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醋意

  這些天來侯君集的日子不好過,李承乾的日子也不好過,但李恪的日子反倒舒坦了起來。

  李恪官拜右驍衛大將軍,雖奉李世民之命可留於長安,但按理來說他每日也是要常去右驍衛府衙當值的,李恪若是一日不去,便會有御史上參。

  以往李恪也確是如此,一日不綴,但右驍衛已經習慣了沒他這個大將軍的日子,又沒有什麼大事要李恪去拿主意,李恪在衛中府衙要麼是處置些細碎之事,要麼就是在衙中泡壺茶,枯坐一日,著實乏味地很。

  可今日就不同了,晉陽公主李明達來李恪府上,李恪尋了個由頭便告了假,在楚王府中歇著,左右有小兕子這個擋箭牌在,李恪也不怕李世民怪罪。

  早後,小兕子都還未起,李恪正在府中校場練箭,楚王妃武媚娘卻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三郎,你這是何意?」武媚娘走到李恪的身前,突然開口問道。

  李恪正在練箭,再早些時候李恪從武媚娘房中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這才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就突然換了張面孔?

  李恪也是一愣,而後不解地問道:「媚娘這是何意?可是我什麼地方做的差了?」

  武媚娘反問道:「三郎自己做了什麼好事,自己還不知道嗎?」

  李恪見狀搖了搖頭道:「我確不知是為何事,但今日早間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換了副面孔。」

  李恪的語氣直白,確也疑惑,絲毫沒有半分愧疚的意思,看著李恪的模樣,武媚娘的心裡反倒一下子委屈了起來。

  武媚娘低著頭,臉上的怒氣不再,反倒多了幾分梨花帶雨,叫人憐惜的模樣。

  武媚娘的臉頰不知何時竟多了兩點珠淚,抬著頭,對李恪道:「三郎可是覺得媚娘善妒潑悍?」

  李恪聞言,忙否認道:「媚娘最是溫婉可人,曾會是悍婦之屬。」

  武媚娘又問道:「那三郎可是對媚娘膩了,別有所愛了?」

  李恪把頭搖地如撥浪鼓一般,對武媚娘道:「媚娘是我心尖上的人,一日不見都覺著思念難當,怎會厭煩呢。」

  李恪的話似乎叫武媚娘的心裡好受了許多,武媚娘取出袖中的娟帕,輕輕擦去了眼角的淚珠,對李恪道:「那既如此,三郎為何又做出這等事情來,三郎若是不喜媚娘,只管說出來便是,我帶著璄兒回娘家幾日,給新人騰地方也無不可,只是三郎這般不告而為是為何故。」

  武媚娘這麼說,李恪似乎有些明白了過來,難不成是武媚娘知道他在外面的事情了,可李恪雖有風流之名,但實際在外面卻老實地很,就算有一個蕭月仙,武媚娘也是知道的呀。

  不過李恪向有風流之名,說不定是近來又傳出了什麼謠言來,叫武媚娘當了真吧。

  李恪問道:「媚娘可是聽著了什麼風言風語?」

  武媚娘道:「哪還要什麼風言風語,人都已經送到府上了。媚娘自問也不是兇悍之人,三郎若想納妾,只說一聲便是,何必要等人上門才逼我。」

  此前李恪或許還有些迷糊,但武媚娘這麼一說,李恪頓時明白了過來,武媚娘說的多半就是侯君集自高昌掠來的那兩個高昌美人了。

  如侯君集所言,那兩個美人不用飯食,只飲人乳,自然是生地膚白如雪,也難怪武媚娘見了都生怒了。

  這兩個人李恪不曾上心,昨日和侯君集說過本都忘了,但李恪沒當回事,侯君集卻當了頭等大事來辦,一早便命人把美人送來了。

  李恪問道:「媚娘所說,指的可是侯君集送來府上的人?」

  武媚娘聽著李恪的話,心道了一句「果然」,李恪果然還是知道此事的,不過想來也是,若是李恪沒有同意,別人哪敢隨意往楚王府塞人?

  武媚娘回道:「正是陳國公府上送來的人,那兩個女子正是妙齡,生地欺霜賽雪,白如玉石,就是媚娘見了也自慚形穢呢。」

  武媚娘的話說的雖有些誇張了,但也並非儘是虛言,單論容貌,武媚娘已是絕色,這兩個高昌女子未必及得上她,但這兩個女子必是膚白已極,武媚娘雖也白皙,但只怕是比不得她們的。

  女子就是這樣,尤其是漂亮的女子,凡在容貌上比之其他女子稍有不及的,便會被自己無限放大。

  李恪問道:「這兩人現在何處?」

  武媚娘咬了咬唇,回道:「這兩人現在偏廳候著呢,三郎若是等不及了,便快些去吧,左右內院屋裡的床鋪還沒收拾呢,等三郎盡興我一起收拾了便是,左右也不差這一盞茶,半盞茶的功夫。」

  李恪是聰明人,武媚娘這話指黑為白,是把李恪埋汰到不能再低了,李恪哪還不知武媚娘心裡這罈子醋已經釀地酸到了極致。

  這個時候李恪可不會再去對這兩個女子生什麼好奇心,要去看看她們究竟白到了何等地步。畢竟武媚娘可也不是善茬,他若是真去了,只怕楚王府今日就鬧翻了天了。

  李恪忙道:「媚娘說的什麼話,為夫怎是這等人,侯君集是想拜咱們楚王的門第,故而送來美人討好於我,但為夫已有媚娘在側,又怎會對她們這些庸脂俗粉動了心思。」

  李恪的話說的也很是直接,一副沒把那兩人看在眼中的意思,仿佛這兩個人是侯君集硬塞給他的一般。

  武媚娘問道:「如此說來這兩個人不是三郎要來的?」

  李恪理直氣壯地回道:「這兩人我見都不曾見過,我要他們作甚。」

  武媚娘看著李恪的樣子也不似作偽,心裡多半也信了李恪的話,對李恪道:「這兩人既不是三郎瞧上要來的,那就好辦了,直接轉送出去便是了。」

  李恪聞言,好奇地問道:「媚娘要送給誰?」

  武媚娘道:「席君買跟隨殿下多年,出生入死的,至今尚未婚嫁,身邊也缺女子照看。這兩人嫁給席君買做妻不可,但這姿容做妾還是綽綽有餘的。」

  武媚娘何等細膩的心思,這兩人姿容絕佳,凡是男子見了難有不動心,眼下李恪雖說對這兩人並未上心,誰知道一旦以後日子久了,會不會生了其他的心思。

  與其把這兩個隱患留在府中,不如直接送給了李恪的愛將席君買,既拉攏了人心,也斷了李恪的念想,李恪無論如何總不會跟自己的心腹愛將搶人吧。

  李恪點了點頭,贊同道:「如此也好,那就命人把他們送去君買府上吧。」

  李恪說完,便對府中人交代了一聲,命人把這兩個女子送去了席君買的府上。

  將這兩個女子安排明白了,武媚娘這才算是放下了擔心,臉上也露出了笑意,倒是一旁的李恪看著武媚娘神情有些得意,但臉頰卻還帶著淚痕的模樣覺著煞是可人,不禁食指大動。

  李恪放下手中的弓箭,走到武媚娘的身前,竟把武媚娘一下子扛在了肩上,往內院的方向走去。

  「三郎這是作甚。」李恪的動作突然,武媚娘反應不及,便被李恪扛在了肩上,一邊蹬著腿,一邊對李恪道。

  李恪是習武之人,下盤何等紮實,豈能叫武媚娘逃了出去,李恪小心扛著武媚娘,生怕她摔了。

  李恪拍了拍武媚娘的屁股,而後笑道:「左右屋裡的床鋪還未收拾,本王便叫你看看本王的本事如何,是不是只有那一盞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