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人?」
宋春雪有些意外,他不該在金城嗎?
一陣狂風颳過,冰冷的雨打在他們的臉上。
「謝大人你去裡面等吧,這裡太冷了。我在這裡等人,一會兒吃完就走。」
宋春雪指著麵館裡面,「屋裡暖和些,待在外面衣服會濕。」
「那我們一起去裡面,將毛驢綁在那邊的棍子上,不然你淋濕了今日也不能回家。」
又是一陣狂風,雨打得人眼睛睜不開。
「也好。」
看來他是有話跟他說的,說不定是上次的那個罐子賣了出去。
宋春雪連忙起身,將毛驢拴到布棚下面,可以少淋些雨。
果然,等他們挪到麵館內,謝大人便提起了那個罐子。
「在下有個朋友在金城經商,他說那個罐子很值錢,給了一百兩銀子。」他拿起筷子在袖子上擦了擦,「待會兒雨停了,在下讓人拿銀子給你。」
不時注意著門外的宋春雪猛然怔住。
「吧嗒。」筷子掉在桌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謝征,「什麼,一百兩?」
「沒錯,可能一百兩還不止,但到我手裡是一百兩。」
宋春雪震驚不已。
一百兩意味著什麼?
她不僅可以在縣裡買院子買地,還能省下一些錢做生意啊。
雖然比不上金子,但那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舊罐子啊。
真那麼值錢?
「謝大人,您不會是在變著法接濟我吧?」宋春雪低聲道,「其實我家裡過得去,您不必如此破費。」
謝征無奈失笑,咽下手中的臊子麵,用手帕擦了擦嘴,再次開了口。
「在下很窮,也沒那麼大方,大嫂多慮了。」謝征看了看外面還在下的雨,「你今日恐怕回不去了,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
宋春雪有些焦急,她還要急著回去跟老四談談那姑娘的事呢。
今晚必須回去,萬一老四真的跟人家生米煮成熟飯,江家又要雞犬不寧了。
早上她不覺得老四在這個年紀有那個能力,但她這會兒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著急。
不對,她要找師兄幫忙。
張道長那麼厲害,一定能阻止老四做出什麼蠢事來。
「大嫂在等什麼人?」謝征看到宋春雪焦急的模樣,有些好奇,「比一百兩銀子還要緊?」
宋春雪起身,「師兄,這裡!」
她轉頭對謝征道,「大人別笑話我,我認了一位道長做師兄。」
謝征有些意外。
只見門口進來一撐著黑色油紙傘的男子,仙風道骨,神采斐然。
他收了傘看向宋春雪,又看了看謝征。
「謝大人?」張道長看向宋春雪,「你們認識?」
「哦,貧道想起來了,是你讓謝大人改了全縣的糧斗,他還給了你銀子。」說著,張道長笑道,「巧了,貧道正要去找你。」
謝征起身拱手,「見過道長。」
宋春雪驚訝,「你們也認識?」
「認識。」張道長在桌子前坐下,「你吃過了?」
宋春雪略顯窘迫,「抱歉師兄,我看你沒來,就先吃了。」
「不打緊,我也吃過了。」
謝征的神情略有些不自在。
張道長看向他,「謝大人的桃花還在糾纏?」
「是,瞞不過道長的眼睛,最近那人百般糾纏,在下只能在外面躲著。」謝征端起湯喝了兩口,面卻沒怎麼動。
宋春雪心想,難怪他看起來有些清瘦,一碗麵都吃不下。
但她更好奇師兄說的桃花。
「是有人要對謝大人以身相許嗎?」
謝征瞬間臉紅,撈起面吃了兩口。
張道長嗯了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
「鐲子賣掉了,你拿去花吧,趁早花掉,別跟其他的銀子混在一起。」說到這兒,張道長盯著她的面頰驚訝道,「你又在哪發財了?」
「啊?」宋春雪壓低聲音,「這你都看得出來?」
張道長環顧四周,還好沒人聽到。
他也往桌前一湊,壓低聲音道,「這都看不出來了,貧道這些年不是白混了。」
「說說,在哪發的財?」張道長好奇不已,「為啥貧道就沒你這麼好的財運。」
宋春雪笑了,「你不是會畫符嗎,多畫些,在你的衣服內側貼滿招財符,不就來財了?」
「自從有了你給的招財符,我的財運還不錯。」說著,她難掩喜悅的看向謝征,「上次我撿的罐子,謝大人替我賣了不少銀子。」
謝征吃完面起身,「你們在這等著,在下去取銀子。」
「傘帶上。」張道長隨手將給宋春雪準備的傘遞給他。
謝大人撐著傘離去。
看著他清冷的背影,宋春雪激動的直搓手。
這麼說,她真的要有一百兩銀子了?
東西是他賣出去的,應該分他一些的。
上次她有沒有說過分他一半的話?
分一半她也不虧啊。
「賣了多少銀子,傻樂呵成這樣?」說著,張道長拿出酒葫蘆,打開蓋子喝了兩口。
「謝大人說是一百兩。」她壓低聲音,避免被人惦記上。
「咳咳咳……」
道長被嗆得不輕。
「咳咳咳,你怎麼……」張道長有些不服氣,「把我賣給你的招財符還回來。」
宋春雪蹙眉,「你不是會畫嗎?」
「那是我……」張道長喝了口酒壓下咳嗽,「畫符也是有講究的,最近時運不濟,畫的符也不太行。那幾張符是我一年前畫的,說實話,在此之前都沒人買。」
「……」
「你師兄不是怕被打劫不愛穿貴的,之前實在穿不起,這佛塵還是近前兩日剛買的。」
「……」原來如此,是她高估了道長。
「我們也算是相互成就,那天挖到的銀子,貧道已經快花完了。這附近的山上有個大寶貝,師弟要不要陪我去挖挖,你最近正在走大運,貧道也能沾光。」
宋春雪往旁邊一躲,心有餘悸道,「走大運就更不能挖墳掘墓,會沾霉運的。」
「貧道已經看過了,霉運已經被人帶走了。」
「可是做人不能太貪心,你不是道長嗎?」
「道長也有七情六慾,何況貧道去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若是沒有足夠的盤纏,貧道怎麼傳道?」
宋春雪說不過他,「那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這天地下受困之人眾多,指點迷津引入正途,是貧道的使命,若是困在這小小的東山,還怎麼完成此生宏願?」
宋春雪的心中划過一抹幾不可察的失落,「師兄的宏願是什麼?」
「二位久等,外面的雨停了。」謝大人跨進門來,將一沉甸甸的袋子放在宋春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