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白家

  葉清念若有所思地將葉清溪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這才輕柔地笑著道:「九妹妹當真是誤會我了,這件事我本就是為了九妹妹好,又怎麼會勉強九妹妹呢?」

  「大姐姐這樣說,我便放心了。」葉清溪咧開嘴角笑了。

  葉清念又和葉清溪閒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只是她還沒走到門口,過來請幾位小姐過去用膳的婢女便到了。

  「既然要去用膳,不如我們便一道過去吧。」葉清念笑著拉起葉清溪的手,就好像之前的事情根本不曾發生。

  葉清溪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她現在絲毫沒有演戲的興致:「大姐姐先行一步,我還要過去三姐姐那裡看看。」

  葉清念神色微僵,不過轉瞬便又從容地笑了:「既如此,我便先過去了,也好幫幫忙。」

  送走了葉清念,葉清溪直接去了葉清棠屋裡,誰知卻是撲了個空。

  「九小姐,我家姑娘被五小姐叫去了,奴婢也不知是什麼事。」留在屋中的紫蘇如實道。

  葉清溪點了點頭,轉身便去了三進的院子,還沒走到葉清彤門前,便聽到葉清彤囂張的聲音傳來:「三姐姐可比我房中的丫鬟麻利多了,這麼快便把我的東西收拾妥當了,若是讓她們動手,還不知要忙活到什麼時候呢。」

  「這是我應該做的。」葉清棠底氣不足的聲音隨即傳來。

  聽了這話,葉清溪皺著眉抬腳走了進去,故意大聲地道:「五姐姐在做什麼呢?」

  自從出了之前的事兒,葉清彤便對葉清溪十分不惜,此刻聽了這話,也不樂意回答,只冷哼著反問道:「九妹妹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我來可不是為了看望五姐姐的,我是聽三姐姐的丫鬟說她被五姐姐叫來了這裡,這才過來瞧瞧。」進了屋,葉清溪先看向葉清棠,之間對方仍挽著袖子,很明顯是才做過活兒。

  葉清彤瞥了葉清棠一眼,頗為不屑地道:「我不過是請三姐姐幫個忙罷了,九妹妹未免也太多管閒事了吧?」

  「我是喜歡多管閒事,尤其是三姐姐的閒事,」葉清溪毫不畏懼地與葉清彤對視,語含嘲諷地道,「我倒是想問問,五姐姐都讓三姐姐幫什麼忙了?」

  葉清彤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這是我與三姐姐之間的事,與九妹妹似乎沒什麼干係吧?」

  「確實是沒有,如此說來,等回去之後,我在母親面前說些什麼,也應該和五姐姐無關吧?」葉清溪勾了勾唇,自言自語般繼續道,「若是母親知道了五姐姐在旁人家中大張旗鼓地指使三姐姐做事,還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也不知會怎麼想呢。」

  「你!」葉清彤一愣之後,頓時氣得咬牙切齒,「三姐姐是自個兒願意幫我的,又不是我勉強的她,你憑什麼多管閒事?」

  葉清溪眨了眨眼睛,十分疑惑地道:「五姐姐和我說這個做什麼?我到時候無論怎麼說,似乎都和五姐姐無關啊。」

  說完,葉清溪便逕自去拉葉清棠:「三姐姐,好像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了,咱們還是快些過去吧,總不好讓主人家久等的。」

  葉清棠有些擔憂地看著葉清溪,似是想說什麼,不過最後只吐出一個字:「好。」

  眼看著兩人就要相攜離去,葉清彤不悅地跺了跺腳:「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五姐姐還有什麼吩咐呢?難不成五姐姐還要使喚我一下?」葉清溪挑眉看著葉清彤。

  葉清棠見氣憤十分尷尬,便想著開口緩和一下,卻被葉清溪捏了捏手心,只得作罷。

  葉清彤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十分不服氣地道:「葉清溪,你到底想怎樣?」

  「五姐姐這話好生奇怪,我沒想怎樣啊。」葉清溪無辜地笑了,她十分看不慣葉清彤這種人,上逢迎主母和嫡妹,下還要欺辱同為庶出的姐妹,這樣的人,根本就是作死。

  葉清彤想要發怒,卻又怕葉清溪當真會在侯氏面前胡說八道,毀了自己的名聲,便只得強行忍著:「九妹妹,我知道讓三姐姐幫我的忙是有些欠缺考量,可九妹妹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便讓母親跟著費心呀。九妹妹那般孝順,定然是不會讓母親為我們憂心的吧?」

  「五姐姐這話可說錯了,我們既然是姐妹,自然應當和睦相處,這樣才算是真正地讓母親放心。所以若是五姐姐真為母親著想,又怎麼會做出使喚姐妹的事來?」葉清溪直接把話頭又丟了回去。

  葉清彤頓時一噎,卻不得不咬著牙儘量容忍地道:「九妹妹說的是,是我做得不對,九妹妹便原諒我這一回吧?」

  葉清溪拍了拍葉清棠的手,笑著走到葉清彤的身邊,指著她頭上一支墨綠色的透玉扁釵,開口道:「五姐姐,我瞧著你頭上這髮釵十分精巧,我很是喜歡呢。」

  葉清彤微愣,轉而才明白過來葉清溪這是在厚顏無恥地向自己討要東西,一時間不禁氣憤不已,怒道:「葉清溪,你不要太過分了!」

  「原來五姐姐覺得我過分啊,那便算了,反正有沒有這支髮釵於我而言並不打緊,反倒是五姐姐你……」葉清溪故意只將話說到一半,便神色不變地揮了揮手,作勢離去。

  還沒走兩步,便聽得葉清彤咬牙切齒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哼,不過是個不值錢的髮釵,我也不稀罕,只是你拿了這髮釵,可不能再去母親面前胡說八道了。」

  「我們可是最親近的姐妹,我又怎麼會去做那種事?」葉清溪笑眯眯地看著葉清彤,一臉的滿足與寬厚。

  葉清彤動作僵硬地將髮釵取下來,塞到葉清溪的手中,嘴裡幾乎是一字一字地道:「九妹妹,這髮釵便送給你了!」

  「多謝五姐姐割愛。」葉清溪仔細打量著那髮釵,仿佛得了什麼好東西一般。

  葉清彤感覺自己快要被氣得失去理智了,為了不讓自己失態,她只能拼盡最後的理智將葉清溪與葉清棠趕了出去。

  走在去用膳的路上,葉清棠略帶擔憂地嘆了口氣:「我本也無事,不過是活動下手腳罷了,你又何必如此較真?」

  「三姐姐此言差矣,若非葉清彤先起了壞心思,我又怎麼會得逞?所以要怪也該怪她行事不得體,」葉清溪晃了晃手指頭,對於葉清棠的軟弱,她實在不敢苟同,「既然你明知是她先起了心思,卻又置之不管,那便只會讓她愈發囂張,騎在你的頭上。三姐姐難道忘了之前我說過的那些話了嗎?」

  葉清棠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可這畢竟不是在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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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在自家,你就敢拒絕葉清棠,維護自己的權利了嗎?」葉清溪反問。

  「我……」葉清棠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葉清溪瞭然一笑:「所以說軟弱和強硬,有的時候是不分場合的。」

  葉清棠低下頭去,若有所思。

  晚膳被安排在正廳,男女分桌,因為人數眾多,女眷這邊便開了三桌。所以葉家的幾位小姐以及葉清念坐了一桌,而原家的幾位太太、少奶奶坐在一桌,還有幾位葉清溪從未見過的小姐、太太們坐在一起。

  葉清溪已經知道了葉清念執意邀請自己過來的目的,自然不會太在意旁的,所以吃起飯來,可謂毫不注意形象,比起同桌、不同桌的那些把米飯按粒嚼的少女們,簡直就是粗俗。

  「我說那位便是才被接進府的葉家九小姐嗎?在佛祖面前伺候過的,果然是與我們不同,吃起飯來都不一樣呢。」分明是一頓可以和諧進行下去的晚膳,可偏偏有人喜歡找茬。

  葉清溪慢條斯理地將嘴裡的食物細細咀嚼,咽下去之後,這才看向那位穿著大紅團錦琢花衣衫的明媚少女:「這位小姐,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做『食不言、寢不語』嗎?」

  「你!」少女沒料到葉清溪會這樣回話,一時間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哼,葉九小姐自個兒這般不懂規矩,卻還來說我,真是不識好歹!」

  葉清溪輕笑一聲,略帶調侃地道:「這位姑娘想來不是原家的家眷吧?我料想原家也不該有這般不尊客人,目中無人之徒。」

  「你怎麼說話呢?」少女氣憤地站了起來,卻被身邊的年輕婦人拉住了。

  「你胡鬧些什麼?還不快坐下!」年輕婦人輕喝道。

  少女雖心有不甘,卻也只得漲紅著臉坐了下來,只是看向葉清溪的目光卻顯得愈發陰毒。

  葉清溪記得那年輕婦人,正是之前用異樣目光看她的那個,一時間葉清溪似想到了什麼,笑著開口問道:「敢問夫人如何稱呼?」

  「這位是白家大奶奶。」葉清念在一旁介紹道。

  葉清溪心中道了句「果然如此」,面上則是不動聲色地笑著道:「想必方才開口的那位姑娘,便是白家的小姐吧?不知白冽白公子與你是何干係?」

  「那是我大哥。」白家二小姐白云云瞪著葉清溪道。

  葉清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然便拔高了聲音道:「說起來先前我與繡敦一起出門的時候,還撞見了這位白公子呢,當時也不知白公子是怎麼了,竟執意要與我單獨說話,只是礙於禮數,我沒有答應罷了。不知白小姐你可知曉你的兄長是要和我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