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李懷德明升暗降
馬寧從六院出院以後直接就去了同仁堂，同仁堂以中醫為主，自然不會給他做胃穿孔修補手術。
結果。
醫生給他開了幾副調節脾胃的中藥，還有就是平安止血散內服。
平安止血散就是後世的滇南白藥，內服有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腫，對多種出血性疾病有療效，能抑制感染和促進免疫系統發揮作用。
兩種藥物聯合使用。
還別說，真有效果了。
馬寧也不便血了，更加沒有再吐血，用了幾副藥以後居然穩定住病情了。
馬家的條件好，自然不會像老賈那樣隨意的斷藥，尤其是他女兒，李懷德的妻子將其接到家裡，每天都給他做一些容易消化的流食，米湯、牛奶經常吃，這些容易消化、吸收的食物對控制病情也是有好處的。
李懷德也是贊成妻子照料岳父的，甚至，他還特意買了一些雞蛋，專門讓妻子做蛋花粥給岳父吃。
圖窮匕見。
馬寧的身體好一些了，李懷德就和妻子商量著想讓岳父幫著自己走動走動，工作再上一個台階。
「我太想進步了！」李懷德說道：「讓岳父幫幫我吧！」
馬雪梅思索著，終於還是答應去和父親說這件事情。
她很清楚。
別看父親現在身體好一點兒了，但誰知道是不是迴光返照呢，那麼多醫院的醫生都覺得非常棘手，連給父親做手術都不敢，這件事情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
這個時候若是不讓父親再幫丈夫一把，怕是沒機會了。
馬雪梅和父親說了李懷德的意思。
石景山鋼鐵廠解方前就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鋼鐵大廠，冶鐵、煉鋼、軋鋼種種職能於一體。
近水樓台。
郭嘉成立以後，第一機械工業部的很多同志都是從這家鋼鐵廠出來的。
這些人雖然不是在什麼特別緊要的位置上，但是足夠影響到紅星扎鋼廠了。
還有就是。
紅星扎鋼廠的很多設備、軋鋼工人也都是從石景山鋼鐵廠遷來的。
馬寧和很多人都很熟悉，完全可以影響到紅星扎鋼廠的人事調動。
「怪不得這麼殷勤的將我接到你們家裡照顧，怪不得你們天天給我做好吃的！」馬寧心裡想道：「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我看你們是害怕我死了沒人管李懷德那小子，這才迫不及待的提出要求讓我幫他的吧！」
馬寧還是有些能量的。
他將自己兒子馬川新弄到了第一機械工業部，雖然還是一個跑腿的幹事，但他到第一機械工業部的時日尚短，未來可期！
馬寧很明白。
紅星扎鋼廠是個大廠，女婿在那裡工作也是前途無量。
若是從廠辦主任的位置上再升一步，做個副廠長，將來再做個廠長，自己女兒、外孫一世榮華就穩了。
這個忙他是可以幫的！
馬寧讓李懷德請了幾天嫁，帶著他到幾個老朋友家裡拜訪了一下，又讓兒子馬川新配合著推薦了李懷德。
公私合營以後上級只是給扎鋼廠派了一個廠長，並沒有副廠長。
婁振華就算是再怎麼和公家靠攏也只是個私方董事、經理，副廠長的位置是輪不到他的。
馬家父子這麼一運作，還真的成事兒了。
李懷德成了副廠長。
他對岳父、大舅子千恩萬謝，在家裡讓妻子做了好吃的宴請他們，酒席上，李懷德喝了點兒酒說道：「岳父，什麼都不說了，以後看我的表現吧，往後你就是我親爹，百年之後我給你披麻戴孝！」
馬寧當場就愣住了，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應該不高興。
李懷德又對妻子說道：「往後我會對你們娘倆好的，就算是我當了扎鋼廠的廠長，甚至是從扎鋼廠出來到第一機械部工作我也不會忘了你們馬家對我的好！」
馬雪梅卻是很滿意。
李懷德要是像他說的那樣永遠對自己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李懷德信心十足的上任了，想要在副廠長這個位置上大放異彩、做出一番成績。
可是。
理想很豐滿。
現實很骨感。
他剛上任幾天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此時的扎鋼廠在大事兒上都要聽從蘇國專家的意見，在技術相關領域可以說就是蘇國專家說了算。
其他一些蘇國專家不太關心的事情都是楊廠長和婁董事商量著辦，基本上沒有李懷德插手的機會。
職務雖然上來了，職權還不如當廠辦主任的大呢。
李懷德回家以後就唉聲嘆氣的，岳父馬寧批評道：「你要隱忍啊，沒有一點兒城府是成不了大事兒的，現在伱是沒機會，可是不代表以後沒有，一旦楊廠長再升一步或者倒台了，整個扎鋼廠不就是你說了算了嗎，到時候再走走門路將你扶正，這一輩子不就妥了嗎？好好蟄伏著吧，一時的得失不重要，別太在意！」
李懷德點點頭，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兒。
蟄伏？
自己還要蟄伏多久？
楊廠長和上級的關係也不差，人家在第一機械工業部和京城地方工業局可能都有人脈，要不然也不會將廠長的位子交給他。
人家不可能倒台。
至於說升遷？
誰知道楊廠長什麼時候升遷，他估計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李懷德鬱悶的時候托里卻是看到了機會。
這傢伙早就想挪挪窩了。
托里現在負責扎鋼廠工人技術等級的評定工作，本來是個好活兒，奈何他和易中海的牽扯太深。
易中海總想占他的便宜讓他幫著提升等級，托里一直都是提心弔膽的。
他做的那些小動作要是讓同事特別是蘇方總工別林斯基知道，他就別再想好過，說不定就要丟了工作被遣返到國內，丟人不說，前程也沒了！
托里認為廠辦主任這個位置還是不錯的，而且也有實權，要是自己能當上廠辦主任，其實對所有的蘇國專家包括總工別林斯基來說都是有好處的。
扎鋼廠有什麼好事兒，如果經他的手辦的話，肯定是會先想到蘇國專家的！
托里想上級申請工作調動，說是扎鋼廠現在職工等級評定工作基本已經形成了嚴格的程序，相當的穩定，即便是自己不參與也沒問題，他想調到廠辦去更好的為廣大職工服務。
蘇國專家居然想到廠辦去工作？
這可是個大事兒，也是個先例。
楊廠長和婁振華倒也沒有明確的拒絕，說是還要開會商量商量，也要向上級匯報匯報。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消息傳出去以後易中海等人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易中海先是一愣，覺得托里是在逃避自己，以後不想幫自己晉升了。
不過。
轉念一想，易中海又釋懷了。
也許托里這傢伙當了廠辦主任更能幫到自己。
廠辦是負責行政的部門。
其主要負責協調和管理工廠的日常運營，以及與工廠高層管理人員溝通決策。
它是一個綜合性的機構，負責管理和協調許多不同的任務和工作，以確保工廠的正常運行和服務質量的提升。
托里若是真的當了廠辦主任，他以後若是看病報銷藥費的時候不就容易的多了嗎？
還有。
如果有廠辦主任的支持，他可以走仕途啊！
鉗工車間小組長、副主任，主任.，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將來能發展到什麼地步誰能說的准？
他易中海就不能當個副廠長什麼的？
想到這裡。
易中海心中熱切起來。
賈東旭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他可不這麼樂觀。
賈東旭現在是鉗工學徒，將來也是要進行定級的，等到他評定等級的時候憑著托里和師傅易中海的關係也許能沾光。
現在卻是沒有希望了。
賈張氏很是樂觀，想著要是憑藉易中海和托里的關係，自己兒子將來報銷藥費不是容易多了？
可能連一大媽、自己、兒媳劉悅、聾老太太的藥費也能報銷呢。
扎鋼廠醫務室有熟人李林，廠辦有托里，她們這些人的醫藥費怎麼就不能報銷？
不過。
廠辦主任這個職務太重要了，楊廠長甚至是上級怎麼可能讓托里坐這個位置？
楊廠長向上面反應之後根本就沒有通過，這件事情不了了之。
廠辦主任的位置落到了李懷德以前的副手身上。
蕭規曹隨。
副手成了廠辦主任以後基本上是沿用李懷德時候的制度，很平和的進行了過渡。
柳娟在坐月子。
秦淮茹擔心她的那些鄰居們照顧不周，特地讓徐氏幫忙熬了一點兒雞湯和丈夫一起給柳娟送了過去。
李平安夫妻兩個是吃過午飯去的派出所家屬院大院兒，結果發現柳娟也在喝雞湯。
錢明雖然很忙，但也會給鄰居們一點兒錢讓她們幫著給柳娟買只雞燉了，鄰居們照顧的很好。
「看到她們把你照顧的這麼周全我就放心了！」秦淮茹說道：「我婆婆給你燉的雞湯，留著晚飯的時候喝吧！」
柳娟連連感謝。
李平安兩人離開的時候她還想要出門相送。
秦淮茹又說道：「你還是別出門了，我們先走了，等過幾天再來看你！」
從錢家出來，秦淮茹說道：「錢明和柳娟的父母都不在了，現在柳娟坐月子也沒個長輩照應著，可真是苦了她了！」
李平安說道：「幸虧有她們那些鄰居幫忙照顧，要不然，錢明工作那麼忙，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家屬院小院兒的棗樹掛果了，慢慢的長大，雖然還是青澀的果實，小露和趙婉蓉兩人經常到小院裡打棗吃。
她們也不是純粹過來想吃那些酸棗，不過是來找李平安和秦淮茹而已。
再後來劉雨婷也過來了。
還有曾嘉和馮雯雯。
這個時候李平安才想起去年摘的紅棗還剩下不少。
也就是去年冬天徐氏來小院兒開火的吃了一些，今年搬回四合院兒以後就沒有怎麼再吃了。
李平安將紅棗拿到四合院兒一些，又給秦父、秦母送過去一些，還給了舅舅家一些，剩下的都讓小露、趙婉蓉、劉雨婷幾人拿回家裡了。
再不吃了。
新棗下來怕是更不會吃這些去年的。
因為李平安經常到菜市場買肉的緣故，他往家裡帶的也多了起來。
李家經常做好吃的。
妍妍到李家吃飯的時候總能吃到雞鴨魚肉，她自然是高興的，回到家裡就和媽媽、奶奶說起這件事情。
聽說妍妍經常在李家吃到好吃的，趙氏有些羨慕，不過她羨慕也沒用，難道還能倚老賣老到李家去吃飯？
李平靜卻是動了心思。
天氣暖和、無風無雨的時候她是可以外出走動走動的，就想著找個時間讓婆婆幫著看孩子，自己和妍妍一起回娘家吃飯。
真要說起來。
趙氏雖然對妍妍不怎麼樣，但對孫子還是不錯的。
孩子剛剛生下來趙氏就和李平靜和周勝說孩子的名字已經有了。
李平靜生妍妍之前周父已經定好了自己長孫的名字，周父想給孩子起名叫周明睿，自然是聰明、睿智的意思。
可惜。
第一胎李平靜生了個女兒，這個名字也沒用上。
現在雖然周父不在京城，但孫子的名字一定要按照他起的叫。
周勝還挺聽話，和李平靜隨便一合計就將名字確定了下來，就叫周明睿，按照這個名字上了戶口。
之後。
李平靜坐月子都是趙氏幫著帶孩子，她對自己的孫子好著呢，稀罕著呢！
當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摔了，一副拿著孫子當寶貝的樣子。
李平靜讓婆婆趙氏看著孩子，自己和妍妍一起去了李家，到娘家以後發現徐氏正在燉雞湯。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母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會過來，雞湯肯定不是專門為她做的，最多是想著妍妍可能過來，想讓外孫女吃一點兒好吃的而已。
李平靜到廚房看著母親做飯，詢問為什麼要燉雞湯。
徐氏說秦淮茹當了六院藥房管事兒以後比以前忙多了，可能是平安特意給自己媳婦買的雞，要她燉點兒雞湯給淮茹喝。
李平靜心裡有些不平靜了。
秦淮茹生完孩子多久了，居然還時不時的能喝點兒雞湯？
比她這個月子還沒有完全坐完的產婦都吃的好。
自己這個弟弟也太寵自己媳婦兒了吧！
李平靜和母親說自己兒子的名字已經取好了，他爺爺給取的，叫「周明睿」。
徐氏愣了一下問道：「你公公從魔都回來了？」
她心裡想著不是被判了一年嗎，還沒到時候呢，怎麼提前放出來了?
「沒有！」李平靜回答道：「她奶奶說是早就起好的！」
她將原因說了出來。
「妍妍還沒生出來就想著給自己孫子起名字了啊！」徐氏心中冷笑著想道：「怪不得妍妍這幾年日子不好過呢，沒想到周家居然重男輕女到這個地步！」
不由得。
徐氏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她和女兒李平靜很像，都是第一胎生了個女兒，過了幾年之後才又生了個兒子。
不過。
她和女兒李平靜的待遇可不相同。
李平安的爺爺一直感激徐氏嫁進李家以後為了幫他們家買房差不多將所有的嫁妝都賣了，即便是生了個女兒也沒薄待她，更沒有刻薄李平靜。
哪裡像周家那樣？
周文、趙氏差不多將不喜歡孫女刻在腦門上了。
李平靜沒有和自己以及丈夫商量就將外孫的名字定下來了，徐氏也不惱怒。
孫子起名的時候李平安夫妻是和她、李林商量過的，不過他們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要名字起的不是太另類，兩人都會接受的。
至於說外孫？
和她商量不商量無所謂，叫什麼名字都是周家的家世。
李平安和秦淮茹回家吃飯的時候李平靜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秦淮茹比起以前居然又胖了一點兒，臉上肉乎乎的，差不多都要有雙下巴了。
哪裡是徐氏說的那樣，秦淮茹當了藥房管事兒以後非常勞累？
也是。
弟弟李平安天天給她買雞鴨魚肉，母親徐氏頓頓變著法的給她做好吃的，秦淮茹怎麼可能不胖？
李林也從扎鋼廠醫務室回來了。
徐氏將做好的雞湯、蒸好的大米都端上來開始吃飯。
徐氏率先給秦淮茹盛了一碗大米，將一隻雞腿給了秦淮茹，一隻給了妍妍。
那個年代。
雞腿可是好肉，雞身上肉最多的部位，也是一般人都搶著吃的部位。
李林和李平安都沒讓徐氏幫忙，自己盛了大米、弄了一點兒雞肉吃了起來。
李平靜等了一會兒發現母親根本就沒有幫她盛飯的意思，她只能自己動手，吃著吃著，突然開口說道：「媽，以後我有空就回咱們家吃飯吧，周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只是靠周勝那點兒工資支撐著，根本不夠讓我坐月子的，我來這邊吃飯總能節省一點兒的！」
她將話挑明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秦淮茹，想知道她的反應。
有些話其實是不需要說的那麼明顯的。
即便是她帶著妍妍來李家吃飯了，李家人不也沒說什麼嗎？
難道還能將他們趕出去不成？
不過。
看到自己母親如此對待秦淮茹她心裡就很不舒服。
李平靜就是要將這件事情挑明，想看看徐氏特別是秦淮茹的反應。
秦淮茹一直低著頭吃飯，什麼也沒說。
甚至。
李平安想要起身盛雞湯的時候她還以為丈夫要說什麼呢，用眼神制止了丈夫。
在她看來。
一切都要由徐氏做主。
她怎麼高興就怎麼做！
「媽！」李平安開口說道：「再給我盛點兒雞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