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吹牛不打草稿

  李平安並沒有和其他人說什麼，而是將線裝本子悄悄的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若無其事的幫著收拾東西。

  原來的機械廠是有運輸卡車的，公私合營之後幾輛卡車也就成了軋鋼廠的財產。

  安德烈等蘇國人想要用卡車還是很容易的，他們讓李懷德找了兩輛卡車將小院兒里所有醫療器材以及相關的東西全部都運到了軋鋼廠醫務室。

  等到了軋鋼廠。

  李林、姜山等人也跟著幫忙卸東西。

  特別是劉啟和周玲，他們幹活最賣力氣。

  兩人可是聽說了，這些東西運過來之後醫務室就能再建一個手術室，到時候劉啟能夠做手術的機會肯定很多，不像現在這樣，手術室大多時候都被蘇國醫生霸占著，他想要做一台手術還要見縫插針，蘇國醫生不做手術的時候他們手術組才能用手術室。

  這次將劉家診所小院兒的東西都拆過來，劉啟手術組得到的好處是最多的。

  李林、姜山這些中醫反倒是沒有得到什麼實惠。

  小院兒里西醫相關器材都是燕娥留下來的，就算是安德烈說要拆走房東也沒有意見。

  劉家人離開的時候將他們自己買的藥櫃、藥材等都處理了，一點兒中醫相關的東西都沒有留下。

  忙活了一上午終於收拾好，安德烈拉著李平安等人一起到軋鋼廠食堂吃飯。

  周末的時候大家過來和他們一起幹活兒，這頓飯是必須請的，而且還是在專門給蘇國專家做飯的小食堂。

  別林斯基、托里等人和李平安都是認識的，進去以後相互打了招呼。

  李懷德也帶著幾個人過去幫忙了，他也在場，看見李平安和一群蘇國人打的火熱，尤其是總工別林斯基看他的眼神都是充滿了感激，李懷德這傢伙暗暗心驚，心說李平安年齡不大但確實是個人物，往後輕易不能得罪，他父親既然在軋鋼廠工作，肯定是要照顧一些的。

  雖然安德烈只是個醫生，但他和別林斯基、托里這些人相互不統屬，沒有上下級關係，即便是看見他們也沒有絲毫敬畏的意思，笑哈哈的詢問李平安要不要吃一點兒華夏菜。

  雖然隔壁就是大食堂，但也是只有一些大鍋菜、米麵之類的。

  李平安搖搖頭說道：「不用麻煩，你們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平時這些東西還吃不到呢！」

  李林、姜山等人都是連連點頭。

  劉啟確實有些不以為然。

  蘇國飯菜他吃的可不少，想到這個，這傢伙頓時有了一些優越感。

  至少他出國留過學，這一點兒是比李平安強的。

  吃過飯以後李平安沒有在軋鋼廠久待，騎著自行車去了交道口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一打聽菜知道錢明正好在家裡休息，在一個民警的指點下到了派出所家屬院錢明的家。

  軍管時代結束以後錢明就被安排到派出所工作，也分了房子。

  兩大間房子，和其他同事住一個小院兒，他們家是正房兩間。

  見李平安找過來，錢明相當高興，急忙詢問他吃過飯了嗎，要是沒吃就讓柳娟再做一點兒。

  「不用麻煩了，你們肯定吃過了吧，我也吃過了，我找你可不是為了吃飯，有事情要和伱說！」李平安說道：「我找到了一點兒東西想要拿給你看看！」

  錢明妻子柳娟見李平安過來很是高興，本來是想要過來相見的，可是聽說李平安要和丈夫談事情就主動從屋子裡走出去了。

  「有什麼事兒？」錢明急忙詢問道。

  李平安將線裝本子拿出來交給錢明，又將它的來歷說了一遍，開口說道：「我看過了，上面的提到的病例都是小病，燕娥是西醫，她處理疾病的方法也簡單，根本就沒有任何借鑑意義，也就是說沒有必要鄭重其事的記錄下來，可是她，不，嚴格來說是另一個人卻記錄下來了，其中必有蹊蹺，我懷疑這個線裝本子和當初孔光想要尋找的內調局深度潛伏名單有關係，你查一查上面記錄的患者有沒有問題，如果是這些人都沒有問題，咱們到時候再合計合計！」

  錢明點了點頭。

  若不是牽扯到了小診所和護士燕娥，抓特務這種事情他是不會讓李平安牽扯進來的。

  可是涉及到了醫學方面，必須要有李平安這個內行人參與。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錢明將線裝本子給收了起來。

  李平安剛要離開，錢明就將柳娟叫了進來，對李平安說道：「柳娟，柳娟好像懷孕了，這兩天一直吐，不過身體沒有其他的不適，家屬院兒的大嫂、大嬸們都說可能是懷孕了，既然你過來了，我們就不去醫院了，你幫著看看是不是懷孕了！」

  李平安答應。

  他給柳娟診脈過後又問了一些問題，確定是懷孕了。

  柳娟很高興，但卻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懷孕以後自己要注意些什麼，防範些什麼。

  柳娟和秦淮茹不同。

  秦淮茹母親健在，婆婆徐氏又在身邊，丈夫還是個醫生，很多事情她都會得到提點。

  柳娟卻是沒人指點什麼。

  她丈夫錢明對孕婦、生養之事也是知道的並不多。

  「這樣啊！」李平安說道：「找個時間你到我家去吧，和我媽、淮茹好好聊聊！」

  有些事情還是讓她們幾個女人談論的好。

  柳娟高興的點點頭說道：「李醫生，要不你留下來吃晚飯吧，我給你們做幾個菜！」

  「距離吃晚飯還有些時候呢！」李平安搖搖頭說道：「我還是回去吧！」

  李平安從錢明家出來沒一會兒，錢明也離開去了派出所，他開始分派任務，讓民警密切的注視著線裝本子上的人，又將那些管片兒的片警叫過來詢問上面記錄之人的情況。

  線裝本上記錄的人一共三十八個，在交道口派出所範圍內居住的才五個，至於其他的人，姓名、年齡、職業、住址記的清清楚楚。

  錢明一看就有問題。

  燕娥的診所只是一個小診所，她本人醫術水平也不高，最多只是附近的一些居民過來看病。

  可是上面記錄的人幾乎是分散在京城的各個角落，還記錄了人家的住址，顯然是很有問題的。

  據那些片警說，住在轄區的五個人從表面上看沒有什麼反常，可是深究起來卻是有些異樣，比如，其中兩個人的直系親屬解方前都在反動軍隊裡待過，解方後都沒有回來，簡直是渺無音訓，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南逃了。

  「匯報吧！」錢明最後做出了決定：「將這些人的情況匯報上去，讓其他所的同志們幫忙調查、監視，如果確認是內調局的潛伏特務，聯合行動，同時抓捕這三十幾個人!」

  李平安回家以後將柳娟也懷孕的消息告訴了秦淮茹。

  秦淮茹很高興。

  錢明和柳娟能夠在一起她和李平安也有一份兒功勞，或者可以說就是她們撮合的。

  陳父幫著兒子陳雪虎買了很多肥皂、布匹又將絲綢店裡的絲綢給了陳雪虎一部分讓他帶著去蘇國。

  陳雪虎是跟著佛拉基米爾和葉蓮娜進行貿易的，他們有固定的路線，走的是陸路，大部分都是火車運貨，從京城將貨物運到旅順，在由中東鐵路將貨物運送到中蘇邊境，辦理了各種手續，進入蘇國以後再由蘇國的火車運送到莫四科。

  當然。

  這個路線是相當麻煩的。

  現在已經有了京城直達莫四科的火車線路，要是將來也能運貨就方便多了。

  陳雪茹到火車站去給哥哥送行，看到陳雪虎帶的東西也不多，陳雪茹安心了，就是幾百萬塊錢的東西，就算是哥哥賠一點兒也沒有關係。

  父女兩個將陳雪虎送上火車，兩人一起回了絲綢店，陳雪茹發現店裡少了很多絲綢，她自然是知道那些絲綢都是被弟弟帶到蘇國販賣了。

  陳雪茹催促父親趕緊再進一些貨物。

  做絲綢生意的，品類齊全很重要，否則，客人要什麼樣的絲綢都沒有，人家光顧幾次也就不再來了。

  陳父紅著臉答應一聲算是將這個話題了結了。

  其實。

  短時間內陳父是不會再進絲綢的，因為沒錢了。

  陳雪茹給了哥哥兩百萬。

  陳父卻是給了兒子兩千萬，再加上一些絲綢，陳家的家底兒幾乎都被掏空了。

  陳雪虎軟磨硬泡，再加上兩個蘇國人軟語相求說是他們會照顧陳雪虎，還說這趟下來肯定能賺大錢，陳父耳根一軟就給了兒子兩千萬，讓他到蘇國那邊買一些華夏這邊的緊俏物資回來。

  陳雪虎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肯定會帶回來一大批物資的，到時候一轉賣就能賺大錢，說不定到時候陳家就和侯家的財力相當了。

  這些事情陳雪茹都不知道，她也沒有察覺到父親表情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心急火燎的回裁縫鋪了。

  秦淮茹的二哥秦淮河帶著一個叫宋雅的女人來找她了。

  正是上班的時候。

  秦淮河兩人直接就去了藥房。

  秦淮茹從藥房裡出來，看見二哥跟宋雅在一起臉色當時就不好了。

  這個宋雅是鄉下那邊十里八村有名的「豆腐西施」，倒也不是宋雅長的有多好看，只是因為她們家是賣豆腐的而已。

  除了賣豆腐，宋家還在鄉下收一些時令蔬菜拉到城裡賣，算是生意人。

  因為家裡有點兒錢。

  宋雅吃的有點兒胖，也很白，這一點兒和劉悅是有些相似的，不過長相卻是一般，五官還沒有劉悅精緻。

  「二哥怎麼只找一些胖的、家裡有錢的女人！」秦淮茹心中想著：「我看他這一輩子都想著要吃軟飯，真是想著往後要靠女方家裡了！」

  她心裡有些不痛快，開口說道：「二哥，你怎麼和宋雅這丫頭走在一起了，你們什麼關係？」

  別看她一口一個「宋雅這丫頭」的叫著。

  其實宋雅比她還要大兩三歲。

  宋家只能算小康之家而已。

  宋雅長成這樣，沒人願意娶她，在秦淮茹的印象里宋雅是一直都沒有對象的。

  沒有想道自己的二哥居然不挑食，什麼樣的女人都要。

  「秦淮茹！」秦淮河還沒有說話，宋雅卻是先開口說道：「我和你二哥商量好了，過年之後我們就成親，到時候我就是你二嫂了！」

  成親!

  過年之後就成親！

  秦淮茹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要不是身子太重非跳起來不可。

  她長出了一口氣，心裡不斷告誡自己，她可是懷孕的人，不能生氣，尤其是不能為二哥這種人生氣，不值的。

  平息了心中的火氣，秦淮茹沒有理會陳雅，而是向秦淮河問道：「二哥，你們倆的事情咱爸、咱媽知道嗎，他們怎麼說，同意嗎？」

  「他們為什麼不同意？」秦淮河說道：「我聽咱媽說嫂子都有身孕了，你也快生孩子了吧，你們都要有孩子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個媳婦兒，他們能不同意，憑什麼不同意？」

  「你。」秦淮茹問道：「你來城裡做什麼，來找我做什麼？」

  「這不快過年了嗎，我尋思著帶宋雅到城裡買點兒布料讓她幫我們做幾身衣裳！」秦淮河絲毫不顧及自己妹妹的臉色越來越差，繼續說道：「妹夫是城裡人，路熟，讓他帶我們到處逛逛！」

  「你想的倒挺美！」秦淮茹立即拒絕道：「平安工作太忙，正做手術呢，怎麼可能帶你們亂逛！」

  秦淮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他沒空啊？」秦淮河恬不知恥的說道：「那你借給我一點兒錢吧，也不用太多，十萬、二十萬就行！」

  也不用太多？

  十萬、二十萬就行？

  秦淮茹又有些生氣，說道：「我一個月的工資才多少錢啊，你張口就要這麼多？沒有，我身上沒帶錢！」

  秦淮河剛要再說什麼，陳雅拉了拉他的衣服說道：「淮河，你不用借錢的，我有！」

  秦淮河思索著說道：「那我就不借了，妹妹，告訴你公公、婆婆，我們要到你們家吃午飯，我知道四合院兒的位置，到時候我們就過去，讓你婆婆多做一點兒！」

  說完。

  秦淮河帶著宋雅離開了。

  還想到我們家吃飯？

  做夢吧！

  我們早就不在四合院兒那邊做飯了，你去也是白去！

  秦淮茹思緒萬千，看著二哥兩人遠去才回到藥房。

  讓徐氏多做點兒飯？

  不可能！

  即便是他們兩個真的找到家屬院小院兒，厚著臉皮過去了也沒他們的飯！

  秦淮茹並不打算將二哥過來的消息告訴李平安，更不會告訴徐氏。

  秦淮河和宋雅兩人並排從六院走出來，秦淮河白活道：「我妹夫是六院的醫生，他本事大著呢，將我妹妹、哥哥、嫂子都弄到城裡當工人了，等咱們結婚以後我和我爸媽好好說說，讓我妹夫也將咱們弄到城裡當工人，到時候咱們就不用下地幹活賺工分了！」

  宋雅有些意動，說道：「淮河，你能不能好好和你妹夫說一說，讓他將我哥哥宋石以及嫂子也弄到城裡，我可捨不得我哥哥，最好將我爸、我媽也弄進城裡！」

  「沒問題！」秦淮河大包大攬的說道：「不就是讓你們一大家子都進城嗎，乾脆讓我妹夫幫著你們家在城裡找個地方賣豆腐、賣菜不就行了嗎?很簡單！」

  宋雅笑了，笑的很燦爛。

  秦淮河也笑了，很得意的笑著。

  只是。

  剛出六院大門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大門口不遠處。

  他們從合作社借來的一輛自行車旁邊赫然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旁邊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

  他就是宋雅的哥哥宋石。

  秦淮河和宋雅兩人都很吃驚，心裡胡亂的想著他怎麼過來了，難道是特意進城找自己的，他怎麼也找到六院了？

  「秦淮河，果然是你將我妹妹拐進城了！」

  「我說你怎麼這些天一直不老實，總是在我們面前吹噓你城裡的妹夫是多麼多麼的有本事，將你妹妹和哥哥、嫂子都弄進城裡來了，還說你自己很快也會進城，原來是看上我妹妹了，想要將她騙走是不是？」

  「你這種人，在合作社的時候不老實幹活兒，進城了也不會好好過日子的，就算你妹夫真的有能耐將你弄進城裡我們家也不會讓我妹妹跟著你的!」

  宋石用一種冷冰冰的聲音說道：「秦淮河，你就別做夢了，我妹妹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宋石大步走到兩人身邊，拉著妹妹就往馬車上拽，說道：「妹妹，你跟我走，回家以後咱爸、咱媽就會找媒人給你說媒，讓你儘快出嫁，往後別再和秦淮河這種人來往了，實話告訴你吧，我都打聽過了，就連秦家的人都不重視他，更別說他那個在醫院裡當醫生的妹夫了，人家根本就不可能幫他，你要是跟著他也不可能進城的，只能在鄉下受苦，這種人在合作社是不會受待見的，誰嫁給他誰就要跟著受其他人的白眼！」

  真是這樣嗎？

  宋雅有些迷茫。

  不過。

  仔細想想。

  剛剛看秦淮茹的樣子，她似乎對秦淮河這個二哥並沒有什麼好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