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是青樓妓館的常客,名傳長安的風流人物,他的紅顏知己阿史那雲,枕邊人武媚娘和蕭月仙更是傾國傾城的美人,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什麼樣的女子李恪不曾見過,但今日的朗日林芝卻仍舊驚艷了他。
若只論容貌而言,她不及武媚娘和蕭月仙,但她與尋常唐人認知中的美人不同,沒有膚白如雪,嬌翠欲滴,但小麥色,略帶粗獷的膚色下配著一張俏麗的臉蛋,眼如深水,眉似彎月,看似羞怯的外表卻好像藏著叫人雀躍的活力,這絕對是李恪之前都不曾見過的。
李恪看著眼前的女子,帶著三分酒意,緩緩地站起了身子,徑直走到了朗日林芝的跟前,低下頭,看向了身前這個獨一無二的女子。
朗日林芝是吐蕃公主,在吐蕃無人敢侵犯她哪怕半分,更沒有人能這樣盯著她看,朗日林芝也明白李恪正在盯著她,朗日林芝的心裡有些羞怯,但莫名而來的更是一絲喜色,她喜歡,很喜歡李恪這麼望著她,欣賞著她。
朗日林芝聽過關於李恪的傳聞太多,六歲出質,平定漠北,庶子奪嫡,朗日林芝知道,堅普口中的英雄,眼前這個殺伐果決,權傾天下,征服了大漠的男人,在這一刻被她給征服了。
李恪起初只是看著她,並沒有動她,慢慢地,朗日林芝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她不再滿足於這種簡單的愉悅感,她竟抬起頭,鼓起勇氣回望向了李恪,眼中不見絲毫的畏懼,反倒大方地很。
此時此刻,朗日林芝眼中的李恪似乎比她初見時還要俊美上幾分,可就是眼前這個俊美且溫柔的男子,便是將來權掌天下的大唐皇帝,將來他會繼承天可汗的名號,使萬邦朝拜,他堅實的胸膛里有叫天下臣服的力量。
朗日林芝的大膽出乎了李恪的意料,但越是如此,越顯得朗日林芝與尋常女子不同,李恪對她的興趣反倒越發地高了。
李恪伸出手去,用食指和中指輕輕地托起了朗日林芝的下巴,拇指在朗日林芝的臉頰上輕輕滑過,仿佛在欣賞、把玩著一件剛剛出窯的絕好的瓷器。
李恪的手並不老實,從朗日林芝的眉梢劃到眼角,劃到鼻翼,劃到唇邊,最後劃到了朗日林芝的耳後,當李恪的手指觸及朗日林芝的耳垂時,李恪這才發現,原來朗日林芝的耳根已經很紅,很燙了。
李恪見狀,騰出手來,輕輕地掐了下朗日林芝耳垂靠著耳根,紅彤彤的地方。李恪用的力氣並不大,很輕,很柔,但李恪的手指卻仿佛帶著電流,一下子刺中了朗日林芝,酥酥麻麻。
「嗯...」
朗日林芝一聲輕哼,頓時覺著自己的整個身子都隨著李恪的一掐軟了下來,渾身上下提不得力氣。
朗日林芝仰起頭,彎彎的睫毛輕輕地掃動,眨著水波動人的雙眸,對李恪問道:「太子喜歡嗎?」
李恪笑道:「天下人皆愛美,既是美人,本宮自然喜歡。」
朗日林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李恪,貝齒輕咬著下唇,問道:「太子既然喜歡,那還在等什麼?」
李恪似是而非地回道:「本王在等你同意。」
朗日林芝也輕笑了出來,眉宇間竟帶著些許挑釁的味道,對李恪道:「中原的猛虎在食羊前,也是這般彬彬有禮嗎?」
李恪搖了搖頭道:「旁人本宮不清楚,但本宮並不總是如此,但你總歸是與旁人不同的。」
朗日林芝道:「林芝既到了長安,被送進了東宮,便是太子的人,太子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朗日林芝的話入耳,仿佛一股熱流自李恪的胸口直衝腦海,話已到了這個份上,李恪如何還能坐得住。
「好,那本宮就讓你看看中原猛虎的厲害。」
李恪說著,一把彎腰抱起了朗日林芝,看著懷中美人的兩片朱唇,貪婪地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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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之夜,正是良辰美景之時,有美人在側,李恪睡得自然不會早了,但在這偌大的東宮裡,還有一個人也正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此人正是東宮的女主人,太子妃武媚娘。
東宮,承恩殿的內室,武媚娘坐在床榻邊,看著窗外已經漆黑的夜色,算著時辰,心中越發地酸了起來,釀出了滿滿的醋意。
「噔噔噔噔...」
就在武媚娘心中沒底的時候,一連串輕微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武媚娘的婢女錦兒進了屋中。
「如何?西池院那邊的消息可傳來了?」武媚娘看著錦兒進屋,連忙問道。
錦兒搖了搖頭,對武媚娘回道:「西池院傳話的人回來了,阿郎還在西池院待著呢。」
武媚娘為太子妃,東宮內院的人或事自然就都是她在管著,西池院也在內院之中,院中人自然也都從武媚娘之命,武媚娘要知道西池院的消息並不難。
武媚娘接著問道:「那薛將軍呢,薛將軍可還在?」
薛仁貴是李恪的衛率統領,除了李恪歇息的時候,片刻不離李恪的身,只要薛仁貴還在西池院,便說明李恪沒有在西池院留宿的意思,但錦兒接下來的話卻叫她失望了。
錦兒回道:「阿郎已命薛將軍退下了,薛將軍現在雖還在院裡候著,但只怕再過會兒便也該退了。」
武媚娘想了想,自己嘟囔道:「已經是亥時末了,只怕阿郎今晚便就在西池院歇了。」
武媚娘的醋意很重,隔著距離錦兒都能聞得著,錦兒看著武媚娘不服氣的模樣,對武媚娘勸慰道:「小娘不必多心,不管今晚阿郎在不在西池院歇息,東宮的主子只能是小娘,那位吐蕃公主終究還是外人罷了,歸根結底阿郎最寵愛的還是小娘。」
其實李恪待武媚娘如何,武媚娘的心裡是最清楚的,大唐諸皇子、諸王,唯有李恪一人的內院如此單薄,縱說是李恪把她捧在了手心也不為過了。
但李恪越是這樣寵著她,武媚娘便越是看不得李恪的身邊多了旁人,心裡總覺著有些不爽利。
武媚娘輕輕地一捶床榻,對錦兒道:「時候不早了,今日便歇了吧,明日咱們再計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