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我教人有一套
杭司在姜愈身邊已經轉悠了大半天了。
她今天的任務就是盯著小提琴,結果陸南深那個狠心的連曲譜都不給她看。魂頌雖說她聽過很多遍了,但手持曲譜再看一遍的感覺絕對不一樣。
等姜愈練完新的小節後抬眼看杭司,問她覺得怎麼樣。杭司眼瞧著姜愈眼裡的小心翼翼,心說陸南深可真是只鬼,多傲嬌的姜愈啊,身上的傲骨都被陸南深給拆了,怎麼不自信了呢?
杭司說挺好的,相當流暢,而且很有個人的想法。擱一般人這麼聽了肯定高興啊,不想姜愈嘆氣,「還沒達到他的要求。」
杭司開始擔心自己,姜愈是自小玩音樂玩到大的都擔心不達標呢,她豈不是問題更多?她是個沒受過系統訓練的。姜愈將琴弓放一邊,揉著手腕跟她說,「要不你試試大提琴?說不準能開啟你的新世界呢。」
杭司一扭身,又回去盯小提琴了。
可真能想鬼點子。
等陸南深接完電話回來後,就見杭司沒站著也沒坐著,就蹲在距離小提琴不到一米的位置,死盯著小提琴。瞧見他後,她馬上起身。
起猛了。
陸南深大踏步上前一把控住了她。
姜愈順勢抬了一下眼皮,就聽陸南深扔了句,「拉錯了一個音。」
姜愈嘆氣,乾脆停了練習,抗議,「你倆不停撒狗糧,還讓我怎麼集中精力練啊?算了,我出去透透風。」
琴房裡只剩杭司和陸南深了。陸南深低頭問她,「腳還麻嗎?」
杭司的腳倒是不麻了,但整個人有點軟弱無力,她就覺得腰間男人的手溫熱,衣服不是穿挺厚嗎,怎麼還能感覺到他的手溫呢?
「你還挺能蹲的,坐那不行嗎?」陸南深一想起她剛才那樣子就想笑。
杭司一把握住他胳膊,臉上神情別提多認真了,「陸南深,我覺得我可以試試了。」
「嗯?」
「試試拉一下小提琴。」杭司看著他,眼睛裡都是渴望,「你看我離這麼近都沒問題,而且我一直看著它呢,其實已經沒什麼反應了。」
陸南深說,「現在沒反應不代表就可以摸琴了。」
「我真的可以,總不能一直這麼看著吧?」杭司緊緊攥著他胳膊,央求。
手勁可真不小,陸南深低頭看了一眼。
杭司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鬆了手。陸南深將袖子往上一拉,幾道紅印子……
「對不起對不起,情急。」她趕緊上手替他揉胳膊,「我就是不想浪費時間。」
陸南深就伸著胳膊讓她揉,跟她說,「你要明白,在過敏的這條路上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是白費的。」
「那我問你,樂團里所有的人加一起是不是我的進度最慢?」
陸南深也沒瞞她,讓她看清楚了現實。「是,其他人的進展還不錯。」
杭司嘆氣。
她扭頭看琴,看了少許又轉頭看陸南深,「先簡單地試試?如果情況不對的話咱們再調整,怎麼樣?」
陸南深看著杭司,她眼裡那麼明顯的渴望,熠熠生輝的,又似蒙了琳琳光亮。陸南深在想,當初他二哥是怎麼忍下心來快刀斬亂麻的?眼前站著的是自己中意的姑娘,哪能忍下這個心呢?
他長嘆,思量少許,「那你試試。」
杭司笑了,走到小提琴前面。剛要伸手,手腕就被陸南深輕輕扣住,「但凡覺得不舒服都要放手。」
她輕輕點頭。
可心裡想的是,不論如何都要拿起這把琴,也不論如何都要拉好魂頌。
杭司攥了攥手指,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鬆了手指,緩緩去碰小提琴。
手指剛碰到琴弦的時候,杭司心頭驀地划過一絲異樣,形容不上來是好是壞,後來她慢慢品,她覺得更多的是久違了的熟悉感。
可這種熟悉感參雜著一種尖銳的情感,總在一下一下像針似的扎著她的頭皮。有點疼,但能忍受。
陸南深全程都在盯著她,性子倔犟如她,他很清楚哪怕真有反應,那她也會撐到極限。對於他觀察的不單單是她的表情,還有她的呼吸和心跳。
當她終於將小提琴拿到手上時,她眼裡多了愉悅的情緒。她嗓音發顫,「你看,我、我說拿起來沒問題吧。」
陸南深卻沒她這麼興奮,他低低說,「杭杭,放下。」
她的呼吸和心臟已經開始奔著超負荷去了,是她錯將這種心理變化視為激動。很像,但一旦情緒失控就會引發激烈的過敏反應。
虞念沒理解陸南深的警告,朝著他示意一下,「你看,我拿的好好的啊,真的一點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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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等說完,指甲就不經意碰到了琴弦,琴弦接受震動發出小小的那麼一聲。可就這麼一聲,放在外面早就掩蓋不見了,但琴房絕對安靜,就聽得一清二楚了。
陸南深心頭一個咯噔。
就見杭司驀地愣在原地,像被人點了穴似的。
「杭杭!」陸南深一驚,下一秒伸手就接住了她直直後倒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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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笙今天沒做杭司的跟屁蟲,也難得休息,在杭司去訓練的時候方笙給自己都規劃好了,至少要去逛個街的。
結果街沒逛成,被年柏霄這隻攔路虎給擄了。
前因是這樣的,方笙發誓自己只是剛出校門就跟學長說了第五句話,年柏霄開車就竄出來了。車子在她前方不遠處一停,下了車,朝她就過來了。方笙知道他今天要去訓練中心訓練,還以為他落東西了,剛要開口問他,就被他一把扛了起來。
方笙當時都嚇傻了,連反抗都忘了,更別提那位學長,由驚訝到驚懼發生了極快變化,指著年柏霄,「你你你……劫人啊!」
「閉嘴,關你屁事!」年柏霄扭頭喝了一嗓子。
就這樣方笙被扛上了車,眼睜睜瞅著年柏霄上了車後,傾身過來給她繫上安全帶。這個動作倒是挺霸總言情的,可是!有這麼帶人上車的嗎?她現在輕輕一轉身還覺得胸口悶疼呢。
肩膀可真夠硬的了。
她下意識想抬手揉胸口,可手都抬到一半了才覺得不妥。年柏霄見她抬手僵在半空,問她,「怎麼了?」
方笙放下手,不悅回他,「還能怎麼了?我都被你鉻疼了!」
剛才就該一個過肩摔,但……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得了。年柏霄粗線條,第一反應就是問她,「哪鉻疼了?我幫你揉揉。」說著伸手過來。
方笙臉一紅,抬手就拍掉他的手,啪地一聲挺大勁的。再開口有點氣急敗壞,「年柏霄,你想耍流氓嗎?」
其實她知道他不是,從他剛剛的反應來看他根本就沒那方面的意識,但他說上手就要上手也不行啊。
年柏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跟她說,「你不是說弄疼你了嗎?我幫你……」話說一半一下反應過來,因為他想起剛才肩膀上的柔軟。
很柔軟。
之前光顧著扛她走了沒細品,現在知道是鉻著人哪了。目光就不經意掃了對方胸口一下,就這麼一眼,年柏霄竟有些口乾舌燥了。
方笙一瞧,臉就更紅了,急了,「年柏霄!你眼睛往哪瞅呢?」
「我、我不是……」年柏霄一時情急結巴了,他也弄得耳朵通紅的,解釋,「我剛才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壓壞……」
這話說完,他想給自己一嘴巴。
果不其然,方笙的臉色都變了,臉漲通紅不說,整個人還氣得要命,指著他,「年柏霄!我又不是假的!」
氣得她口不擇言。
年柏霄見她生氣了,一時間理智逃跑,越想表達清楚就越是出錯。「我、我知道你不是假的,我也沒說你是假的,我的意思是……」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真是假?」方笙都快被他氣死了,「你還這麼有經驗呢?用肩膀一碰就知道女人是真是假呢?」
年柏霄的大腦警鐘大作,心底有個聲音在不停告誡他,憋說話了、憋說話了!但嘴就跟被人控制了似的,就忍不住解釋,「不是我有經驗,是我的朋友,說真的才柔軟。」
方笙一怔,愕然盯著他。
年柏霄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懊惱不已,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好收回,就硬著頭皮繼續道,「我……就是很單純的怕你疼。」
方笙抿抿嘴,「告訴你那些話的朋友誰啊?陸南深?」
「不是不是,是在國外的朋友。」年柏霄趕緊把陸南深給摘出去,又道,「我其實後來也不跟那個朋友交往了,他濫交,我不喜歡。」
方笙一撇嘴,還挺能明哲保身的呢。
「你二話不說把我弄上車幹什麼?」
年柏霄說,「我看那小子又在纏著你,所以乾脆帶你走。」
「走哪去?」
年柏霄想了想,「花生,你陪我去訓練吧,可有意思了。」
方笙愕然,「你訓練我去幹什麼?」
「看著我訓練唄,我也可以教你開賽車。」年柏霄眼裡跟納了萬畝星辰似的,亮晶晶的。
方笙努力咽了一下口水,「學賽車就……」
免了吧,她頂多愛看。
年柏霄卻誤解了她的意思,大手往她肩膀上一拍,「你放心,我教人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