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哪哪都難受的田貴妃

  很早以前,田貴妃就在給兩個兒子做各種準備,各自想要的,能要的,足夠保護自己的,暫時沒想到的,她都竭力周旋,盡一切可能為兩個兒子謀劃,兩個兒子,就是她的命!

  世家力量,她早就流口水了,無奈越王成年說親時,世家與朝廷極不親近,她去籌謀,不一定成,吹枕頭風,太康帝也不會答應,哪怕太康帝答應了,世家也不一定會願意聽旨,沒準又會是一個魚死網破的壞局。

  她出身不好,娘家用不上,常年把持後宮,很多人都有意見,再努力刷,『奸妃』名聲也沒能完全抹去,憑她,憑越王本事,想要甩開太康帝安穩做皇帝,根本不可能。

  這些年來,她做的最多的,是妥協,是小心翼翼看著太康帝臉色,順著形勢做局為自己和兒子謀事,心裡積下的怨恨,誰能懂?

  如今借著算計太子,一步又一步,好不容易看到世家鬆動,謀到世家秀女,眼看著就可以給倆兒子一人一個,背靠岳家,有了更多根基,事到臨頭,又給她出這種意外!

  盧儀樣樣都好,身具早年世家女風範,不但是妻子賢內助好人選,眼界格局也不小,細心教兩年,更會了不得,不管給越王,還是給昌王,都不會虧!

  鄭幼娘家世不錯,人卻有些膽小,性子有些愚,大約是受了近些年女子束縛教育,思想上有些跟不上。

  她本想著,兩個都有強大家世,都有用,越王主意大,又有了正妃,再來一個主意大的不太好,就給他鄭幼娘,方便他管理。盧儀呢,就給昌王,主意正,有才學,有事會幫昌王籌謀,時間久了,互相影響,昌王定會有長進,定會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好了,現在盧儀沒有了,只一個鄭幼娘,給誰?

  讓她給誰!

  給越王,昌王那邊不但沒要上想要的崔盈,連世家女都得不到,會高興?更別說前些日子遇刺意外傷重,不但牙沒了,那處也傷了,脾氣正不好,正是敏感時期,一個不慎,起了逆反心思,母子關係怎麼處?這不是要挖她的心麼!

  給昌王,越王這邊怎麼辦?這個兒子將來是要當皇上的,身邊多少力量都嫌不夠,何況近些日子倒霉,屢屢失策,如今連左相都丟了,再沒個新力量支持,以後怎麼辦?

  之前下了選秀聖旨,秀女名單一出來,她就同越王說過,這次的世家女,就是她為他準備的!

  田貴妃氣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誰……是誰,壞了她的局!

  盧儀,盧家……

  都是沒福氣的廢物!

  盧儀之事是個意外,在場所有人都沒料到,楊暄也略意外,不過想想跟自己沒關係,就沒多關注,於是大家視覺焦點在盧家人身上時,他正好看到了田貴妃的片刻失態。

  雖然她隱藏的很好,但情緒騙不了人,這老妖婆不高興了!

  看她不爽,他就爽了!

  特別特別爽!

  要不是場合不對,得控制自己,太子殿下一準能笑出後槽牙來。

  他努力視線放空,繃住了,剛好看到傳話小太監的背影。

  人把事辦完了,正有眼色的退下呢。

  小太監一邊往下退,還一邊打了個非常不起眼的手勢,類似蘭花指。

  這動作出現在在太監身上並不突兀,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想到什麼,可楊暄眼瞳卻倏然一頓。

  只一個蘭花指說明不了什麼,可若戴上規定圖案的玉佩,配上腰間特殊顏色花紋的帕子,就很明顯了……這是史福讓人給他傳話!

  史福在說,事情完美解決!

  什麼事完美解決?之前的計劃不是順利捋完了麼?

  楊暄想了想,看了眼田貴妃——

  所以這老妖婆的確耍了心思,但不知怎麼的被史福知道了,還搞定了?

  可史福今日任務是一直在他院子裡,匯總多方信息以備萬一,怎麼會……

  他下意識看了眼崔俁。

  楊暄行事的特殊暗號別人不懂,崔俁這個計劃制定者卻知道,遂當場也明白了。在楊暄看過來時,他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楊暄更加神清氣爽,得瑟無比,要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恨不得出去飛幾個圈!

  他有天底下最聰明最好看最愛他的兔子,必定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誰、攔、誰、死!

  田貴妃的暗招他是不清楚,但田貴妃的想法,現在糾結的是什麼,他卻很明白。

  他傻了才會在這時候幫忙拖延時間,足夠田貴妃想出絕佳應對之法,這種時候,就是快准狠的戳心窩子,讓田貴妃下意識做判斷,讓大家好好看清楚,她到底偏心哪個兒子!

  他家兔子說了,永遠都要擦亮眼睛,局隨勢變,而攻破田貴妃母子三人的最好辦法,就是離間計!

  正好盧家人下去了,他眼珠一轉,對著鄭家老爺子說話了:「說起來,此次世家秀女,還有令孫女?孤好像見過兩次,令孫女品貌出挑,性格嫻靜,人才極好啊。」

  正面去挑撥不太自然,還有可能被田貴妃看出來,作勢搶一搶——定會讓田貴妃著急。

  雖然太康帝應了他不選妃,但他要是特別喜歡,求一求,沒準就能成麼?

  近些日子,他可是很受寵愛啊!

  果然,太康帝看了眼太子,神色微暖,意有所指:「鄭愛卿的孫女,朕也有印象,是個好的。」

  鄭家與別的世家打算不同,是真想出個皇妃的,家主老父子立刻謙虛道:「孫女拙色,能入皇家眼,實乃榮幸!」他還一邊說,一邊看了太子一眼。

  田貴妃果然就急了,當下就嗔了一聲:「皇上——」還湊到太康帝耳邊,說了兩句話。

  太康帝哈哈大笑兩聲:「原來如此,竟是早有默契了!朕看不錯,鄭氏秀女幼娘,溫良端淑,與朕兒昌王男才女貌,正當相配,不若應天地意,男娶女嫁,擇日完婚——鄭愛卿覺得如何?」

  鄭老爺子大喜過望,當下叩謝:「臣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希望孫女嫁皇子,越王有正妃,做小有些委屈;平郡王要娶繼妻,膝下已有一個兒子,本身還不受寵,也有點委屈;太子和昌王吧,他覺得都行,但太子根基太弱,敵人太多,有些危險;昌王雖然有點壞脾氣,但是受寵啊,還沒老婆沒孩子,很合適了!

  太康帝看向太子:「你也莫羨慕,好好學習沉澱一年,到時父皇自會給你選個好的!」

  楊暄便擺手:「可別,還是等兒臣諸事理順再說,不然冷落了新婦,多不好?」

  不知有意無意,他說到『新婦』兩個字時,語調微緩,同學朝崔俁方向看了一眼。

  崔俁一口茶噎在喉間,差點嗆住。

  這個熊貨,不搞點事就不消停!

  田貴妃沒理會太子,把世家女搶回來,搞定一樁事,鬆了口氣。

  可這口氣松到半截,突然對上越王目光,她立刻頓住了。

  方才一瞬間,只想到昌王了,忘記這個兒子了!

  越王眼神很平靜,沒有埋怨,沒有失落,就好像……早已習慣了這些,在知道世家秀女只有一位時,他就已提前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

  田貴妃趕緊以眼神安撫越王。

  做為把持後宮這麼多年的寵妃,田貴妃察言觀色,眼神表達功力都是極好的,什麼不得已啊,為你好啊,這麼做有原因啊什麼的,但凡能想到的情緒,她都能表達出來。

  越王點了點頭,避開了。

  不知道是接受了,還是有其它想法。

  田貴妃眼睛微闔,心思急轉,從剩下的秀女里扒拉扒拉,找出一個不錯的,同太康帝建議:「右相莊大人之女也不錯,我瞧著很適合越王……」

  給兒子選個小妾這樣的事,太康帝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好,能伺候他兒子,是別人福氣!當下就答應了,下了旨,讓莊酈準備送女進宮。

  莊酈……有點傻眼。

  他女兒雖然進了選秀名單,但他妻子進過宮,遞過話,女兒已看好人家,有歸處的,現在貴妃娘娘直接截胡——是個什麼章程?

  可皇上都下了旨,這事難道能推?

  不可能麼。

  他只得按上心思,接旨。

  只希望女兒那性子……別鬧騰,別太過,日子,總歸還是要過下去的。

  越王心裡明白,這是田貴妃在補償他。

  左相下台,右相勢力最大,莊酈是個聰明奮進的,娶他女兒做了側妃,右相便不可能再是別人的人。

  可眼下形勢,誰看不明白?

  最好的,換成了次好的,他還要感恩戴德,謝謝所有人?

  田貴妃始終沒得到兒子一個眼神,心裡有些不舒服。

  待到最後,幾乎所有身份重要的秀女都拉出來遛了一遍後,她臉色幾乎要扭曲了,目光極為詭異,像是壓抑到了極點,終於等到期待大戲開演了似的!

  可不是,她最期待的,最重量級的戲份就在這個時候呢!

  郭香梅!

  可是等了又等,就是沒人影。

  她示意桂嬤嬤去找,桂嬤嬤出去片刻,進來就朝她搖頭。

  主僕二人再默契,一句話說不完解釋不清的事,眼神根本表達不出來。

  現在太康帝在,她又不能尋藉口離開……乾脆就自己開口,同太康帝說:「我記得這次秀女里,有個特別乖順老實,相貌卻不似旁人那般出色的,好像姓郭來著……皇上,旁的秀女都有家人幫扶,這一位家世卻不顯,您不如好人做到底,也幫她挑個夫婿?」

  說起別人,太康帝有印象,這個郭香梅,他是一點都不記得,不但人不記得,出身家世更不記得。

  更關鍵的是,郭家人還一個沒來。

  不能問長輩意思,總得問一問本人,太康帝便讓人傳喚郭香梅。

  結果去的人回來,帶來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這個秀女自殺了!

  太康帝眯眼:「自殺了?怎麼回事!」

  傳話太監跪在地上,頭垂的低低:「奴才過去傳話,郭秀女不在房中,桌上留有一封手書,說是做錯了事,與一皇莊下人有染,無顏見人,更無顏攜野種適人,已……已投井自盡。」

  這事實有點打臉。

  皇莊之內,秀女群居,安全第一,結果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事!

  與人有染,是哪個不長眼的男人,竟然能越過重重阻隔,與秀女有染,還有了野種?皇莊護衛怎麼就這麼不到位!

  「放肆!」

  小太監知道傳這話一定會被遷怒,卻沒想到皇上怒氣這麼大,竟直接將手中酒杯砸過來,砸了他滿臉血。可哪怕疼的不行,血扎了眼睛,他還是不敢動,默默受著:「奴才不敢撒謊……童大人已帶人進行搜查……」

  田貴妃聽到這話都懵了。

  怎麼可能!

  郭香梅那個人她最明白,眼高手低,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夢倒是挺會做,還覺得機會非常大,一定能飛上枝頭上鳳凰!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

  但這樣的人最好利用。

  她隨意讓人一試探,這人就上了鉤,還非常配合,誓都敢發。

  這樣蠢到一往無前的人,不可能突然轉醒,更不可能畏罪自殺!

  這裡面一定有事!

  是不是太子!

  太子知道了郭香梅的事,所以……

  田貴妃剛想引導輿論,趁機把髒水往太子頭上潑,忽然眼色一變,喉頭梗住。

  這種事,當事人來說效果才最震撼,如果她出言疑說是太子乾的,怕被發現所以殺人滅口,那太子也可以反擊,說她知道郭香梅有孕,故意殺了利用,專門陷害他!

  雙方都沒證據,互相猜疑,事情就會無限擴大下去,二人會兩敗俱傷,沒有誰更丟臉,更丟臉的只有皇上。

  皇上選秀女,還別出心裁把地點定在皇莊,樣樣都看的緊,以為萬無一失,結果先出了班嬋福安的事,郭香梅又出事了!攔二連三的醜事,都在打他的臉!

  更何況……郭香梅這個人,是她田貴妃起的頭,怎麼看別有用心的疑點都更大。

  田貴妃牙齒緊緊咬著嘴裡的肉,嘗了血腥味,偶爾剮向太子的眼神像淬了毒。

  憑什麼!

  憑什麼這貨運氣這麼好,一樁樁一件件不利的事全能躲過,還能反過來對他有利!

  她緊緊捏著指甲,長長呼口氣,如今,只有指望童修了。

  希望他眼利,能看出郭香梅死因,是被滅口,不是自殺……

  童修做禁衛軍統多年,辦事最是利落,忙了半日多,晚飯都沒顧上吃,皇上就寢前,過來回報案情。

  秀女郭香梅屍身找到了,確然是溺水而亡。

  他資歷豐富,見過各種各樣的死狀,對於死因判斷有理有據,非常清楚,這人確是溺死無疑。

  郭香梅還死志堅決,在身上綁了繩子,墜了石頭。繩結綁在腕間,是自己綁繩最方便的位置,只是打了死結,避免自己受不住解開。所有身上繩子的綁縛痕跡——經與仵作打過交道,有些經驗知識的人去看過,確係死前綁上所致!

  事實明顯,這人還真就是自殺!

  對此結果,田貴妃是不信的,但死狀是這麼表現的,太康帝都認了,她能不認?

  對此結果,太監史福表示很滿意。

  他辦事,怎麼可能會留後患?

  人,當然是溺死的。擔心人呼救,不能直接活著扔進井裡,也不好點了穴致使屍體僵硬情況不對,只能在房間進行。房間裡就沒法溺死人了麼?史福表示,只要有水,能確保其覆住人的口鼻,就能溺死。

  人溺死前會亂撲騰,真下了井,手指縫什麼的會留有痕跡,綁住不就好了?活著時綁上,搞成自己綁的樣子,也不難……

  當然,這一切,以及田貴妃怎麼憋屈難受,太康帝怎麼不滿,田貴妃怎麼按下憋屈難受小意逢迎,撫平太康帝的不滿,都是後事。

  眼下,不能讓所有人在宴會廳里看笑話。

  太康帝一邊責令下去嚴查,一邊重新回歸宮宴,搞點熱鬧氣氛。

  正好秀女們的事也說完了,當堂下的口諭稍後補聖旨,當堂沒下的呢,稍後放出去,秀女之事,便也算圓滿落定。

  宮宴沒持續太久,就在太康帝暗示下,眾人起身告辭了。

  ……

  今日一場宮宴,可謂是枝節橫生,**迭起,秀女們的事,閃瞎了一眾下臣狗眼,真是能造啊!

  大家紛紛交流著意見眼神,女人猛如虎,連皇上都搞不定!

  然後就是左相之事了。

  如此乾脆利落的被擼,要說這背後沒人插手,誰信?

  可誰有那麼大本事,搞這麼大事沒半點苗頭,搞完了也沒露頭,任誰都瞧不出來的?

  朝上多了這麼個聰明人,於自己是好是壞呢?

  大家眼珠子一轉,就找到了牟興澤。

  不管怎麼說,這位是從始至終蹦躂最歡的一位。就算前期是為了女兒,後面……總得有別人插人吧,他總得知道一二吧?

  對著一堆打著各種恭喜名頭,實則探虛實的同僚,牟興澤一臉深沉,說話滴水不漏。

  眾人都感嘆牟大人成長了,唯有牟興澤自己明白,他到現在也是懵的!

  昨夜那封射在門板上的密信,到底是誰送的?

  尤其那些列舉了左相罪過的證據,誰能那麼厲害,都查到了?

  最初,他為女兒奮起,只為一個公道,太子提點了一些,他很感激,但昨夜那封事實清楚,證據齊全的信,還到的那麼及時——當時他還苦悶沒機會說,左相勢大,誰知今日左相家就出了各種么蛾子,正好能捅出來!

  查到這麼多東西,銜接這麼準確……

  太子有才,人也夠好,但現今力量委實太小,這樣的大局,眼下應該完成不了……吧?

  ……

  宮宴結束,各秀女就帶著宮中賞賜,分別被家人接回。

  待回到家,崔盈一收拾,臉色就變了,提著裙子跑去找崔俁:「哥,田貴妃給的賞賜太多了,比單子上的翻了幾倍,還有些明顯是皇家貢品……」

  小姑娘有些不安,擔心田貴妃是不是又要鬧什麼么蛾子。

  崔俁想了想,笑了,摸摸妹妹的頭:「沒事,她給你,你就收著。」

  崔盈眨了眨眼,指著哥哥,拉著長聲:「哦——原來是賞給哥哥的!」

  崔俁微笑。

  他『幫』了田貴妃,有提點之恩,田貴妃要感謝,很合適。

  可他自己心裡清楚,算計了田貴妃多少。

  一想到田貴妃什麼都不知道,被他坑了,還巴巴給他送禮,他就特別想笑。

  心情好爽啊!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比如太康帝,對這次宮宴極為不滿,認為大大丟了他的臉,管理後宮諸樣事務,操持此宴的田貴妃,事辦的相當不漂亮,必須罰一罰!

  比如田貴妃,接二連三遭受這麼多打擊,想搞的事沒成,不想搞的事事事戳肺管子,心中羞怒憤恨,都不知道要以什麼情緒對人了,還得……面對太康帝的責難,小意逢迎,彌補挽回形象;面對兒子越王的冷淡,安撫解釋講說,甚至得好好兒子謀一局,扳回臉面,才能母子合好如初;還得面對昌王的病,小心撫慰。

  昌王接連兩次傷了牙齒不算,這次還傷了那處,太醫再妙手回春,也回不到原來樣子,他本就性情乖戾,現在性子會壞成什麼樣,別人都不會意外。

  他自己呢,才不想要唯唯喏喏的鄭幼娘,管她什麼出身,他就想要帶勁的崔盈,結果他娘明明知道,卻不為他謀成!

  哪怕被哄的『乖』了,他心裡還是不爽,覺得親娘就是偏心哥哥,什麼好的,有權帶勢的都往那邊給,自己這就什麼都沒有,只有些好聽話,好聽話有什麼用!

  越王呢,跟田貴妃長談一番,面上也是親熱乖順了,心中怎麼想,沒有人知道。

  莊酈幼女莊姝也在家發脾氣。

  她與表哥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二人心意相同,兩家也早有默契,說好過了今年就走流程成親的。秀女名單出來時她就不高興,被家人勸說了下去,說是進宮同貴妃娘娘說好了,娘娘心下有底,不會把她亂指人。她們莊家什麼樣的人家,連這幾分面子都沒有?

  結果證明,還真是沒有!

  枉費她隔岸觀火,沒參與任何人,表現的那麼乖,現在竟被一旨賜到了越王府!

  憑什麼!

  她不要,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可聖旨已下,她再哭再鬧再不認,哪怕把整個莊府砸了,都沒用。

  「孩子啊……你得認命。」她娘淚眼婆娑的撫著她的頭,「咱們女人,都是爺兒們說什麼算什麼,你再扛,能扛得過命?越王側妃沒什麼不好,品階高,萬人之上,以後娘見了你,都得行禮呢……將來若有那一日,你不是沒有執掌鳳印的機會……你這樣鬧,有什麼好?不只會害了你自己,還會害了你表哥一家……」

  家裡人輪番來勸,莊姝都已經麻木了。

  良久,她不再說話,不再鬧,甚至還與表哥見了一面,厲聲訣別,看似乖順起來,等著備嫁。

  可她心裡在想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

  ……

  楊暄也有點不高興。

  因為他知道了田貴妃的打算,郭香梅和人搞出了孩子,想賴在他頭上!

  光是想一想郭香梅那女人肖想他的樣子,他就覺得噁心,還整個孩子!

  他頭上就那麼綠,就那麼好欺負麼!

  他感覺自己被深深的傷害了……特別需要被摸頭,被撫慰!

  委屈了,就找自家卿卿。

  他在皇莊呆到深夜,瞧著各處都靜了,才悄悄離開,再一次晚上去鑽崔俁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