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你咋沒脈呢？
石景山鋼鐵廠。
三十噸氧氣頂吹轉爐從蘇國運回來並在蘇國專家的指揮下安裝好了。
總工程師李工親自帶隊和蘇國專家一起對煉鋼爐進行測試。
廠區內工人們緊張的工作著。
李工和蘇國專家一起核對著各項程序生怕出了差錯。
廠房外面。
消防人員、電工等保證安全的人員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就是鋼鐵廠的領導、區領導、工業部的人也都到了，隨時關注著廠區裡面的狀況。
三十多分鐘以後。
廠區里傳出了歡呼聲。
三十噸氧氣頂吹轉爐試驗成功。
消息傳出去以後整個煉鋼廠上萬名職工都開始歡呼。
他們成功了。
當時的技術。
一斤鐵礦石能煉製七兩的鋼材。
三十噸轉爐煉製一次能出鋼二十多噸。
每二十五分鐘到四十五分鐘可煉製一爐鋼。
就算每天只煉製十爐，每天二百多噸鋼鐵，一年就是七八萬噸，再加上其他煉鋼爐的產量，石景山鋼鐵廠一年能產差不多十萬噸鋼鐵。
再加上魔都那邊也有一座相同產量的煉鋼爐，兩個廠子一年可以生產近二十萬噸鋼鐵。
建國時整個郭嘉一年的鋼鐵產量才十幾萬噸，去歲十八萬噸，今年可能超過二十萬噸，明年要是將氧氣頂吹新技術摸透，估計鋼鐵產量要翻一倍甚至還會更多。
石景山鋼鐵廠主要是供應京城、津市以及周邊地區的扎鋼廠，紅星扎鋼廠是首要供給目標之一。
源源不斷的鋼鐵運送到紅星扎鋼廠。
紅星扎鋼廠規模持續的擴大當中。
任誰都看的出來扎鋼廠前途不可限量。
吳澤和王春燕夫妻兩個有些後悔。
要是早知道扎鋼廠前程如此遠大，他們就應該再努力爭取爭取，現在可好，白白的便宜了劉啟和周玲兩人。
往後扎鋼廠醫務室甚至是將來的廠醫院怕是要由他們兩個說了算。
李平安也聽說了鋼鐵廠三十噸轉爐成功投產的消息，很是高興。
這種煉鐵技術是最先進的。
要是蘇國專家肯幫忙，他們很快就能摸索、吃透這種新技術，和扎鋼廠等部門聯合起來甚至可以製造出新的轉爐。
即便是蘇國專家敝帚自珍不肯傳授這種技術，鋼鐵廠也能自行摸索，幾年內總能掌握這種新技術。
兩座轉爐都是用李平安獻出來的新藥技術換的，成功投產以後李工還專門過來感謝李平安，說是明年他們廠鋼鐵產量翻一翻都不行，最少要比今年增長三倍接近十萬噸。
李平安提醒他們要多跟著蘇國專家學習。
蘇國對重工業的重視超乎想像，他們的技術和經驗都是值得學習的。
李工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會向上級申請的，會讓蘇國派遣一些煉鋼專家支援我們，到時候跟著老大哥學習，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孔光被揭穿了特務的身份以後認罪態度還算好，幫助軍管會的同志抓捕了他們小組的其他兩個情包人員，之後就被送進了監獄，就算是認罪態度好還有立功的表現，這輩子怕是也別想從裡面出來。
他這一暴露，可苦了他的妻子、女兒。
柳家村也參加了農業合作化，和周邊好些村子的人在一起勞動，慢慢的大家都知道柳眉的丈夫孔光是個特務，對她相當不友好。
就算是她到地里進行勞動了，會計也不一定會給她記工分，幹了等於沒幹。
大鍋飯。
吃飯的時候柳眉母女兩個總是吃最差的飯菜，打飯的師傅恨不得將刷鍋水給她們。
母子兩個晚上也不得安寧。
農業合作化以後很多其他村子的年輕人半夜會摸到她們家來，柳眉二十出頭，長的不錯，很多人都惦記著她，要不是村的人都是同宗同族，惦記著她的人肯定更多。
媒婆過一段時間就過來勸她改嫁。
柳眉卻是始終沒有吐口，自家男人還沒有死呢，怎麼可能改嫁？
媒婆冷笑一聲問道：「你知道你那個死鬼男人在哪嗎？」
柳眉搖搖頭。
軍管時代結束以後當初經手孔光案子的人都分散到天南地北，將他送進監獄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通知家屬。
柳眉怎麼可能知道孔光的下落？
「還是的！」媒婆開口說道：「孔光做了什麼事情你能不知道，他可能早就被槍斃了，就算是不死這輩子也別想出來，伱還要為這種人守一輩子？要我說，趕緊改嫁，要不然，誰也不會待見你們，你們受欺負了也沒地方說理去，往後你和你女兒都不會吃飽飯的！」
柳眉一直哭但卻沒有答應媒婆改嫁。
「就你這樣的，只能等著餓肚子了！」媒婆說道：「餓你個三年五載你就知道厲害，怕是到時候你就成了黃臉婆，沒人要你！」
柳眉依舊是一直哭。
媒婆吐了她一口離開了。
孔靈這個小女孩兒也是一直在哭。
柳眉看了女兒一眼鎖上家門帶著孔靈離開了。
她要到城裡打探丈夫的消息，心裡還奢望著再到丈夫以前工作的地方看看。
孔光可是拜了師的。
要是他的師傅能看在自己母女兩個可憐的份兒上收留她們賞口飯吃，就是讓她掃地、擦桌子都願意。
走了好幾里路才有到城裡的公交車，買了票以後就坐車進城了，狠狠心找了一輛蹬三輪車的，說是自己要去軍管會那邊找人。
三輪車夫看了她們母女一眼問道：「鄉下來的？」
柳眉點了點頭。
三輪車夫又問道：「軍管會裡有親戚？」
柳眉紅著臉說道：「不是，我，我丈夫被軍管會的人抓了，我去問問現在把他弄哪了！」
「這樣啊！」三輪車夫明顯輕鬆了不少，說道：「我看你們挺可憐的，這麼著吧，我給你們便宜一點兒！」
柳眉連連感謝。
三輪車夫將她們母女拉到軍管會舊址收了錢就跑了。
柳眉下車打聽之後才知道軍管會差不多半年之前就取消了，現在同志們都有了新的崗位，天南地北，想要打聽孔光的去向基本不可能。
眼前一黑。
她差點兒暈倒，感覺自己徹底沒辦法了，就站在大街上哭起來。
柳眉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劉家小診所，找到孔光的師傅，希望人家能幫她。
不過。
怎麼到劉家小診所她是不知道的。
唯一知道的就是距離六院不遠。
也算是她運氣好。
正在大街上哭泣的時候碰見了蔡全無。
蔡全無聽說了她的情況以後問道：「你以前到過小診所，那個時候是怎麼去的？」
「我，我，我當時手裡有錢，那個時候我丈夫還沒有被抓起來，我按照她給的地址找人帶我過去的.。」柳眉哭著說道：「現在沒地址了。」
「這樣啊!」蔡全無說道：「我可以帶你們到六院附近，還可以幫你們找那個小診所，不過先談好價錢，我要五千塊錢，你們要是願意我帶你們過去，要是不願意也不勉強，找別人吧！」
柳眉思索過後終歸還是答應了。
蔡全無帶著母女兩人先到了六院，之後又幫忙打聽小診所的下落。
當她們找到小診所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個招租告示。
劉家人已經不再開小診所，不知去向。
蔡全無嘆息一聲，收了錢卻沒有走，開口問道：「你，你現在打算怎麼樣，打算回鄉下呢，還是打算繼續找劉家的人？」
柳眉搖了搖頭說道：「我，我不知道！」
最終。
蔡全無還是離開了。
他只是一個窩脖兒，能幫的就只有這些。
柳眉在附近打聽劉家人的下落，大家都說好像診所不干之後劉家人又找了其他工作，至於究竟到何處去了，不得而知。
她還想到飯館找工作，只是沒人願意要她，飯店掌柜都說自己店面太小，給不了多少工資，就算是勉強讓她在飯館做下去也養活不了她們母子兩個，即便是飯店也沒有多少口糧，她們沒有戶口，口糧倒哪裡去找？
柳眉一家飯店一家飯店的找工作，最後有個好心的飯店掌柜告訴她扎鋼廠正在招收工人，要是能進廠當工人，戶口問題、口糧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破釜沉舟。
柳眉問明道路還真的去了扎鋼廠，到那邊以後就開始哭，說是自己男人沒了，帶著女兒在鄉下過不下去。
要是扎鋼廠不收，她就只能帶著女兒去死。
負責招收工人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還是一個蘇國專家說不如在廠里給她找個力所能及的工作。
就這樣。
柳眉就被留了下來，她被帶到廚房在後廚當了學徒工，每月十八萬塊錢。
食堂主任還好心的告訴她可以幫忙開介紹信讓她去鄉下家裡遷戶口。
柳眉連連感謝。
周末的時候食堂主任不但幫她到廠辦開了介紹信，還讓何雨柱這傢伙帶她回家。
何雨柱有自行車而且渾身都是力氣，雖然有些不情願最後還是答應了。
回到鄉下遷戶口的時候何雨柱才知道柳眉的情況，原來這傢伙的男人是個特務！
何雨柱不樂意了。
趁著柳眉和公社領導說遷戶口之事的時候何雨柱騎著自行車跑了。
柳眉和公社領導軟磨硬泡，最後說她家的房子不要了，可以借給公社當糧倉人家才答應給她開了介紹信讓她遷戶口。
柳眉高高興興的拿著公社的介紹信離開的時候才發現何雨柱已經不在，沒辦法又是走了好幾里的路坐公交車，進城後花錢找人力三輪車讓車夫將她送到扎鋼廠。
柳眉很擔心何雨柱會揭發自己，下班的時候悄悄的跟著何雨柱，找了個機會和何雨柱說了自己的事情，又說道：「孔光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沒有參與，我現在什麼都沒了，要是再沒有扎鋼廠這份兒工作我們母子兩個只能餓死，我求求你，你別告發我們行嗎？」
說話的時候她就要跪下來給何雨柱磕頭。
何雨柱慌了，開口說道：「你別這樣，你.。」
他看了柳眉一眼，抬頭看的時候卻發現好像有人往這邊過來。
何雨柱轉身走了。
柳眉看了一眼何雨柱，又看了一眼胡同口似乎有人過來，也離開了。
心裡忐忑了好幾天，發現何雨柱並沒有舉報自己終於安心。
六院來了兩個病人，二十多歲，穿著南方人的衣服，都深秋了還穿著單薄的衣服，正因為這樣兩個人都感冒了。
接診的是一個姓周的中醫。
周醫生還以為這兩個人是夫妻呢。
可是那個男的開口就叫女人「嫂子」，還有禮貌的讓她先看病。
周醫生有些納悶。
看兩人的樣子就知道她們不是本地人，叔嫂兩個風塵僕僕的從外地過來，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更加離奇的還再後面。
周醫生給那個女子把脈的時候卻發現她根本就沒有脈搏。
平常人脈搏跳動的地方她根本就沒有脈。
周醫生臉上開始出汗了，說道：「麻煩你換一隻手過來！」
那女子重新換了一隻手，用很蹩腳的漢話問道：「醫生，我究竟是什麼病？」
周醫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看的出來。
女子體溫應該有些升高，可能是感冒發燒。
只是。
摸不到對方的脈他也不好給人家開方子。
堂堂一個醫生。
行醫十幾年了。
連患者的脈搏都摸不出來甚至是摸不到，傳出去不是笑話嗎？
其他醫生肯定會笑話自己的啊!
姜山、李林這兩個平時和他關係處的不錯、經驗豐富的中醫都被調到扎鋼廠去了，周醫生也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勉強端著醫生的架子對女子說道：「你的情況一會兒再說！」
他又擺了擺手讓那男子坐下診脈，可是依舊是沒有摸到人家的脈。
周醫生有些尷尬的說道：「你們的情形有些特殊，先等等，我找幾個同事會診一下！」
他讓一個護士在門診室先看著，自己去找其他醫生了。
沒有找其他中醫，害怕別人笑話，直接去了外科醫生辦公室，他要找的是李平安。
李平安繼承了父親的中醫衣缽不說，還和姜山學習過針灸、脈搏知識，甚至還和劉御醫接觸過。
他可能會看出那兩個南方人身上的蹊蹺。
李平安聽說有人居然沒有脈搏，心裡也有些吃驚。
不過。
那兩個患者究竟是什麼情況他心裡已經有數。
《瀕湖脈學》和趙文魁的《文魁脈學》里都提到一種叫反關脈的脈象。
反關脈是一種中醫的說法，是一種生理性變異的脈位，手腕部的脈搏反長在腕關節的背側。
這種狀態出現，說明血管和正常人不一樣，繞道旁行的血管，屬於生理性畸形，但是對人體沒什麼影響，所以也不必擔心。
總的來說就是跟正常人的脈象是相反的，類似於大部分人的心臟是生長在左側，但有的人心臟長在右側，但在身體功能方面是沒什麼差異，只是身體的一種呈現方式不一樣，這種情況也不需要進行特別的治療。
反關脈的脈象和一般的脈象差別病不是太大。
在這個時代。
醫生接診的量少，有的醫生一輩子都遇不到也很正常。
不過。
後世的大型中醫院裡每年都會碰到幾例這種患者，介紹反關脈的論文也不少。
《瀕湖脈學》、《文魁脈學》，這兩種書籍李平安都聽劉御醫介紹過，再加上後世的經驗，李平安心裡已經有譜了。
除了反關脈，還有一種特殊的脈搏，那就是斜飛脈。
斜飛脈指橈動脈從尺部斜向橈骨莖突背側，向合谷方向伸延，也屬於生理性變異的脈位。
二者皆為解剖位置的生理性改變，只需在切脈時位置作相應改變即可。
不過。
斜飛脈象與一般脈象變化較大，一般只檢測脈率與脈律。
李平安有些奇怪。
按說。
反關脈與斜飛脈都是特殊情況，平時見到一個都屬於可遇而不可求，怎麼這次居然一下子碰到兩個？
據說還是叔嫂關係？
李平安和周醫生一起去了門診室。
他給女人把脈的時候在手腕處直接游弋了一下發現其他地方並沒有脈搏，應該不是斜飛脈，將手腕反過來以後果然發現有脈象，的確是反關脈。
脈象很平常，應該是傷風感冒的症狀，他讓那個男子也坐下來幫他把了把脈，應該是一同種病症。
周醫生看著李平安居然在手腕反面給人把脈很是好奇，他也坐下來試了一下，很快就也找到脈搏了。
周醫生有些臉紅。
李平安可是比他還小十幾歲呢，人家都知道這種特殊情況，他卻不知道。
摸著脈了，終於算是看透了患者的病情，周醫生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微笑著說道：「真是沒有想到，你們的脈搏居然這麼特殊，長在手腕背面的脈搏我還是第一次見！」
「沒什麼的，我們那裡是被天神詛咒過的，附近幾個寨子的人要麼是噁心、嘔吐、要麼是脫髮、口腔潰瘍，我兒子，我兒子僅僅是吃了幾個別人帶過來的蠶豆就，就死了.。」女人突然哭泣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道。
這婦人居然相信她們那裡是被天神詛咒的地方？
真是不可理喻！
周醫生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