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溪抿了抿唇,繼續交代道:「當時我見到六姐姐的院子裡竟然一個下人都沒有,連倒茶這種事都是六姐姐親自而為,我還以為是六姐姐那裡出了什麼事,再加上她並沒有幫我準備衣裳,所以就沒敢待太長的時間。而且當時我說要離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六姐姐非要攔著我,讓我先喝了茶之後才能走,所以我就喝了一杯茶才離開。」
「你說謊,當時分明是你在清靈的茶水裡下了藥,你怎麼卻反污衊清靈?」侯氏沒想到葉清溪會這樣說,頓時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往裡屋看了一眼。
葉清溪一直時刻注意著侯氏的神色,此刻自然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之前葉清溪便猜測葉楷明應該就在屋子裡,否則侯氏不會如此處心積慮地想要從她的嘴裡套出話來。
當然,最開始的時候,葉清溪之所以會這樣猜測,主要是因為這個時候,葉楷明應該早就回房了,而且葉清靈出事這麼重要的事情,葉楷明卻沒有出現,這說明了什麼問題?
葉清溪一直都知道,在葉家的諸位小姐中,葉楷明唯一付出了真心的也就是這個六小姐了,所以對於葉清靈的事,葉楷明不可能真的不聞不問。
而此刻卻只有侯氏一個人坐在這裡,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葉楷明此刻正身處在裡屋,默默地注意著這裡的動靜。
正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葉清溪從一開始就看出了侯氏的目的,所以無論侯氏怎麼嚇唬她、誤導她,她都不會露出任何端倪。
相反的,葉清溪還打算借著這次的機會徹底扭轉葉楷明對葉清靈和侯氏的看法呢。
聽了侯氏的話,葉清溪不禁露出失落和傷心的神色來:「母親為什麼要這樣說?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六姐姐究竟出了什麼事呢,母親卻一味地說是我害了六姐姐,還說什麼我在六姐姐的茶水裡下藥,母親以為我是那種會用毒謀害六姐姐的人嗎?」
說到這裡,葉清溪緩緩低下頭去,聲音也愈發委屈起來:「是,我承認我其實是有些羨慕六姐姐的,畢竟六姐姐有母親和父親的疼愛,而我卻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生母了。但是我也只是羨慕她而已,畢竟母親和父親也一樣對我很好,我沒有什麼可抱怨的。我為什麼要害死六姐姐呢?我和她明明是姐妹啊。況且就算我真的生出這樣不該有的念頭,我也根本找不到毒藥啊!」
這話已經把葉清溪的想法和做法說得十分清楚,第一她沒有害人的動機,第二她也沒有害人的能力,所以這件事不可能和她有任何關係。<藥,這和葉清靈的現狀很不符,所以就更說明葉清溪是無辜的,對這件事毫不知情。
侯氏簡直要被葉清溪氣得半死,但是看著葉清溪委屈的模樣,她又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來讓對方說實話,一時間臉色變得愈發鐵青了。
「母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六姐姐可能也不喜歡我,但是我真的沒有要害你們的意思,如果……」說到這裡,葉清溪故意停頓了一下,露出十分掙扎的神色,最後咬牙道,「如果母親和六姐姐實在不想看到我的話,我可以回去鈺清庵的,我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母親和六姐姐,只是……母親能不能先告訴我六姐姐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她被人下了毒嗎?那現在有沒有事呀?」
這話更是把侯氏齊了個仰倒,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你這個……這個……」
「夠了!」侯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葉楷明陰沉的聲音從裡屋傳了出來,接著葉楷明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葉清溪先是一驚,轉而忙掏出帕子去擦自己眼角的淚水,然後強笑道:「父親怎麼會在這裡?先前女兒實在是失態了,父親千萬不要生氣,我……我並沒有旁的意思的。」
「清溪,讓你受委屈了,」從頭聽到尾的葉楷明的心裡已經有了決斷,他拍了拍葉清溪的肩膀,在安慰了她之後,又轉頭去看向侯氏,目光立刻變得嚴厲起來,「你讓我聽的就是這些嗎?那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
侯氏一聽到葉楷明開口,就知道事情糟了,但是在葉楷明的面前,她除了無力地反駁之外,也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法子了:「老爺,這丫頭根本就是在做戲啊,清靈之前已經把什麼都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哼,我當然知道,但誰知道她說的那番話又是誰教她的呢?」葉楷明不悅地看了侯氏一眼,此刻顯然已經不相信侯氏的話了。
侯氏氣得臉色忽青忽白,可是卻無濟於事,只能咬牙切齒地等著葉清溪。
像是感受到了侯氏的目光,葉清溪的身子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然後咬著唇道:「父親,您別這樣說母親,母親一定也是對我有所誤會,所以才會這樣說的。而且六姐姐出了事,母親一定是太擔心了,對,一定是這樣的,母親一定是因為擔心過度,所以才會這樣質問我的,我是不會生氣的,也請父親您不要生氣,好嗎?」
葉清溪這話表面上是在向著侯氏說話,但實際上這語氣根本就像是在說服她自己一樣,只會讓人覺得她十分可憐,而侯氏則是那個咄咄逼人的惡人。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你母親這樣誤會你,你卻還幫她說話,真是個好孩子。」在看向葉清溪的時候,葉楷明的眸中閃過一絲欣慰。
葉清溪不禁低下了頭,模樣仍舊是楚楚可憐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只是我到現在也沒有見到六姐姐,不知父親可否告訴我,六姐姐究竟出了什麼事?我想過去看看六姐姐呢。」
「哼,她自己做了丟人的事不算,竟然還想要嫁禍到你的身上,這個的姐姐,不要也罷!」葉楷明冷笑一聲,顯然是把葉清靈也直接給惱上了。
侯氏聞言頓時更加氣惱,有些控制不住地道:「老爺,你怎麼能這樣說清靈?她這麼好的孩子,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這根本就是有人在故意害她啊!」
「那你倒是和我說說,究竟是誰在害她?你還想說這件事是清溪做的嗎?可你方才該問的不是也都問過了嗎?那你問出什麼結果來了嗎?還是說你一定要拿著把刀架在清溪的脖子上,你才覺得她說的是實話?」葉楷明越看侯氏越覺得不順眼,都是侯氏平日裡管教不嚴,才會讓清靈那丫頭鬧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來,「說到底都是你管教不當,否則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葉楷明就是這樣的人,如果葉清靈表現得乖巧懂事,那麼教導的功勞就都是他的;而如果葉清靈做了什麼錯事,那就是侯氏這個當家主母的錯。
這個道理適應於葉家所有的人,甚至還包括他自己的過錯,也都能推到別人的身上去。
「老爺,我們好歹的多年的夫妻,難道在你眼中,我便是這樣的人嗎?」侯氏這次是真的受傷了,她覺得就算葉楷明不是那麼疼惜她,但至少也是相信她的,可他怎麼能就憑藉葉清溪的幾句混話,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麼多年來的夫妻情分,難道真的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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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楷明絲毫沒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反而愈發凌厲地道:「你且好好管管清靈,她馬上就要進李家的大門了,這段時間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出差錯了,聽到了嗎?」
侯氏氣得嘴唇都在哆嗦,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聽葉清溪怯生生地道:「父親,你不要這樣說母親,母親她也不是有意的啊。而且您還沒和我說,六姐姐那裡到底怎麼了呢?我之前離開六姐姐院子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啊,怎麼就出事了呢?」
「你還小,這件事就不要多管了,好了,這件事暫時就這樣吧,今日之事你回去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嗎?」葉楷明拍了拍葉清溪的肩膀,語氣裡帶著淡淡的安慰。
葉清溪心裡覺得無比諷刺,但是表面上卻露出淡淡的感動來:「父親放心,這件事我一定不會亂說的。」
然後葉清溪又轉頭去看著侯氏:「母親,我不能去看望六姐姐,所以還有勞你好好照顧六姐姐了,母親真是辛苦您了。」
「哼,我照顧自己的女兒,還用不著你這個罪魁禍首在這裡假惺惺!」侯氏雖然不蠢,但是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很難把握住情緒。
雖然侯氏也知道葉清溪這樣根本就是故意在挑撥她和葉楷明之間的關係,好讓她在葉楷明的面前露出不好的一面,但侯氏還是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葉楷明聽了這話,果然面露不悅,瞪著侯氏道:「清溪這麼乖巧聽話,你這樣說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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