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都好,哈哈。」
道長端著面坐下,用筷子挑起面勁道的蕎麥長面吹了吹,便大口大口往嘴裡塞,「嗯,香啊。」
「道長,這裡還有兔肉。」宋春蓮將瓷碟子往他跟前推了推,「道長千萬別客氣,廚房裡還有。」
「道長愛吃麵,道長不會客氣。」說著,他低頭卷了一大口面,夾了一筷子涼拌野菜,一碗麵很快見了底。
宋家姐妹也餓了,埋頭吃得津津有味。
吃過飯,道長畫了符,便跟宋家二嫂辭別。
「勞煩嫂子跟二哥說一聲,這些符紙先用著,至於酒留著下次喝,我們回去還有些事兒要處理,就不叨擾嫂子了。」
宋氏姐妹也跟上,「二嫂子留步,我們改日再來看你們。」
二嫂子從廚房裡追了出來,「你們真是,說走就走,這兒離老四家又不遠,你們著什麼急。」
「嫂子,家裡的牲口還沒喂,更何況我們這麼多人晚上也睡不下,反正老五跟三姐也不著急回家,明日再說。」宋春蓮在後面擺了擺手,「天都黑了,讓二哥回來別罵人哈,我們還會再來的。」
「罵什麼,你二哥最疼你們了。」二嫂子也不再挽留,「那你們路上慢點。」
「阿來若是留在二嫂家就留著,他若是想回來就別阻攔,他不怕走夜路。」
「哎,知道了。」
說話間,他們一群人已經走出老遠。
宋春雪不由追上道長,「師兄,你跑什麼,跟狼在後面碾似的。」
「我昨晚上挖的東西都在你四姐家,能不緊張嗎?」
「哦。」宋春雪差點忘了昨晚盜墓的事。
夜幕降臨,夜空中星辰閃爍。
四姐宋春蓮家裡點上了油燈。
三姐妹一起餵了牲口家禽,關上院門回了屋子。
只見道長坐在油燈前,在手裡把玩著什麼。
宋春梅洗了手率先開口,「道長手裡的什麼東西,髒兮兮的,要不要在盆里洗洗。」
「好,洗吧。」道長將四塊小銀磚遞了過去。
宋春雪低頭忍住笑,看來道長打算給她的兩位姐姐也分些。
「咦,這東西好亮啊。」宋春梅用抹布擦了擦,湊到眼前看了看,「怎麼有點像是銀子做的。」
宋春蓮好奇,「我看看。」
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抬手咬了上去。
「真的像銀子,但銀子也沒這麼大啊。」宋春蓮看向道長,「這東西哪來的?」
「昨晚上在墳坑裡挖的。」宋春雪幽幽的看著她。
「呸呸呸!」宋春蓮嚇得丟掉手中的東西,不由抬起袖子用力擦嘴巴,「怎麼不早說,有屍毒怎麼辦?」
「已經洗過了,不會的。」道長接話,「何況這是在地上挖的,不會有屍毒。」
「見者有份,師弟的兩位姐姐每人兩塊。」
一旁的翠翠瞪大眼睛,「這麼多銀子?」
宋春梅大叫,「兩塊都是我的?這至少有二十兩銀子吧?」
宋春蓮將被她丟在地上的撿了起來,翻來覆去看了看,喃喃道,「沒錯,真的是銀子。」
道長起身往東屋走,「師弟,去拿你的。」
宋春雪跳出門檻,「好嘞。」
哈哈哈,這世間有什麼事情能比分銀子還開心。
她跟猴子一樣跟在道長身後,笑得跟狗腿子一樣。
東屋也點了油燈,比主屋的還要亮些。
道長直接將半袋子倒在炕上,「你去拿包袱,這些都是你的。」
「啊?」宋春雪震驚不已,「給我這麼多也不安全啊?」
「師兄不是要振興師門嗎,不管是回去拿給師父,還是另創門派,你比我更需要這筆銀子。」
說著,宋春雪拿了三塊,「這些就夠了,我還撿了塊銀子呢。」
「如果你嫌重的話,我用金子跟你換銀子。」
張道長不由拔高聲調,「什麼?」
隨後,他低頭壓低聲音,滿臉不可置信的追問,「你在哪撿的金子?」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怎麼還能撿金子啊,有沒有天理了?
昨晚上那個墓,是他用盡畢生所學,盯了大半月才確定的。
若不是師弟陪他去,他都不一定挖的到。
「在河邊撿到的。」宋春雪壓低聲音,「也不多,就蠶豆跟黃豆一樣的兩顆,小的給我姐了,大的我原本想給三娃的,但換成銀子也是一樣的。」
張道長泄氣似的坐在炕沿邊,抬手按了按眉心,「你讓我緩會兒。」
半晌後,他嘆了口氣。
「要不以後師兄還是跟著你混吧,你最近的財運忒好啊,我還挖什麼墓啊,萬一有疏漏還要沾上因果,再怎麼說那也是死人的東西,難免晦氣。」
宋春雪也明白,師兄這會兒肯定嫉妒瘋了。
她輕聲道,「也行,以後我經常出門,走到哪撿到哪。」
「……」張道長盤腿坐在炕上,雙手遮面,難過的哼哼了兩聲。
「聽聽,換個人聽了這話一定會砍了你,謀財害命。」
宋春雪小聲道,「如果師兄真有這個想法,這無異於殺雞取卵,別殺的太早才是明智之舉。」
「……」張道長抬頭瞪了她一眼。
「噗嗤。」宋春雪沒忍住笑出聲來,「師兄不是手眼通天的道長嗎,怎麼還難過成這樣。以前你應該碰到過不少像我這種情況吧?」
張道長搓了搓臉頰,「沒有,很少,若是遇到了,我也不至於混成這樣。」
好吧,宋春雪不知如何安慰他。
「上次不是也分了金條嗎,是你花的太快。」
他嘆了口氣,無力的靠在牆上,「都拿去還債了啊,沒剩多少。」
宋春雪咬著嘴唇,怕笑出來挨罵。
「要不,你教我畫符,我送你?」
他又翻了個白眼。
宋春雪忍俊不禁,他這副樣子,哪裡還有道長的樣子,跟她的老四江夜君差不多。
「師兄,我是說真的,我拿上這麼多也不安全,反正你花得快,這些都拿去。下回別挖墓了,我們干點別的可好?」
半晌後,張道長嗯了聲,他的側臉在昏黃的燭光下稜角分明。
「嗯,那我也不客氣了,先存在我那裡,不然福禍相依,你很難受得住。等你要買大宅子了,我再給你。」
「好,那師兄早點睡。」她笑著起身,將門合上。
她欲言又止。
今日師兄不願意提家人,現在聽到他一直過得不好,她覺得此時的師兄脆弱的厲害。
但她也不能問。
次日一早,她被四姐從睡夢中搖醒。
「老五,道長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她將一封信遞到她眼前,「不過,他給你留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