彩禮？

  袁家要是管她吃喝，這丫頭怕是就高高興興的嫁給自己了。

  袁成心急火燎的去和母親、易中海商量這件事情。

  趙芳是堅決不同意兒子娶王春芬的。

  前車之鑑。

  許大茂、賈東旭以及何雨柱都是娶了鄉下女人，除了何雨柱這個廚師，另外兩家哪有什麼好日子過？

  兒子袁成居然還想娶一個鄉下女人？

  王春芬沒有京城戶口，也沒有口糧指標，娶了她就是無盡的麻煩，能有什麼好處？

  「我看兒子是想媳婦兒想瘋了，先前想娶何雨水也就罷了，畢竟是京城戶口，現在他又看上了王春芬這個從鄉下的女人，她有什麼好的？」趙芳心裡想著：「反正，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同意讓他娶王春芬這個鄉下丫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