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的真實身份

  「哥,當年你到底是敗在何人手下?」

  寬敞的馬車上,林景鈺有些好奇地問道。

  她只知道當年這位兄長是在書院遭遇了人生第一次失敗,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才決意去闖蕩江湖。但是他到底是敗給了誰,他卻從未說過。

  她的這位兄長,從小就展現出出眾的天賦,在京城年輕一輩中,從未遇到過敵手。

  五年前,兄長十八歲,就擁有四境巔峰的修為。為了磨練武技,他四處挑戰。那一次,就找上了書院。

  可是,書院這一代,最出色的是黃笙,同樣敗在了兄長的手下。

  誰又能擊敗兄長呢?

  這個疑問,埋在林景鈺心裡已經很多年了。現在終於有機會問出來。

  林景源望向車窗外,京城的道路依舊是以前的模樣,神思又飄回到了五年前那個夜晚。空無一人的官道上,那個人一掌拍來,力道有如排山倒海。

  那一掌,拍得他吐血重傷,也拍碎了他所有的驕傲和自信。

  這五年來,他沒有一日不想著那一夜的慘敗,正是這種動力,讓他每日苦練。

  苦心人,天不負。

  短短五年間,他的實力突飛猛進,被列為四大天驕之一。

  兩個月前,甚至一舉突破到第七境,成為上三境的絕頂高手。

  二十三歲的七境,足以傲視天下。

  現在,他回來了。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書院,一雪五年前的恥辱。

  林景源目光中充滿了戰意,「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對面的林景鈺見他失神地看著窗外,並不理會她的問題,踢了他一下,「哥,我問你話呢。」

  林景源收回目光,拍了拍褲子上的鞋印,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他當日穿的是雜役的衣服,年紀比我小几歲。」

  經過五年的江湖歷練,他已經能夠坦然地說出此事,他敗在了一個年紀比他還小,甚至可能是一名雜役。

  「雜役?」

  林景鈺非常吃驚。

  書院裡,確實有一個實力高強的雜役,名叫謝玉,同樣很年輕,整天跟著陳牧。連江夢洛的哥哥夏奕辰都不是對手。

  不過,這個謝玉是一個月前進的書院,不可能是他。

  書院裡還有實力極強的雜役嗎?

  五年前,雜役,比兄長小几歲……

  倏地,林景鈺腦海中浮起一個身影。

  「不,絕不可能。」

  馬上,她又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怎麼會想到他的身上去。

  林景鈺將這個荒唐的念頭拋開,說道,「要查那人的身份並不難,只要去問一下書院的管事。書院的雜役並不多,那個年紀應該也沒幾個。一個個找過去,總能找到。」

  她這段時間常去書院,見過不少書院的雜役,大多都是上了一些年紀的,年輕的比較少。

  而比她兄長小几歲的,印象中除了陳牧外,就只有兩個。

  想到陳牧,她就想到另外一件事,頓時有些神思不屬起來。

  林景源並沒有察覺到妹妹的心事,此時的他,拿著一條軟布,正在擦拭著手中的長槍,全身心都在為接下來的見面做準備。

  馬車內變得安靜了。

  不多時,書院到了。

  林景源從馬車下來,看著書院的大門,跟五年前別無二致,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全身的血液開始發燙,目光熱切。

  「我來了,你在哪?」

  …………

  陳牧在書庫待了個通宵,將半聖岳昌的文稿全都看了一遍,還有就是關於他的傳記。

  書院中,每一位半聖逝去後,都會有其弟子為其作傳,記述其生平,還有功績。

  但是,這些記載上面,都沒有提及神武皇帝自身的實力,關於這位皇帝,用得最多的詞,就是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其文治武功,是名符其實的千古一帝。

  從岳昌的傳記可以看出,他是神武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從科考開始,就被點了狀元,然後一路升上去,十年間,就入得內閣,修為也一路攀升。

  從文宗到半聖,僅僅花了五年時間。

  再之後,就是跟隨神武皇帝南征北戰,立下無數功勳。

  也不怪岳昌對神武皇帝忠心耿耿,這樣的知遇之恩,自然是感激涕零,死而後已。

  到最後,岳昌奉神武皇帝之命,前去探索無盡霧海,就此一去不復返。

  史書,關於神武皇帝的記載,也是稱其為一代明君,二十一歲登基,在位五十年,滅外敵,平內亂,建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最後,於七十一歲殯天,葬於帝陵。

  這麼牛逼的人物,竟然活不過百歲就死了。

  另外,關於那四位人仙境界的神將,只有一位姓沈的明確記載在守帝陵外,其餘三位,都是在神武皇帝死後就下落不明。

  這可是三位人仙啊,跑哪去了?

  總不可能是神武皇帝鳥盡弓藏,擔心死後江山易主,把他們給殺了吧。

  陳牧看了半夜的書,心中多了許多謎團。

  說不得,也只有神月宮這樣傳承久遠的勢力,才知道這些隱秘。下次再碰到范思理的師弟和徒弟,得好好問一問才行。

  不知不覺,住的地方已經到了。

  陳牧抬頭一看,白衣勝雪的江夢洛正坐在桌前,雙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麼,連他進院了也沒有發現。

  等他走近一些,江夢洛終於有所察覺,轉頭看過來,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就像是被燙到一樣,移開目光,假裝轉身去端水。

  陳牧卻看見,她的耳根子都紅了,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走進了屋裡,她端著一盆熱水過來給他洗手。

  桌上擺放的,是熱氣騰騰的早點。這要冷的天氣,能讓食物一直保持恰當的溫度,也只有七境以上的武者才辦得到,還得有精妙入微的真元控制力。

  陳牧見她低著頭,目光閃躲的嬌羞模樣,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他突然覺得,身邊有這樣一個女人,其實也挺不錯的。

  正想著,他就有所感應,知道是麻煩上門了。心裡多少有些不悅,感覺被打擾到了。

  來人是昨天晚上見過的林景源,此時,他整個人戰意沸騰,不斷在積畜氣勢,很顯然是來找麻煩的。

  來人除了林景源外,還有他的妹妹林景鈺,在旁邊小聲說道,「應該不是他,說不定,那人並不是書院的雜役……」

  「不論如何,我都要見他一面。」

  林景源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他進書院後,直接去找了書院的一位管事,打聽了一下,整個書院,符合年紀的雜役只有五人。

  林景源已經見過其中四個,都不是那人。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個。

  雖然妹妹再三說那人曾受過重傷,當年僅有二境的修為。他也不願放棄,是不是,還要他親眼見過才知道。

  說話間,兩兄妹走進了這座簡陋的小院。

  林景源一抬頭,看見屋內的那個男人,眼中爆出一團光芒,氣勢頓時攀升到了巔峰,喝道,「果真是你!五年了,我要再次向你挑戰。」

  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雖然僅僅是在夜色下驚鴻一瞥,那一眼,卻刻骨銘心,就算對方化成灰,他都能認得。

  落後半步的林景鈺聽到他的話,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下,整個人都傻了。

  當年擊敗自家兄長的,竟然是陳牧?

  這,怎麼可能?

  他不是身受重傷,根基受損,武道斷絕,修為無法寸進嗎?怎麼可能打贏當時四境巔峰的兄長?

  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林景鈺下意識地朝陳牧望去,見他神色平淡,並沒有反駁,而且,面對自家兄長的氣勢壓制,竟然絲毫不為所動,那雙眼睛裡,分明透出一絲不耐。

  這些細節,讓她心頭劇震。

  陳牧分明沒有將自家兄長看在眼裡。

  難道說,他真的是當年擊敗自家兄長的那個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當年的修為,就已經遠超自家兄長,至少是第五境。當時,他只有十五歲啊。

  那現在呢,他的修為又到了何種程度?

  林景鈺用盡全副心神,仔細分辨著。

  不管怎麼看,陳牧表現出來的修為,都只有第三境。

  她如今修為已經更進一步,音律之道進入了第四境。能感應到別人身上的真氣的波動。以此來判斷別人的修為,從未出過錯。

  除非……

  是大儒!

  只有大儒,修的是浩然正氣,與武者還有其餘流派的修行者截然不同。還擁有「以假亂真」的神通,偽裝成武者,連她都無法辨別。

  只是,不會哪個大儒會這麼無聊,去做這種事情。

  轟隆一聲。

  突然,林景鈺的腦海中,仿佛一道閃電劈過,一個無比可怕,又無比荒唐的念頭一閃而過。

  陳牧是八年前進的書院,也是在那一年,文聖畫像顯靈。

  幾個月前,屍陰宗的長老暗算洪叔,眼看侯府上下,要盡喪其手。一位高人出手,將屍陰宗長老擊斃。然後,陳牧就來府上看望馬振海。

  蠻族大宗師被擊殺的地方,就是陳牧之前住的那個院子。

  上一次,那位神秘的陸地神仙出現的位置,也是陳牧住的地方。

  ……

  這一切,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林景鈺只覺得口乾舌躁,心臟怦怦狂跳。

  就在這時,陳牧朝她望了過來,眼神中帶著一絲警告。

  林景鈺只覺得腳一軟,臉上血色盡褪。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真的是他!

  PS:下一章在晚上十二點之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