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好奇,「師兄可知道這是什麼好東西?你若是想要……」
「別,小白送給你的東西,讓她聽到你要轉送給我,她該生氣的。」道長急忙打斷她的話,「快收起來,都是好東西。」
道長給她使了個眼色,「我要她都不給,你要收好,千萬別讓旁人知曉。」
聽著是很珍貴的東西,宋春雪收到了乾坤袋中。
她將小白抱在懷裡,起身跟著師兄走出偏院。
「師兄,既然小白在這兒了,你肯定回過老家,張家現在如何了?」
張道長淡笑,「如今那座大宅子已經易主,因為朝中大案牽連甚光,家中難聽全都被發配嶺南,妾室都被遣散,妻兒找了鄉下的小院安住,至少命還都在,只是他們如今要過苦日子了,幾畝良田自給自足。」
他抬頭看了眼碧藍的天空,「不過有兩個堂兄被砍了頭,這已經是最好的下場。」
若是他那次沒回去,張家上下老小几百口,可能要滿門抄斬。
他救過那麼多流民,又怎麼忍心自己族人那麼多年幼的孩子面臨無妄之災。
散盡家財,至少保住了那些孩子。
宋春雪點點頭,不再多問。
宋春雪被叫去了廚房,給師叔擀麵,鍋里燉著雞湯,就是差了些味道,宋春雪用山上的野菜拌了個涼菜。
小白一直陪著她,她炒菜的時候就蹲在她的腳邊,像個粘人的貓,又像個懂事的小孩。
面做好了,長雲見面送到了師叔的房間,回來後帶著兩個桃木牌,讓他們倆出遠門的時候帶著。
「這是師叔加持過的護身符,他老人家現在不愛見人了,他不愛說話,就喜歡跟牲畜打交道,不用說話就能心領神會。」道長將牌子遞給她,「想好要跟我去打仗,不反悔?」
「為何反悔,正好帶我長長見識,只要是沒做過的事,我都想試試。」宋春雪氣淡神閒,「反正我連死都不怕,還怕別的?」
道長點頭,「那好,五日後出發,歸期不定。」
「為何不定?」
道長津津有味的啃著雞脖子,「謝征說怕你堅持不住。」
「……」宋春雪挑眉,師兄這神情看著怪欠揍的。
她問出了藏在心裡許久的疑問,「你為何也將他收為師弟了?」
「因為他很有悟性,七八年前我見他第一面就想拉他入伙來著,那時候他不願意。如今他樂意了,我當然要壯大我們的山門,將志同道合牢牢圈在一起,為我所用。」
最好是這樣。
五日後,宋春雪跟道長乘坐馬車來到了城門口,三兄弟趕來送行。
讓宋春雪意外的是,老二給她準備了不少東西,幾乎都是防身的。
羊皮手套,護甲,護腕,還有羊皮護膝,紗巾。
讓她眼前一黑,連忙捂住包袱的是,她好像看到月事帶了!
臭小子,誰要他準備這種東西了,她自己會準備!
老二身著黑衣,從軍三年讓他養成了愛穿皮革的習慣,隨手將一把小巧的匕首遞給她。
「是不是很意外,你上戰場沒上成,反倒讓我這個當娘的補上了,你心裡不是滋味?」宋春雪看著老二,「你的親事等我回來了籌備,若你倆占你的兩情相悅,咱們也不能丟了面子,我們幾個給你下聘去。」
老二低著頭沒看她的眼睛,「這是我從廟裡求來的護身符,娘千萬別逞強,打不過就跑,你是女人,當逃兵不丟人。」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氣人?
一旁的三娃跟老四也伸出手,掌心露出紅色的小布包。
娘,我們三個都求了護身符平安符,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我們當兒子的,會送親娘上戰場。之前我覺得沒什麼,早上三娃哭了,我才知道你這想法有多讓人提心弔膽。」老四絮絮叨叨的,慫恿她打退堂鼓,「要不娘咱不去了,你害的我們這麼多人提心弔膽的。」
「就是啊娘,要不咱別去了。」
三娃說著說著就哽住了,低著頭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害怕大家笑話他。
「戰場上刀劍無眼,二哥去了都心驚膽戰,娘又不是打仗的料。」
三娃緊緊地挽著宋春雪的胳膊,深紅的官服襯得他膚色很白,眼眶紅紅的,好不可憐。
一副正兒八經的文官模樣,是他們三個之中最俊俏最有詩書氣的。他的手指也纖細柔軟,不像前世種地放羊,指節粗大僵硬,手掌都沒法完全展開。
此生能看到三娃這樣神氣的樣子,別說是上陣殺敵一個月,一輩子她也願意。
「哭什麼,三個男子漢,怎麼跟個姑娘家似的,你們不放心道長嗎,他帶我去肯定沒危險,你們將放在肚子裡,好好過你們的日子。我鬼著呢,不會硬碰硬,打不過我就跑。」
老二緊抿嘴唇,「娘,要不我陪你去。」
「別鬧,你這份差事多好,何況你現在的身手不如我,你去了才是讓我擔驚受怕,那我們都別去了。」宋春雪按著他的肩膀,「你們都回去,這麼多護身符,我肯定回來給你們做攪團吃。」
宋春雪鑽進馬車,「你們這樣,我下次出門就不讓你們知道了。」
道長朝江家三兄弟拍胸膛保證,「貧道一定會帶著你們的娘安全歸來,快回去吧。」
馬車漸漸地駛遠,幾個孩子還站在原地。
三娃到後面抱著老四的肩膀哭,怎麼安慰都不行。
馬車內,宋春雪心裡頭不是滋味。
「下回我就喜歡悄悄的走,當娘的最是見不得孩子哭了。」
道長坐在外面當車夫,「就這樣放不下孩子,以後還怎麼遊歷江湖,我估計你不到一個月就想回家。」
「習慣就好了,」宋春雪靠在車璧上,仰頭抹眼淚,聲音如常,「第一回總是煽情些,習慣了就不難過了。」
「對了,謝大人今天怎麼沒來,按理說他老早就等在這兒了,我出門時他已經起來了。」
「估計是不想來,年紀大了就不喜歡送別。」宋春雪閉上眼睛,「我睡會兒,之後換我來趕車。」
他們沒料到,在他們馬車後面一兩百米外,有兩輛馬車,謝征跟護衛將軍就在其中。
五日後,他們抵達涼州附近的軍營。
下了馬車,宋春雪才知道,為何道長沒有帶她悄摸摸的御劍而來。
「道長,您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