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銀輝緩緩揮灑,落在河面,盪出層層亮色漣漪,清冷又疏離。閱讀
乙辰靜靜匿在樹梢,保持呼吸平順,儘管手心已經滲汗。
楊暄的私衛隊人數不多,僅五小隊,每隊十二人,共六十。這六十人,皆是楊暄死士,一同經歷無數場生死拼殺,背靠背活下來的。對於私衛們來說,楊暄不僅僅是他們的殿下,還是他們的信仰,可以交託性命與家人的夥伴。
楊暄的身份在邊關是個謎,甚至楊暄親自帶出來的勇隊,親兵都不知道,但六十衛知道。他們驕傲於這份獨特,為此更加兢兢業業,獻上自己的絕對忠誠與服從。他們知道他們的殿下面對的是什麼,該小心時絕對謹慎,該動手時毫不手軟。
所以面前這一切,乙辰清楚的知道是什麼。
特殊的標記,隱在暗處的隨衛死士,嚴密的防守,噤若寒蟬的安靜……皇子們的大船。
而河邊靠的那艘小船,就是太子剛剛準備上的。而太子想要前往去挑的河幫,就在平、昌兩郡王大船行來的方向。
若他沒有及時聽到柳笛虎嘯,沒有改變主意,那麼很快就會和兩位郡王狹路相逢……結果怎麼樣,很難預料,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輕輕鬆鬆的度過。
乙辰輕輕吐氣,把呼吸節奏拉的長長,一動不動。同時,他大腦迅速轉動,目力運到最佳,仔細觀察大船里的情形……
大船越過河畔小船,朝長安的方向繼續前行,羊角宮燈織就的明亮光輝漸漸遠走,慢慢的,消失在河面。伴隨在其側的護衛高手氣息,也漸漸消散,直至沒有。
乙辰謹慎的繼續停留,直到一絲危險也嗅不到,才起身縱躍,在樹枝間奔走,去找楊暄。
彼時楊暄已經把藍橋帶到一個可暫時落腳的地方,讓人給他擦過藥,餵過吃喝,還破天荒獎勵了小老虎一碗奶。
「你說……崔俁打聽趙季的事,馮掌柜帶來一些消息,家裡剛好有兩個小孩與趙季的侄子侄女是好友,說了一些朋友間的悄悄話,崔俁就派你來找我了?」
「是!」藍橋一頭霧水,「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少爺那麼著急,讓我立刻來尋你。」
楊暄狹長眼睛眯起,輕輕捏了捏指節:「你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差重複給我聽。」
藍橋最知道自家少爺對楊暄的信任程度,現在楊暄發問,他自然不會拒絕,慢慢回憶著,儘量把當時場景還原。
楊暄聽到小胖子崔晉出言不遜時,眉頭緊緊皺起很是不愉,聽到後面也沒聽出什麼太出奇的信息,直到藍橋說完,乖乖束手而站,陪著小老虎玩時,他走到窗邊,對著彎月品了好半天,才咂摸出味來。
未及長大的小姑娘;別有居心,似乎已經等不得的族親;擅鑽營,目標明確心計機巧的郡尉;突然產生『反正不會真把她怎麼樣,沒準老男人沒幾年就死她就又能自由』想法的小姑娘;近期河道爭端;朝中官員調動……
種種種種,揉在一起,拼湊出一種危險事實!
正好此時乙辰回歸,湊到楊暄耳邊把剛剛看到的事稟告。
楊暄瞳眸倏的收緊,看向藍橋和小老虎的目光十分複雜。
竟然真被料中了!
平昌兩位郡王離開帝都的行動十分隱密,他的人都沒來得及查到通知,卻被崔俁料中了!
崔俁人單力薄,身邊無人可用,只得派出弱雞似的小廝,和軟嫩嫩小小隻剛剛斷奶的小老虎。聽起來非常不靠譜,那人卻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規劃路線利用工具,讓『不靠譜』二人組成功的尋到了他,帶了話,讓他與他那兩個兄弟擦肩而過!
獨具慧眼,見微知著,當機立斷,膽大心細,也就只有那披著兔子皮的聰明狐狸能做到了……
沒想到相隔兩地,崔俁仍能精心馳援,楊暄心中溫暖,長長嘆息。
這個提醒來的實在太及時。他如今勢力不及,不能急切冒頭現於人前,兩位皇子蒞臨長安,他最好避其鋒芒。看來之後……他得與謝聞商量下,在王復老爺子那裡請個假,混在河幫里,低調行事了。
時間不等人,他那倆兄弟已近長安,想必明後天就會開始在長安攪風攪浪,既然想到,不如立刻去做。
楊暄吩咐藍橋:「你和阿丑辛苦一路,就在這裡歇息,我去辦點事,稍後回來,與你一同去義城。」
藍橋搖頭:「不行,少爺急著呢,我送好信,不馬上回去,他肯定要擔心。」
楊暄想到崔俁擔心的蹙眉表情,心跳不由加快,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心疼。不過只是片刻,他就控制住了,面目依舊冷峻肅然:「我會派人去,比你快。」
「太好了!沙三你真是大好人!」藍橋一點也沒有被嫌棄的傷心憤怒,顧自樂著,順便還提了個要求,「那我回去時能不能不要騎馬?」
……
崔俁一夜輾轉反側,睡不安穩,晨起頭昏腦脹,鼻寒氣短,食慾全無,一點精神都沒有,直到門板輕響,小小箭頭扎著的紙團落在上面。
他眼睛一亮,登時起身,取下紙團急急展開,上面只有一個字:安。
楊暄的字。
崔俁眉眼立刻舒展,一個燦爛笑容綻開。紙短言長,為防泄秘,不方便寫太多,崔俁不知道楊暄藍橋具體經歷了什麼,但這一個字很明顯,是報平安,他們全部都沒事!
這樣就好。這樣就夠了!
崔俁頓時神清氣爽,鼻不塞了頭不痛了連胃口都有了!猜到藍橋沒這麼快回來,他索性更衣走出小門,找到一家餛飩攤,吃了一大碗濃濃的骨湯小餛飩。
接下來,當然去趙家門口轉轉,看有沒有新的消息八卦……
沒想到此行收穫頗豐。他不但從茶攤路人嘴裡聽到了不少新料,遠遠見了趙季一面,從這人神情里看到不少東西,心中計劃更加豐滿,他還逮到了一隻小尾巴。
崔晉在跟蹤他。
想起出門時聽到的自己家八卦,崔俁眼睛一眯,拎著崔晉後領,把他帶回了自己小院。
「跟蹤我?」
崔晉終於掙脫崔俁力氣獲得自由,梗著脖子生硬喊道:「誰知道你沒有壞心眼!我和姐姐被你騙了,簡簡單單就把書文書雪的事都告訴你了,誰知道你會不會同別人講,會不會想法子欺負書文書雪!」
「你懷疑我?」崔俁逼近,目光明亮凜冽,「還是單純的不想上學,拿此做逃課理由?」
小胖子身體縮了縮。
崔俁指尖輕點石桌桌面:「昨日下午,就開始跟蹤我了?」
小胖子身體又縮了縮,嘴卻仍然很硬:「我就是逃課跟蹤監視你了怎麼樣!你說的好聽,誰知道會不會賣了我姐姐,欺負書文書雪!」
「你還長出息了,知道打姐姐了?」崔俁目光一寒。
小胖子立時跳腳,臉漲的通紅:「我沒有!」
「那怎麼大家都說你跟崔盈動手了?」
小胖子雙唇緊抿,眼睛溜向一邊:「姐姐老押著我看書,催我上進上進,可那夫子講的課可難聽,我就是不喜歡!我沒打她,就是昨天她急了,責我逃課,我也……有點急,就推了她一把。她沒受傷,一點事都沒有的!」
崔俁有點手癢。
這熊孩子太欠教訓了!
他這弱雞身板,教訓楊暄那樣武力值高的不行,揍個熊孩子還是管用的!
氣氛忽變,小胖子敏感的察覺到了,放開扭著的手指,警惕的看向崔俁:「你、你要幹什麼?」他心裡很慌,色厲內荏的放話,「我姐姐可沒出門,就在後院呢!」
崔俁捏著手指,只回了他兩個字:「呵呵。」
也不知道是心內鬱氣積壓需要發散,正好見著小胖子混樣恨鐵不成鋼,還是替死去的二伯,亦或是好姐姐崔盈惋惜,心氣上來,崔俁二話不說,直接把小胖子拽過來,按在自己腿上,「啪啪啪」的狠揍他屁股。
「長本事了啊,知道打女人了!你姐姐為護你,下了多少心血,和著你一點都不懂是不是?急了?急了就能打姐姐了?我看你和崔佳珍走的很近嘛,是不是覺得她好,想換個貼心姐姐?」
小胖子鬼哭狼嚎似的吼:「你放開老子!你憑什麼打我!我姐姐都沒有打過我!我奶奶都沒打過我!」
「現在知道她們疼你了?你呢?有反省過自己一點點沒有!」崔俁仍然不放,把小胖子按的死死的,巴掌毫不留情的照著屁股揍。
「靠!你放開我——嗚嗚嗚你放開……我不胡鬧了行了吧!我去給我姐姐道歉行了吧!嗚嗚嗚我去道歉……」
小胖子從最開始梗著脖子堅持,到後面哭著認慫,心理落差那是相當大。其實疼倒沒多疼,就是被人按著打太丟人,他想不通,明明瘦的沒兩肉,只是年紀比他大點,個子比他高點,怎麼就能牢牢制住他,揍他屁股。
聰明如崔俁,一眼就看穿了小胖子想法,斜眼冷笑:「小子,快點長大吧。」這句話後,語氣突然放低放柔,俊美眼眸里甚至都多了一抹溫柔,「長大了,就能保護想保護的人了。」
小胖子剛一愣,崔俁打擊的話就又來了:「當然,你這樣的笨蛋肯定不行,長多大都不夠使。」
小胖子憤憤瞪他。
崔俁修眉揚起:「覺得我打錯了,還是你姐姐逼你念書錯了?」
小胖子抿抿嘴,不說話。
崔俁看著他,眼梢笑意狡黠如狐:「這個問題……我想你以後會明白,此番便不多言,我只問你,你推你姐姐,是不是錯了?」
這點小胖子承認,悶悶低聲,聲音弱弱的:「我會同姐姐道歉。」
「那你跟了我一下午,再加上剛剛一會兒,應該清楚的知道,我沒有泄秘,不是你想像中的壞人。」
「我不會同你道歉的!」小胖子握起拳,黑白分明的圓眼緊緊瞪著崔俁,「你今日沒幹壞事,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幹!你突然出現在這裡,也沒跟我們怎麼相處,就讓我姐姐信了你,我姐姐那麼聰明懂事,怎麼可能輕易被誆騙,你一定會妖法!」
「我才不信你!你是會懾人心魄的妖怪!我會盯著你的!一直緊緊盯著你,看你敢隨便害人!」
小胖子一番話吼的擲地有聲,氣吞山河,如果他沒一隻手捂著屁股的話,會更顯氣勢。
就是迸出的話太有趣,崔俁直接『噗』的笑出聲。
抱著小老虎走到門外的楊暄卻很不高興,沉著臉走進來,入鬢劍眉高高揚起,目光冷厲森寒,整個人身上縈滿殺氣,好像看誰一眼,下一刻這個人就得死。
小老虎蹲在他肩頭跟著耀武揚威,坐姿穩穩的,尾巴沒搖,耳朵沒晃,小下巴抬的高高,虎眼瞪圓,隱隱帶著百獸之王的霸氣,看誰一眼,像是下一刻要撲咬上去似的。
小胖子崔晉被楊暄一個眼神嚇的腿軟,再看到目光兇狠的小老虎,差點直接尿了。
這隻小貓特別兇殘,聽說來的第一天,就撓花了一個僕婦的臉,現在還在家養著呢,說是什麼藥都醫不好,臉永遠長不好了,也永遠沒機會進院伺候主子了!
崔俁看到楊暄和小老虎倒是十分驚喜:「你怎麼來了?」
楊暄沖他點點頭,眼珠斜向小胖子,語音暗沉冷厲:「剛剛——是你在罵崔俁?」
小老虎也配合的兇猛「哈」了一聲,呲出一口小白牙。
小胖子「哇」一聲哭了出來,轉身就跑。
「等等!」崔俁叫住他,聲音堅韌又篤定:「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你可隨時關注,但不要再惹你姐姐生氣了。」
小胖子兩手握拳,卻不敢轉身,好像生怕被楊暄殺了或被小老虎咬了。但他在想什麼,崔俁全部猜的到。遂他輕笑:「若我做不到,你可持刀來見。」
「你可要說話算數!」小胖子**丟下一句,小短腿捯起,迅速跑了。
崔俁微笑著看楊暄:「你嚇他幹什麼?」
「誰叫他不懂事?」楊暄大剌剌坐到崔俁身邊。
小老虎此時也不想嚇人了,歡快的從楊暄身上躍下,跑到崔俁身邊蹭啊蹭。蹭夠了腿跳上膝頭,頂頂崔俁手腕,再舔舔手指,享受主人撓下巴擼毛的快感。
崔俁一邊揉著小老虎,一邊問:「藍橋呢?」
「說太累了不想騎馬,後面馬車上呢。」
「嗯。」
崔俁見楊暄身上隱有風塵,知他是騎快馬過來,放開小老虎,讓它自己去玩,拉著崔俁進了房間,從小廚房兌一盆溫水,端來給他洗臉。
「要換衣服麼?」這點崔俁有點發愁,他這衣服倒是不缺,但尺寸並不適合楊暄,可能穿起來不是那麼舒服好看。
楊暄直接把外裳脫了,只剩乾淨中衣:「不用,我這樣就行,一會兒藍橋過來,車上有我的換洗衣物。」
「不冷麼?」崔俁看看天色,雖是下午,陽光正盛,可十月的天氣,已經完全不能用暖和來形容了。
楊暄拉住他:「不冷。」
「……好吧。」少年人火力旺,而且小狼狗武功高強,抗寒能力比他想像中強多了。
數日未見,二人之間氣氛並不疏離尷尬,眼神交匯間,往日親昵回歸,不由相視而笑。
崔俁眨眨眼:「怎麼想起過來?」
楊暄靜靜看著他,目光幽深:「過來看看你,順便……謝謝你。」
說最後三個字時,似乎終於忍不住心中悸動,楊暄突然伸手,把崔俁緊緊抱在懷裡。
崔俁被他動作打了個措手不及,不過片刻,他就明白理解了,單手拍著楊暄的背:「可是驚著了?我的消息送到的很及時?」
楊暄悶悶應了一聲:「我聽到柳笛虎嘯,心下有疑,轉向而去,正好與河上一艘大船擦肩,那船上……聽聞有兩位皇子。」
那還真是……太巧了。
崔俁光是想想那一刻驚險,就不由心跳加快,楊暄親身經歷,嚇著也不奇怪。
手放到楊暄頭頂,崔俁輕輕揉著,聲音低柔:「不怕啊,都過去了……」
意識到崔俁誤會,楊暄卻沒反駁,被擁抱揉頭的寵愛感很新奇,他只有在崔俁身上感受過。今日那礙眼的藍橋不在,大好時機,他允許自己放縱一會兒。
「你……會一直幫我麼?」
「當然。」
崔俁聲音響在耳畔,呼吸也輕緩落下,暖暖的,痒痒的。有那麼一瞬間,楊暄心內有些動搖,要不要主動交待,告訴崔俁他的身份,可相處那麼久,那麼多機會都沒說,現在反倒有點張不開嘴。
而且……這麼重要的事,一直隱瞞,崔俁生氣了怎麼辦?
崔俁拍著楊暄的背,心內思緒翻湧,終於終於,得到了楊暄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會幫他,一直一直,助他建立班底,助他登上帝位,助他平定朝野,助他開創盛世。
他是他的太子,獨一無二的君!
燦爛陽光順著窗槅,灑在他們身上,將相擁少年的身影拉的長長,有黃色落葉順著秋風調皮的飄進來,打著旋落到他們發梢肩頭,這一刻,仿若歲月靜好,一切都那麼美。
「少爺——我回來啦!」
下一刻,藍橋精神滿滿的呼喚聲隔著院牆遠遠就傳了過來。
楊暄放開崔俁,看到後者面上驚喜笑意,手滯在半空,心中五味翻湧,非常不舒服……
這個礙眼的,不懂氣氛的小廝,他果然最討厭他!
藍橋一回來,就緊著伺候崔俁,看看主子是不是渴了餓了,有沒有喜歡的茶點吃,麻利的準備了一溜東西,放到崔俁面前。
然後這次他還不出去了,直接站在旁邊,看著崔俁!
楊暄額角青筋直蹦,趁著崔俁方便的工夫,瞪向藍橋:「我與崔俁說正事,你就不能下去?」
「可你沒在說正事啊。」藍橋睜大眼睛。
「馬上要說了!」
藍橋皺皺鼻子:「是你交待的,少爺長的好看,容易被惦記,惹是非,讓我隨時不能離身,不能能少爺一個人見客。」
「可現在是我來了!」楊暄暗暗磨牙,「我不用防著!」
藍橋眨眨眼,一臉天真:「為什麼你不用防著?你說了男人女人都要防的……」他認真回想楊暄的吩咐,小聲加了一句,「你還會武功……你說過,會武的人要特別防著,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出手擄少爺走……」他最後還極為膽大的瞟了楊暄一眼,「你還只穿了中衣……」誰知道會不會一時衝動,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楊暄:……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笨蛋下人就是不好用!
最後還是崔俁回來,派了事給藍橋,這小笨蛋才下去。
崔俁坐定,認真問楊暄:「貴人們在這個節骨點過來,肯定對長安形勢有想法,難免也會想插手河道,你有什麼打算?」他不能跟楊暄坦白他知道楊暄身份,勸他退避,只能抓住這點隱晦提醒,「正面衝突終歸不好,你要不要考慮……低調一點?」
楊暄點頭:「我已同謝家和老師打過招呼,最近會少在長安露面。長安河道一團亂,縱是皇子,也不能輕易拿下,我倒不著急。這些天,我想走遠一點,往西往南看看。」
崔俁沉吟。朝廷所注重的運河段,是連接長安,洛陽,江南的水域,利益最大者,皆悉在此。長安往西,漸入高原,各河源頭匯聚,異族集居,往南,會入蜀地,蜀地資源頗豐,無奈路險難行,不被重視。可天下河流,交匯者眾,但凡交匯,就有機會……楊暄的想法,許會有不錯的意外收穫!
崔俁對此想法表示支持,甚至取來地圖,同楊暄商量討論,怎樣的行進路線最佳。
之後,楊暄問崔俁:「趙家的事,可有章程了?要我幫忙麼?」
「想看戲麼?」崔俁修眉微揚,眼梢染上神秘笑意,打了個響指,「馬上上演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