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九最後一次仰望夜空,所以他比平時多駐足了五分鐘,從期待到盼望,從盼望到思緒在迴響,又從迴響中習以為常。【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也許就因為這一生足夠漫長,足夠刻骨銘心,回味起來,才能感覺時光在不知不覺間流逝。
多駐足的五分鐘並沒有給小九帶來奇蹟,那漆黑的天空一如既往,就連一隻會發光的螢火蟲也沒有出現,有的只是黑色的雪花珊珊落下,落在老人肩頭,就像是積了一層散發污染氣息的灰。
從追憶中醒過神的老人緊了緊身上的大衣,臉上露出了一絲失落的情緒,躲避空氣中的寒意,老人把有些佝僂的身子往大衣里縮了縮,轉身邁著蹣跚的步伐向著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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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將房門關好,老人堵住了木屋外的風雪,轉身看向早就為自己準備好的畫板,渾濁的眸子漸漸泛起一層淡淡的水霧。
「一千年了啊~」老人有些乾裂的嘴巴微張,灰暗的臉頰輕顫,這是一句感嘆,亦是一種質問。
「哎~」一聲滿是無奈的嘆息。
老人從桌案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畫筆,緩步走到畫板前的椅子旁邊,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滑坐了上去。
這個椅子足夠大,剛好可以讓老人捲縮在大衣里在上面小憩。
一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當老人再次睜開雙眼時,他仿佛突然換了個人,那是一種自信,一種沉穩,一種歷盡滄桑後的波瀾不驚。
體內最後殘存的力量點亮了手中畫筆的筆觸,握著這支筆的手是那麼穩,道道輝光正順著腐朽的身體傳遞到筆尖,它就像是老人體內最後的精華,通過一次次落筆傳遞到了畫板上。
在這個過程中,老人的身體愈顯破敗,與之對應的是在老人的勾勒下,畫板上出現了一個活力四射的年輕人,而這個年輕人正是老人年輕時的樣子。
此時,這個年輕人正坐在一個十字路口的小音樂室里彈琴。
接著畫面生動了起來,鮮艷的色彩仿佛將時光拉到了那個時代,拉到了那一天。
身份證-
仿佛時光的重塑,又似命運的迴響,音樂室里年輕人的琴聲仿佛穿越了時空,穿越了一切阻礙從畫紙內傳遞到了木屋中,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刻,老人畫筆雀躍,好似在敲打著琴鍵,筆觸靈動傳神,畫紙里的一切徹底「活」了過來,那位年輕的音樂家正在忘我地彈奏,繁榮的十字路口,不少行人紛紛駐足,翹首觀望。
這一曲好似有無窮的魔力,自平凡起漣漪,以一種獨特的視角闡述著一幅史詩般的畫卷,在這畫卷里似有說不盡的滄桑,似有道不明的感懷,似有發不完的感慨,在讓聽者產生無限遐想的同時,又能感受到演奏者那深深的遺憾之情。
這是老人最後的演出,它既是曲子,也是這幅畫作的名字,亦是老人一生的回首。
在這首曲子的最後,
畫卷里的時光開始飛速倒流,
光影交錯間,房間裡彈奏的人變成了一個披著黑斗篷的年輕人,而一個四歲大的小孩子正悄悄躲在房門外靜靜地聆聽,紅彤彤的小臉上寫滿了崇拜與期望。
「嘩~」
暗淡的筆觸離開了畫板,這一刻老人就像是一具失去了所有生機的屍體,一身上下都散發著腐朽發霉的味道,但這並不影響他露出淡淡的笑容,輕輕靠在椅子上,再緩緩一點一點地向下滑落
在他渾濁眸子倒映的畫卷里,一切回到了下筆的那一刻,在那個大陸,在那個十字路口,在那個帶給他無數美好回憶的音樂室里,年輕的小九還在畫裡彈琴
他似乎還想繼續彈下去,但失去了力量的注入,色彩漸漸從畫作中抽離,生動的形象也漸漸變成了黑白相間的生硬線條,就像是一幅素描一般。
「演出結束了。」一聲嘆息。
帶著三分滿足,七分不舍,老人痴痴地望著自己的畫作,眸子中的色彩正在消失
就在沉重的眼皮即將閉合時,一陣悠揚的琴聲突然再次從畫卷中響了起來,而那個曲調他是那麼的熟悉
「咯咯咯~」好似死人般的老人用盡渾身力量睜開了雙眼,因為用力過猛,嗓子發出了陣陣奇怪的音節。
雙拳軟趴趴地握在一起,老人將眸子撐開一條線的,睹了一眼畫作,強烈的震驚讓沉重的眼皮繼續被撐開,露出的眸子裡倒映的是重新開始生動的畫作!
在重新亮起來的畫卷里,彈琴的小九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將目光望向窗外,他似乎正在和畫卷外的老人對視。
嘴巴微張,舌頭輕顫,老人看著眼前的畫卷,根本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就在此時,畫卷中的十字路口,一個披著黑斗篷的男人緩步走了出來,略微捲曲的長髮迎風飛舞,雪白的襯衫在陽光下格外靚麗,他就那麼徑直走向了小九演奏的音樂室,輕輕推開了房門。
「吱嘎~」開門的聲響讓老人激動到直打哆嗦,他顫顫巍巍的樣子看上去有些驚慌失措。
因為如果他沒有產生錯覺的話,這個開門聲即來自畫卷內,也來自他身後真實的房間中!
有什麼人進來了!
畫卷內,披著黑斗篷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正在演奏的小九。
木屋內,地板上傳出了「吱嘎」「吱嘎」的走步聲。
畫卷內,穿著黑斗篷的男人拍了拍小九的肩膀,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木屋內,一雙溫暖的手落在了老人的肩膀上。
抬起顫顫巍巍的手摸了摸自己肩頭的手,真實的觸感立刻讓老人腦海中出現了一雙白手套的印象。
想回頭,又不敢回頭。
想呼喚那個人的名字,又不敢輕易開口。
老人只能用盡全身力氣去握住這隻手,他怕一鬆開一切就不在了。
他怕這只是自己臨死前的一個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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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用力將那隻溫暖的手向懷裡拖拽,當老人抱著這隻手臂用餘光看到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白襯衫和黑斗篷時,老人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
老人在歇斯底里地大哭,第一時間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只有不斷震顫抽搐的身體在表達激烈到極致的情緒。
他抽泣到幾乎昏厥,那渾濁乾裂的眼皮下卻沒能流出一滴淚水,因為他的眼淚早就在過去的歲月里流幹了。
男人可以默默承受一切,直到死亡也不卑不亢。
但同時,男人的崩潰也往往就在一瞬之間。
漫長歲月積壓下來的情緒在此刻徹底決堤。
老人有太多話想要對這隻手臂的主人傾訴,他有太多委屈需要訴說。
他有太多的不甘與無助,這是一位記錄者的痛苦,房間內那193幅畫作就是老人心頭上193個大窟窿,沒有人能完全理解他勾勒這些畫作時是何等的痛苦!
「啊!~哈!~啊!~~」
老人終於哭出了聲,一時一頓之間,它就像是發自靈魂深處歇斯底里的吶喊,當中有數不盡的情緒在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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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過程中,柔和的光一直包裹著老人,它在悄然無聲地治癒著老人的身體,接著,木屋內193幅畫作全部動了起來,一個個生動的畫作開始向著站在光中的存在講述著過去發生的事
片刻後,經過一陣發泄的老人顯然好了不少,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倍加用力地握住了胸前的手臂,萬般焦急的說道:
「老師,快點去天外,您的家人」
「我已經去了,小九。」
光中的存在摸了摸老人的頭,平安和喜樂瞬間注入到了小九的體內,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寧。
「到現在了,還不敢抬頭看我麼?」光中的存在問道。
心中的平安喜樂給了小九力量,讓他鼓起勇氣抬起了頭,向著內心下意識不敢直視的存在看了過去。
一張臉在小九注視的同時出現了。
略微捲曲的頭髮下,深邃的眸子一如既往,臉上那淡淡的笑容似乎從未變過,平靜的書卷氣息平凡中又有深刻
一切宛如初見,小九痴痴的望著眼前的老師,痴痴地說了一句:
「老師,你又變回我第一次見到您時的樣子了。」
「你所見到的我,便是你心中的我,而我如今真實的樣子,是不能向人顯現的。」
「老師,你真的已經去天外了嗎?」
「嗯,在核心世界,我思之所在,無所不在。」
「老師」
「你要休息一下了小九,等睡醒了,我們再慢慢聊。」
「好的老師我我能抱著你的胳膊睡嗎?」
「嗯。」
「老師,我睡不著,天界外的敵人好多,好強我」
「睡吧,我們的人也不少。」
「可是老師,我們的人已經都死光了。」
「死亡並不是一切的終結,歸無也不是,只要死去的人能活在【神】的記憶中,他們就永遠處於【有】【無】共存的被動疊加態,他們無法喚醒自己,但走到大圓滿的【神】可以,只有被【神】遺忘,或者記著他們的【神】死了,那才是真正的終結。」
「那,老師,你說,神會記住我們嗎?祂會拯救我們嗎?」
「祂在進行最高級別的戰鬥,做不了這些,但我會記住你們。」
「可是」
「小九。」
撫摸著小九的臉龐,平靜的力量讓他漸漸陷入沉睡,道爾注視著即將睡去的小九,給了他一個根本不敢去想的答案。
祂說:
「我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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