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我的娘哎。」
「這院子挺新的,應該蓋了沒多少年,有四間房哎。」
「這是倉房,好多麥子啊。」
「這水窖的水挺多的,夠我們用了。」
一進院子,江紅英跟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樣,連連感嘆,對這個院子的一切讚不絕口。
她一會兒跑這裡看看,一會兒跑那邊看看,沒多久院子裡的每個角落都被她走遍了。
宋春雪好笑又心酸。
看她這麼喜歡,她這個當母親的心安不少。
何川抱著小龍,臉上掛著笑容。
「娘,這院子很乾淨很漂亮,也不算小,我們一家五口住著很寬敞。只是這院子看著是娘當糧倉來用的,這糧食要不要挪到娘那邊的院子裡去。」
何川還從未見過那麼多的麥子,一袋一袋,還有用麥草編成的粗繩圍成的,三米寬的圓筒子,裡面裝滿了麥子。
「不用,那是前幾年的麥子,放著你們吃。我跟道長之前拿出這裡的糧食,救濟沒糧食的人。財不外露,糧食比財還要重要,所以你們今後要照看好,別讓外人知道這裡有很多糧食。」
何川用力點頭,「我們會好生照看。」
「今年的麥子收了,我會帶到那邊的院子裡去,比這兒安全些。若是你們不放心,也可以將半數麥子拉到堡子里去。」
沒記錯的話,今年是旱年,收成不好,糧食這種事,左鄰右舍不可能不知道,就怕他們動歪心思。
「我也是這麼想的,後面收拾好了,我們抽空將麥子拉到娘那邊的倉房裡。」
幾個孩子在地上玩耍,宋春雪讓紅英他們自己收拾,她先回了家。
答應師兄要做漿水面的,她得回去準備。
走出院子,聽到身後傳來孩子歡快肆意的聲音,宋春雪無聲笑了。
出門沒多久,老遠她就看到,梅陽跟黑兔在說著什麼。
宋春雪客氣的跟他們打招呼,「你們這是要去哪?」
梅陽笑了,「我還以為你會裝作不認識。」
「沒必要,我不是那種小肚量的人,何況你沒得罪我,可能是我得罪了你。」宋春雪拐了個彎,「對了,你們知道從哪買地嗎,我想給我女兒女婿買幾塊地,不然不夠吃。」
梅陽挑眉,「又買地,宋姐又從哪裡發財了?」
「沒發財,就是想著再難也要多買地,畢竟我們都是莊稼人,還是種地讓人踏實。」她大大方方的看著梅陽,沒有一絲不自在。
「你若是真想買,我的確有門路,要兩張招財符不過分吧?」
「不過分,什麼時候讓黑兔帶我去,你別去,讓你妻子知道不好。」
梅陽笑了,「你還怕我妻子多想?好生體貼,但我偏要親自帶你去。」
「那我可以找別人去打聽,說不定哪家的賭鬼會當掉自己的田產。」
梅陽盯著她,「行吧,我媳婦還在奶孩子,若是讓她知道肯定不舒服,讓黑兔帶你去。」
一旁的黑兔低著頭不吭聲。
宋春雪看向黑兔,「那就麻煩你明日帶我去,送你一張招財符可好?」
「好好好,當然好,」黑兔瞬間笑容滿面,「聽說宋姐的招財符,一百文一張呢。」
「那明日我們在這土地廟那裡碰頭。」
「好好好,宋姐你先去忙吧,我明日辰時就過來。」
宋春雪點頭,「有勞了。」
若不是知道這莊狼縣的地梅陽最清楚,她也不會跟他開口。
但是沒有都成親了,她怕什麼。
走出老遠,她還能感覺到那道視線在自己身上。
回到家裡,她來到堡子牆上,看到南瓜苗已經扯出了藤蔓,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嫩生生的。
韭菜和蔥長勢良好,看來任海棠這幾日沒少澆水。
她割了點韭菜,又從柜子里找出去年揪的地椒,熗了漿水。
面擀好之後,她又炒了兩個菜。
漿水面清湯寡淡,要鹹菜跟炒肉配才有滋味。
可是,都午時了,師兄還是沒回來。
她給驢圈的馬跟驢添了草,打了兩桶水在院子裡曬,牲口喝了不至於腸胃受驚漲肚子。
就在她想著要不要去醫館找師兄的時候,兩個窩在院子裡曬太陽的狗,忽然竄了起來跑向門口。
「扣扣扣。」
看來師兄回來了。
「讓師弟久等了,」道長擺了擺袖子,不由笑道,「很香的味道,看來我今日有口福了。」
「我去下面。」
宋春雪心想,師兄今日怪怪的。
但她沒有多問,不多時,長面撈出鍋,熗好的漿水澆在上面,麵條根根分明。
地椒特有的香味,將漿水和韭菜的味道激發的恰到好處。
她將面放到師兄面前,發現師兄在盯著桌子上的小炒肉出神。
「師兄魔怔了,難不成你今日遇到了不得了的故人?」
「是不得了,但不算故人。」師兄將鹹菜放在碗裡攪勻,「來的時候遇到了姚曼,她讓我替她家裡看事,耽擱了。」
姚曼?
聽到這個名字,宋春雪忍不住壞笑。
「怎麼,她賊心不死,又給你下藥了?」
「你若是不討厭她……」
道長冷哼,「她若是敢下藥,我絕不留情。」
「那是什麼事?」宋春雪好奇不已,「師兄何時會賣關子了。」
「這事兒有些棘手,她家的孩子惹上了不乾淨的東西,她自己也……」說到這兒,道長微微蹙眉,「總之色字頭上一把刀,我晚上還得去處理。」
「那師兄有多大的把握?」
「這還需要問,就是有些麻煩而已。」師兄吸溜吸溜的,一碗麵很快見了底。
宋春雪將一旁的碗推到他面前,道長拿起來倒入自己的碗裡。
「對了,你女兒女婿這麼快就搬過去了?」道長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
「那院子長年不住人,祭灶開火的時候用些五穀糧食,將這個放在大門兩側,安家寧宅。」
宋春雪雙手接過,「多謝師兄。」
「跟我客氣什麼。對了,過幾日我要去鄉里轉轉,說不定會順道去看看阿來,你有什麼帶的東西嗎?」
「什麼時候?」
「三娃要成親,舅舅家要親自上門去請的,不管多遠都要拿著酒上門,我幾個姐姐家倒是不用親自去,帶個話就成。」宋春雪吃了一碗,漿水也見了底。
「既然這樣,那一起結個伴,我有件事兒,可能還要師弟的幫忙才能完成。」道長對上她的眼神無奈解釋,「放心,以後不挖墳,我們挖點別的。」
「……」師兄鋪墊這麼久,原來在這兒等她呢。
PS:沒躲過最近的碾壓式疼痛流感,渾身的骨頭縫疼,寶子們戴好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