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靈武元年,十月十六。
西域回紇汗國懷仁可汗,以「晉王陳懷安舉兵造反,弒君搶親不忠不義」為由,發表出兵征討龍城反賊的討逆檄文。
而後,聯合西域三十六國,集結30萬討逆聯軍,兵鋒直指已率部倒戈晉王陳懷安的大新安西邊軍,位於西域絲路之上的龜茲、焉耆、于闐、疏勒四鎮。
西域三十六國興兵作亂的消息,幾經輾轉之後,在十一月初才傳回位於龍城的晉王府邸。
此時,陳懷安的腦袋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倒不是因為吐蕃進犯,二王稱帝之事,亦不是因為遠在京師皇城的太后蘇婉兒,差人送來的那一封衣帶詔,以及他以曹孟德口吻,調侃蘇太后的回話。
而是,武寧王劉新武已經將他和郡主劉書君的婚約,提到了日程之上。
按劉新武的意思,臘月二十八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乾脆趁著年前就把陳懷安和劉書君的婚事定下來。
作為嫁妝,劉新武給陳懷安呈上了幽雲十六州之武州、新州、儒州、順州、檀州、媯州等六州朝廷虎賁軍守將,納給晉王陳懷安的拜帖(投名狀)。
這一份嫁妝,不可謂不豐厚啊!
只是,對於至今都沒能和劉書君見上一面的陳懷安而言,這包辦的婚姻多少讓他有些心虛。
生怕洞房花燭夜,將新娘子的紅蓋頭掀開後,會看到一張嚇退百萬雄師的面容。
這日,陳懷安正在王府議事殿內,看著武寧王劉新武差人送來的書信發呆,琢磨著該如何處理與郡主劉書君的婚約一事。
正思考著呢,提議與武寧王府締結婚約的始作俑者,黑袍老和尚東方孝便悠哉悠哉走進議事殿內。
一進門,就捋著下巴處花白的鬍子笑道:「殿下,貧僧今日一早,便驚聞屋外有喜鵲啼鳴。」
「掐指一算,王府定有喜事發生。」
說著,東方孝來到陳懷安的身邊,向他道賀:「貧僧在此,先恭賀晉王殿下了!」
呵呵!
面對東方孝的道賀,陳懷安擺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將手上武寧王劉新武送來的信件,遞到了東方孝的手上。
一臉幽怨的揶揄道:「大師,你當真是料事如神啊!」
見狀,東方孝也不理會陳懷安的言語揶揄,直接拿起武寧王的信件一目十行的翻閱起來。
哈哈哈!
下一刻,東方孝突然大笑著說道:「殿下,此乃大喜事啊!」
「以幽雲十六州中的六州為嫁妝,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武寧王,能拿出這樣的誠意嫁女了吧?」
「殿下又何苦愁眉苦臉?」
頓了頓,東方孝繼續道:「依貧僧之拙見,殿下一旦與書君郡主完婚,不出三個月,幽雲十六州將盡數收歸晉王麾下。」
「到那時,殿下無論是登基加冕,亦或者是當個擁兵百萬眾的一方諸侯,那都是隨殿下的喜好行事了。」
「莫非,殿下在暴君駕崩之後,幼帝登基之初,反而還動了惻隱之心,不想戴一戴當初貧僧在鳳鳴山上,承諾要送給殿下的那一頂白帽子了?」
「誒——」
陳懷安一聲長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然而,老和尚東方孝很快便猜出了陳懷安的小心思,繼續笑著道:「殿下無需擔心,貧僧三年前曾與書君郡主,有過一面之緣。」
「二八年華的書君郡主,面瑩如玉,眼澄似水,美艷不可方物,絕對擔得起王妃的頭銜。」
「而今,桃李年華的書君郡主,比起三年之前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殿下大可放寬心將書君郡主迎回府上,哈哈!」
咳咳!
被拆穿小心思的陳懷安老臉一紅,卻還是厚著臉皮問了一句:「大師,此話當真?」
東方孝爽朗大笑:「殿下,出家人不打誑語!」
陳懷安頓時嚴肅起來,道:「大師,其實你誤會本王了,本王本是天生臉盲之人,分不清美醜。」
「實乃這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本王怎麼也得慎重考慮一番是吧!」
言畢,兩人對視一眼。
隨後,不約而同的會心一笑。
哈哈哈!
王府議事殿內,傳來陣陣爽朗開懷的笑聲。
困擾陳懷安多日之事,也隨之迎刃而解。
常山郡,武寧王府。
郡主劉書君緊閉閨房房門,將一顆小腦袋埋進蠶絲被中,小嘴裡還嘟囔著:「我不聽,我不聽!」
「反正,我就是不嫁人,就是要守在王府陪爹一輩子。」
原來,當武寧王劉新武,試探性的在女兒劉書君的面前,提起她和陳懷安的婚約一事後,頓時遭到了劉書君強烈的反對。
她對陳懷安的印象,完全停留在了評書先生口述《晉王陳懷安傳》時的描述中,說那陳懷安是青面獠牙招風耳的大鵬鳥下凡。
孔武有力,不怒自威。
還說陳懷安一身煞氣不忠不義,乃天煞孤星命格,舉兵造反弒君篡位,已是奪了天機,註定會克妻克子。
所以,當她爹武寧王劉新武,提出要讓武寧王府和晉王府聯姻之時。
早已對陳懷安有了先入為主之惡劣印象的劉書君,當即就一口回絕了其父劉新武,並將自己鎖在閨房內,以此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屋外,劉新武一臉無奈,苦口婆心的勸解道:「書君,你聽爹說,這晉王陳懷安,可比狗皇帝趙乾要讓你嫁的回紇老頭子,好一千倍,一萬倍!」
「人家陳懷安,為了不讓你遠嫁回紇糟老頭子,直接起兵把狗皇帝趙乾都滅了!」
「陳懷安於你,於武寧王府,那是有大恩啊!」
劉新武面帶微笑,繼續道:「書君,爹從小就教育你,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之,咱們武寧王府上下,欠了陳懷安這麼大的恩情。」
「爹現在也老了,身無長物,只能讓你以身相許,去報答陳懷安了!」
「你聽爹說」
劉新武在屋外巴拉巴拉一通美言,就差沒把陳懷安夸到天上了。
怎奈何,屋內的郡主劉書君依舊無動於衷。
無奈之下,劉新武又開始打起感情牌,道:「書君啊,你聽爹說,爹現在都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指不定哪一天就一口氣喘不上來了。」
「爹走後,你一個人孤苦寧丁的在這個世上,可該怎麼辦啊!」
話音剛落,屋內突然傳來劉書君的聲音:「那你也不能把我,嫁給陳懷安那個青面獠牙招風耳的醜八怪啊!」
「啊?」
劉新武一臉懵逼。
撲哧!
下一刻,反應過來後卻是沒心沒肺的撲哧一聲笑。
繼而,循循善誘的問道:「書君,你聽誰說的啊,陳懷安是個青面獠牙招風耳的醜八怪?」
劉書君撅著小嘴回道:「城內的說書先生都這麼說的,還說陳懷安是天煞孤星命格,一輩子克妻克子!」
哈哈哈!
屋外,終於弄清楚閨女反對這樁婚事的癥結所在,劉新武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咯吱!
這時,郡主閨房的兩扇木門,被人從裡面推開,探出來一張傾國傾城的嬌小臉蛋。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武寧王,嬌怒道:「爹,你笑什麼?不准笑了!」
聞言,劉新武果然不笑了。
隨後,他一本正經的說道:「書君,你看這樣如何,爹親自帶你去龍城走一趟,你先藏在暗處觀察陳懷安一番。」
「若是你不滿意,爹就是豁出去這張老臉,也給你把這門和晉王府的婚事給退了,如何?」
劉書君難以置信的問道:「爹,此話當真?」
劉新武點了點頭:「絕無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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