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返程

  早上五點多全家都起床開始幫韓國棟收拾需要帶的東西。滿滿一口袋的海鮮,滿滿一書包好吃的。早早吃過早飯,舅舅就拿著手電筒和韓國棟出發。姥姥姥爺和表哥舅媽把他們送出很遠。

  「姥姥姥爺你們快回去吧,外邊冷。我只要放假就會來玩的。下回給父母寫信我會告訴他們您二老的情況的。快回去吧,再見了!」

  韓國棟揮手告別

  「外孫路上注意安全,有時間一定過來玩,姥姥給你做好吃的。」

  「表弟,再見了!」

  …………

  眾人都看著韓國棟和舅舅慢慢走遠,直到看不見手電筒的亮光才回家。

  兩人來到西泉鎮的時候才剛過六點。舅舅和他在車站旁等車到來。

  「舅,一會把我送上車您就回去吧。我自己真的可以,到了秦皇島下車的地方離火車站就幾步遠。又不著急。火車是下午一點的,我有足夠的時間買票吃飯。您就別跟著跑一趟了。東西我也能拿動,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韓國棟是真不想讓舅舅跑這一趟,不說耽誤時間,還浪費錢。車票錢肯定舅舅出,不會讓他花錢。所以還是讓舅舅早點回去的好。

  「那不行,怎麼也得把你送上火車,不然不放心。」

  舅舅堅持送到秦皇島,這怎麼能行!那樣舅舅一天就別想做什麼了,都在車上度過吧。

  「舅,真不用,我又不是不會買票,檢票,上車。來這我都是自己弄的,難道回去就不會了?您要堅持去送我,那我下次還敢來麼?真沒事!我到家第二天給您發電報報平安總行了吧。」

  舅舅想了一會答應了。不過還是囑咐道

  「到家後,明天記得發電報報平安,不然總是感覺不放心。我妹就你一個兒子,可別讓我把你弄丟了。」

  韓國棟滿頭黑線……

  不過舅舅答應不去送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之後舅舅又開始叮囑路上的注意事項,和奶奶送自己時一樣的嘮叨。韓國棟還是乖巧的聽著,這都是長輩滿滿的關心和愛護,不能辜負。

  等汽車來到,舅舅幫韓國棟把袋子搬到車上,又拜託了賣票員多多照顧才下車。等汽車出發後才回家。

  一路無語,剛剛十點多就到了秦皇島。下了汽車扛著袋子去了一趟廁所,出來就只剩下書包了。先去買了火車票,果然是下午一點零五的車次。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韓國棟決定出去溜達兩個小時再回來。

  現在的秦皇島還沒有後世的高樓大廈,大街上熱熱鬧鬧的,街道兩旁遍地都是商鋪,這的繁華程度不比四九城差。人們的生活節奏很快,沒有閒聊和瞎逛,大概是因為現在正處於「大躍進」的最後階段吧。韓國棟從長城路一直轉悠到天橋市場,又從天橋市場閒逛到文化路地道橋東側的老天橋。去了供銷社和蓓蕾商場。吃了一路的小吃。最後穿過遇井街小學胡同往火車站的方向溜達。一路上也買了不少小玩意。可惜韓國棟沒有在信託商店買相機,如果有相機記錄一下現在的秦皇島,等以後拿出來,這都是滿滿的回憶。回到四九城第一件事就是買個二手相機,多買些膠捲,以後再出去可以隨身帶著,隨時記錄下這個年代獨有的風光。

  返回火車站,已經十二點半了。一路吃零食也不再餓,就去候車大廳等待火車的到來。現在出行的人不是很多,候車大廳顯得有點空曠。

  十二點五十就開始檢票了,在秦皇島上車的人不到十個。大家都匆匆去了站台,找見車廂登上回家的火車。車廂里的人很多,幾乎沒有空座。韓國棟找見自己的座位,是內側靠過道的。同坐的是一位婦女帶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男孩正坐在他的座位上。看見韓國棟的到來,婦女趕忙把孩子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韓國棟禮貌的笑了笑,就坐下了。對面坐著兩位年輕後生,看穿著是從農村出來的。面有菜色,清瘦的有些過分,身上的衣服和帽子上都有補丁,應該是去四九城投奔親戚的。這會兒火車還沒有啟動,車廂走廊上有列車員推著餐車在叫喊「盒飯,盒飯,還有要買盒飯的嗎?」。從韓國棟身邊走過時,又喊了一遍。不過韓國棟不餓就沒買。

  就在這時,韓國棟聽見了肚子「咕咕」叫的聲音,不是一個人的,是同坐和對面兩個人的。看來大家中午都沒吃飯,或者一天都沒吃飯。

  「媽媽,餓」

  小孩小聲的對婦女說

  「寶寶再忍一忍,等到了地方找見你爸爸就有飯吃了。快到了。」

  婦女安慰著孩子,也像安慰著自己。

  「媽媽,餓」

  小孩又說了一遍!那個婦女卻沒再吱聲。

  韓國棟有點看不下去了,不是聖母心作祟。當有個小孩在身邊用虛弱的聲音喊「媽媽,餓」的時候,心會揪住。

  韓國棟打開書包,用蓋子擋住別人的視線,從裡面拿出四個燒餅。首先遞給小孩和婦女每人一個。小孩看向母親沒有接,婦女卻拒絕道

  「小兄弟,謝謝你了,我們不要。等到了四九城就能吃飯了。」

  韓國棟不容拒絕的把兩個燒餅放到孩子媽媽的手裡,他不敢大聲說話,因為整個車廂里沒有吃飯的人肯定很多,他可不敢每個人都給一個。他小聲的對那婦女說

  「大姐,你就拿著吧,孩子餓了,你們先墊吧墊吧。等到了四九城也不耽誤您繼續吃。還有三四個小時呢!」

  說完也不再管她,又把另兩個遞給對面的兩個年輕人。還用手指比在嘴唇上做出「噓」的動作。只是說了一聲

  「吃吧」

  就把燒餅塞在他們手裡。坐回原位。

  三人都小聲的表示了感謝,小心翼翼的拿著燒餅吃了起來,生怕會掉了芝麻似的。韓國棟又從書包里取出姥姥給他裝的午餐大蝦。只拿了三個出來直接遞給小孩。這是熟的能直接吃。小孩的媽媽還沒等拒絕,小孩就抓住往嘴裡放。嚇了韓國棟一跳,趕忙告訴那大姐

  「大姐,快攔下,需要去掉蝦頭再吃,給小孩最好把蝦皮也去掉。」

  大姐有點不知所措,只是本能的攔下孩子要吃的動作。韓國棟只好拿過來一隻演示了一遍,把蝦頭去掉,外皮扒了,只剩蝦肉遞給小孩。

  小孩吃進嘴裡眼睛都眯上了。大姐也明白了,開始為孩子剝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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