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改變。
這個念頭不是一時興起，從很早之前，已開始慢慢積累。
在某個時間段，因某個理由，積累的念頭突然爆發了。
像是決堤的洪水，沒人攔得住，一口氣衝出去。
虎徹勇音迅速喝完粥，趁著這口氣在，跑去山田清之介的家門口。
和其他人不一樣，山田清之介從不到食堂吃飯，更喜歡待在四番隊分配的宅邸，自己做飯吃。
副隊長分配的房屋規模不小，有兩層樓，外面院子種著大量淺紫色的龍膽花，以及花圃之中的一棵梅樹。
「不好意思，請問山田副隊長在嗎？」
她敲了敲門，大聲向裡面喊道。
過一會，拉門被打開，山田清之介半邊臉露出來，丹鳳眼微眯道：「你有什麼事情？」
虎徹勇音咬了咬嘴唇，道：「我想向副隊長學習，如何激發他人潛能。」
「哦。」他恍然大悟，轉靠在門框上，歪頭道：「然後呢？」
虎徹勇音茫然眨了眨眼，不知該說什麼。
「你沒腦子嘛，憑什麼我要浪費寶貴時間教你這個醜八怪？」
山田清之介滿臉鄙視，言語非常毒辣，「明白的話，立刻給我滾回去。」
「對，對不起。」
虎徹勇音被打擊得差點哭出聲，轉過身小跑兩步。
山田清之介想起什麼，出聲叫住她，「蠢貨，被罵兩句就放棄，你還想著改變什麼？」
「誒，」她驚喜地回頭，眼眸掛著淚花，「您肯教我嗎？」
「嗯，就算你這樣的傢伙，也能排上一點用場。」
照他的預料，以後能接替自己副隊長職位的人，十有八九是面前這個沒出息的傢伙。
黑木，大概率是會嫌麻煩不接受。
山田清之介在四番隊沒朋友，沒人緣，副隊長該幹的事情，還是一件沒有落下。
假如能改變那種毒辣的言語，他絕對會在四番隊收穫一大群迷妹迷弟。
當然，他從不在意那些碌碌庸才的吹捧，更喜歡他們一邊被罵，一邊又找不到理由反駁的無能狂怒模樣。
「看隊員，不要當做是看人，拋開感情，只當他們是需要訓練的畜生，劣種，良種，優秀，再以此制定計劃……」
這個人本性果然很惡劣啊，虎徹勇音想歸想，還是認真他講述，決定吸取如何教育別人，發掘別人的方法。
像那種毒辣，甚至有人格侮辱的言語，她是學不來。
幾天後，四番區的圖書館。
沒有藥物施加作用，黑木還是老樣子，哈欠連天地看書。
困得眼皮子都要睜不開。
「哇，這股味道，弔喪臉，」迷糊之中，他聞到熟悉的味道，面色浮現怒容。
上次被強行提神的後果，就是藥效消失，自己困得連斬術訓練都做不下去。
這次又來？
他猛地回過頭，沒發現山田清之介的蹤影。
「黑木君，請認真地學習。」
黑木轉向對面，熟悉的瓶子，幽幽道：「猝死精油……勇音醬，你變壞了。」
「這都是為你好。」
她重新蓋好，防止精油的味道繼續蔓延。
僅僅是聞聞味道就能提神，抹到鼻子底下，也不知會造成什麼後果。
大概會猝死吧。
這是山田清之介淡定吐露的話語。
具體會不會，他還沒有做實驗。
那惡劣的性格僅限於言語，還不至於上升到人體實驗的恐怖階段。
「那個藥效後果真不是蓋的，今晚又不能訓練了。」
黑木認命地拿起醫藥書，看一會，想起來道：「說起來，我們食堂有沒有麵食？」
虎徹勇音被他跳躍的思維搞得接不上，疑惑道：「你不是從不吃麵嗎？」
「不，我剛想起來，今天不是三號嘛，剛好是我生日，就想吃麵食加個雞蛋。」
他隨口回一句。
「你生日？！」
虎徹勇音話一出口，立刻意識到這裡是圖書館，不能大聲說話。
她雙手捂著嘴巴，身軀漸漸往前傾，手鬆開，小聲道：「今天是你生日？」
黑木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點頭道：「是啊。」
她眉頭皺起，有些生氣道：「為什麼你不早點說？」
黑木納悶道：「這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虎徹勇音瞪眼道：「當然重要啦，這是你的生日，不好好慶祝怎麼可以。」
「你不用那麼誇張，我又不是女人。」
黑木一直認為，慶祝生日，不就是給女朋友送禮物嘛。
一個男人大搖大擺慶祝生日什麼的。
他覺得有些太矯情。
甚至無法理解，為什麼有男人會想要舉辦生日派對。
「笨蛋。」
「勇音醬，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很不符合你人設的話？」
「因為黑木就是一個大笨蛋。」
虎徹勇音合上書，從座位起身，態度極為強硬道：「給我乖乖留在這裡看書，敢偷懶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嗯。」
黑木呆呆地回一句，完全不適應這麼強勢的勇音。
直到她離開，才回過神。
這是想要給自己準備生日禮物嗎？
黑木撓頭，心情有些複雜。
上次慶祝生日是什麼時候來著？
他細細一想，還是父母沒去世之前吧。
從父母離世之後，他孤身在喧譁的都市，日復一日地活著，像是機械一樣。
每次生日都是自己點麵食加雞蛋。
也不是想慶祝生日。
只是在很久之前，老媽總會在他生日做一碗長壽麵加雞蛋。
其實那個面一點都不好吃。
清淡的很。
結果某天突然吃不到了，又格外想念那個味道。
「生日啊。」黑木趴在桌子上，已經看不下醫藥書，無聊地翻著頁。
午時都過去，這麼短的時間，也搞不了什麼吧。
不過，還是有些期待。
黑木懷著這樣的想法，等著，每一刻都變得格外漫長。
「啊，啊，還沒好嘛。」他將書頁折起來，坐起來，趴下。
真是望眼欲穿。
黑木嘴上說慶祝生日不需要，真有人打算幫他慶祝，又覺得很期待。
快要等到爆炸的時候，他忽覺有人窺視自己，耳邊響起虎徹勇音的聲音，「來隊長的院子。」
天挺空羅。
黑木合上書，迅速放回書架，瞬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