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宋春雪來到了姚曼的酒館。
姚曼應該是等候多時了,老遠看到她便迎了上來。
「我還以為宋姐反悔了,不來了呢。」姚曼今日穿得十分穩重,眼睛周圍有些浮腫,顯然是哭過。
「宋姐快進屋,我今日準備了不少菜,我們好好喝一杯。」說著,她握上了宋春雪的手腕。
宋春雪不經意間避開,她不喜歡同人觸碰,尤其是關係沒那麼好的。
酒館內還坐著兩個人,其中一人是梅陽。
「宋姐來了啦,」梅陽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笑眯眯的看著她,「姚曼說你願意入伙,我記得你們倆之前鬧掰了,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
姚曼有些尷尬,轉身招呼小二跟廚房上酒。
「酒先不要,喝點茶吧,配些茶點就好。」
宋春雪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來,看向一旁的男子,跟姚曼有幾分相似。
「宋姐久仰大名,我是姚曼的大哥,今日特地來當見證人。」男子沖她點了點頭,抬手給她倒了杯茶,態度有些殷勤。
「多謝。」宋春雪看向沒有直言道,「我們只談不談感情,誰說鬧掰了的人就不能在商言商了?」
梅陽點頭,「還是宋姐通透。」
不多時,姚曼招呼著他們去廂房裡坐。
宋春雪也不想跟他們喝酒,合上廂房門之後,從懷中掏出五十兩的黃金。
「這是我出的一部分,那家客棧買下來花了多少銀子,以後開張能花多少?」宋春雪看向神情呆滯的姚曼,「這些東西是有帳目的吧,所有的細目到時候我要過目,將來等開張了,該分我多少利我就拿多少。」
「客棧的名字起好了嗎,將來客棧換成酒樓,我也是要分銀子的,這個要求合理嗎?」
姚曼點頭,「你放心,宋姐這麼信得過我,我不會讓宋姐吃虧的。過幾日我就將帳房先生找回來,等過兩個月開張,我會將詳細的帳本給你看,到時候算上我們各自出的銀子,我會告訴你分幾成的利。」
說著說著,姚曼的眼眶通紅,聲音略顯哽咽。
「難為宋姐這麼瞧得起我,覺得我會將客棧換成酒樓,那我便借宋姐吉言,將來等酒樓開起來,我會照舊給你分利。」
那是五年後的事了,但宋春雪等得起。
梅陽把玩著金燦燦的疙瘩,不由看向宋春雪,眼裡的好奇快要溢出來。
「看來我還是胃口小了,我當初若是提出辦個賭坊,宋姐是不是也能拿出本錢來?」
宋春雪微微一笑,「看你的本事,等將來我們賺了銀子,你也有了經驗,開錢莊不是問題。」
梅陽笑了,「你就吹吧,宋姐真是越來越敢想了。」
他是帶著懷疑和試探的態度盯著宋春雪的,「除非你是財神爺家的親戚。」
「那不能,我要是有這關係,這輩子還能在李家莊子上受苦那麼多年?」宋春雪笑著,聽不出什麼情緒,「我把家底掏出來,是因為曾經做了個夢,夢到姚曼成了莊狼縣最有錢的女人。」
姚曼將手中的契約遞給她,笑得合不攏嘴,「看來宋姐挺關心我的,做夢都能夢到我。」
沒人將宋春雪的話放在心上,他們心裡或多或少要揣測一下,宋姐真的能拿出貨真價實的金子,她是從哪得來的?
宋春雪知道這一點,所以這是她最後一次在莊狼縣置辦什麼了。
這兩年,她也生出了幾分野心。
她總覺得自己已經不能不滿足於待在莊狼縣了。
如果這輩子也能活到七十八的話,她勤快修煉的話,七十幾歲應該還能走路,那她現在三十九歲,還很年輕啊,能蹦躂的日子還長。
得儘快將老四的婚事解決了,她就去南方看看。
若是能學會御劍飛行,她此生就圓滿了。
「宋姐,宋姐,你怎麼了,靈魂出竅了?」
梅陽用力的晃了晃她的肩膀,滿臉擔心的看著她,「你該不會是修行修的走火入魔了吧?我聽說男女修行是不同的,萬一道長不知道女修需要注意的事,讓你步入歧途走火入魔了怎麼辦?」
宋春雪抬手,「我挺好,走神了而已。」
「那就好,在這裡簽字畫押,姚曼已經按過了。」梅陽道,「我們倆是見證者,寫個名字就成。」
看著像模像樣的契約紙上,各項都寫得很仔細,宋春雪在最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還按了手印。
姚曼激動不已,不由握著宋春雪的手掌,「宋姐,你真是大人有大量,我之前那樣對你,你還能再次雪中送炭,你簡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別別別,在商言商,我們契約都簽了,你要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做好生意,別讓我賠本就成。」宋春雪端起茶碗,「我以茶代酒,咱們以後就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多多指教。」
姚曼連連點頭,端起茶碗鞠躬道,「多謝宋姐。」
梅陽舉起茶碗,「敬宋姐。」
「我家裡還有事,酒就不喝了,等你的客棧開張了,咱們再痛飲一場。」宋春雪放下茶碗就往外走,「我家三娃快成親了,忙得事兒不少。」
姚曼跟在她身後,「宋姐吃過晚飯了再回去啊,酒菜我都備好了。」
「你賣給客人吧,」說到這兒,宋春雪從懷中摸出一張招財符,「招財的,隨身攜帶,祝你財源滾滾。」
姚曼雙手接下,激動的點頭,「哦等等,我有樣東西要送給宋姐,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擺在宋姐家的院子裡好看。」
很快,姚曼招呼著後面高大的廚子,不知從哪搬出一塊表面光滑的,透著一點微黃的石頭來。
「之前有位客人一兩銀子要買走我這石頭,我沒賣,放在水缸里打算醃鹹菜來著,一直沒用上,若是宋姐不嫌棄,可以請個石匠或者玉匠師傅看看,說不定能雕個聚寶盆。」
宋春雪沒有拒絕,她正好想在院子裡擺個開口大缸,兩年多前撿來的大石頭需要找個伴,這塊剛剛好。
「那就多謝了,我回去擺在水缸里,據說我們這裡也能養荷花,等過兩年從南方挖些藕節來,養在缸里招財。」
梅陽摸了摸下巴,盯著石頭道,「放在水缸里可惜了,要不我帶你去問問石匠,看看裡面是什麼成色,雕個水潤透光的大元寶也好啊。」
「順路嗎?麻煩就算了。」
「不麻煩,就在我家附近的巷子,只不過巷子深了些而已。」梅陽拍了拍胸脯,「我們是老交情了,他最喜歡開這種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