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梃杖

  陳蓉聽罷,恍然大悟,原來這葉春秋,竟還有如此心機,看似莽撞的舉動,其實卻含有另外的深意。

  確實如此啊,而今宗室們能吃的,一個是靠朝廷的供養,一個就是鎮國府的分紅,一旦供養遭致朝野的攻訐。

  這個時候,若是再轉過頭來對付葉春秋,除非這些人真的瘋了,不然他們不敢動葉春秋的。

  人嘛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才是,葉春秋就是他們的後路,真到了抵不住的時候,至少還有一條退路。

  葉春秋已是有了幾分醉意,晚風一吹他越發覺得有些醉了,整個人有些驕傲了起來,口氣也帶了幾分自信。

  「鎮國府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讓這一攤死水的銀子流動起來。用銀子來生銀子,這是互惠共利的事。許多宗室,正因為有朝廷的供養,方才捨不得將銀子拿出來,反正對他們來說,保障足夠了。

  這一次,李公這樣走,不啻是將他們推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若是再像從前,那只能坐吃山空了。偏偏,太祖又有旨意,不准宗室讀書、經營,所以,他們除了背後投資,怕就什麼都不會了。

  我早已想好了,若是李公的計劃得逞,我便在鎮國府設一個投資商行,專門吸引他們的資金,做一樁樁大買賣,陳兄,這兩百多個親王和上千個郡王府,還有無數的靖國將軍、中尉和輔國將軍、中尉,數代的積累,這是多少財富?」

  「這筆銀子,若是到了我手裡,許多大事,我就可以試著去做了。」

  葉春秋微微抬眸,見月兒已經升起,那皎潔的光芒幽幽傾灑下來,給他俊朗的面容鍍上一層耀眼的光輝。此刻他微微側頭看著陳蓉,苦笑著問道。

  「陳兄,是不是覺得我越發的市儈了?」

  「哪裡。」陳蓉笑了起來:「只是覺得,你心思越發深了。我聽到你要和興王府對賭絕俸的事,當時還以為,你是冒險,原來,你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想從宗室的口裡搶食,哈……白擔心一場,如此說來,那篇文章不但要登,往後幾期的太白集,也要著重於此。」

  葉春秋轉過頭看了看天上的淡月,旋即朝陳蓉微微頜首點頭:「辛苦你了。」

  陳蓉這是從寧波開始便交往的朋友,雖然此後葉春秋走上仕途。

  這些年大家各忙各的,見得越發的少了,可是彼此之間,卻依然不需要太多的酬謝,甚至葉春秋說這一句辛苦,都覺得有些冒昧,這樣的忙,他陳蓉是該幫的,就如若是陳蓉有事,不需張口,葉春秋也會願意為他跑前跑後,辛苦二字,太矯情了。

  小廳里,又傳來唐伯虎的嬉鬧聲:「人呢,人在哪裡,不是說了千杯不醉的嗎?跑了,老張,張兄……」

  「去你娘的,老子不老,唐兄,你也太欺負人了,我才二十有八,你都可以做我爹了,卻叫我老張,這是什麼意思,我有這樣老?」

  被張晉這麼一唬,唐伯虎的酒意醒了幾分,立即笑著改口。

  「呃,別介意,張老弟……呃,顯得成熟了一些。」

  葉春秋和陳蓉對視一眼,哂然失笑,只得回到小廳去,有張晉在,總是不免會有幾番罵戰,彼此之間相互譏諷和嘲笑。

  這令葉春秋想起了當初在寧波和杭州的時候,不自覺間,眼角竟有幾分濕潤,心裡有幾分嚮往那些日子。

  過去雖不如今日這般鮮衣怒馬,卻有太多令自己懷念的地方,那個小書生,擺著書箱,一幕幕的事,總好似恍然就在昨日,那美好的日子似乎總是讓人無法忘懷的。

  他喝醉了,噴吐著酒氣,跌跌撞撞的回到房裡,王靜初一直在等他,見他踉蹌回來,忙是起身,命人端來了熱水,斟了熱茶,服侍著葉春秋要睡下。

  葉春秋恍然之間,隱約看到琪琪格,笑道:「琪琪格,你可知道我是葉春秋嗎?哈,我很厲害的,在寧波,我……」

  倒頭睡下。

  次日一早,葉春秋如常一般起來,王靜初也是醒了,只是顯得有些倦意,昨夜似沒有睡好,葉春秋摸了摸自己頭,有一種宿醉之後的痛,便笑問道:「昨夜沒有喝多吧。」

  「哪裡?」王靜初起來給葉春秋拿了衣衫,一面嬌嗔道:「整個人都沒聽過,當著我和琪琪格的面,說你在鄉下害你的堂弟,還越說越有勁頭,說自己如何和人言笑,心裡卻想著怎麼害人,琪琪格聽著揪著心口,不停的問我,我初入你門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這樣的……嗯……」說到這裡,王靜初失笑起來:「這樣的奸詐。」

  「哈……」葉春秋樂了,道:「是呢,為夫小心思多嘛,不成了,突然為夫又想害人了,得趕緊入宮一趟,去見一見陛下才好,壓一壓這心裡蠢蠢欲動的害人之心。」

  穿好了衣,出去練了一趟劍,這才動身,到了午門,卻見幾個言官被錦衣衛拉著,似要幫打,又見劉瑾肅然的坐在椅上,翹著腿,要喝令動刑。

  梃杖?

  葉春秋呆了一下,很快他反應過來,微沉著臉色上前幾步。

  那劉瑾一見到葉春秋,方才還滿帶肅殺的面上,馬上帶著幾分和善,匆匆趕過來:「鎮國公。」

  葉春秋看了那幾個御史一眼,眉頭一擰,有些疑惑的道。

  「劉公公,這是怎麼回事?」

  在此之前,朱厚照是極少梃杖的,今兒大過年的,居然要梃杖御史了,非常反常,沒由來得讓人心慌呀!

  葉春秋第一個反應,就是劉瑾吹了什麼風,不然好端端的朱厚照動粗做什?思此,葉春秋的心裡便顯得不悅,他對御史的印象也不是特別好,有時候覺得這些人不但是黨爭的工具,或是整日說三道四、信口開河,可是梃杖就是動粗。

  皇帝是天子,九五之尊,何必因為這些御史說錯了什麼,而動手動腳呢?

  劉瑾立即明白了葉春秋面上的意思,忙道:「咱可冤枉著呢,這……是陛下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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