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煙咬了咬牙,最終選擇相信紅袖的話,於是點頭將這件事答應了下來。
為了能儘快拿到自己嚮往已久的金鐲子,當即輕煙便去了大廚房,先是變相地詢問了才能有關葉楷明晚膳的事情,然後變著彎兒地說出了葉楷明的喜好:「之前我還聽五姨娘說起過呢,她說老爺最喜歡的一道菜便是苦瓜炒雞蛋,只是我還沒在大廚房裡見過苦瓜那東西,難道是我平日裡來的次數太少了?」
那廚娘已經在葉家做了十幾年了,聞言頓時嗤笑一聲:「你聽五姨娘瞎說什麼,我做葉家廚娘的時間說不定都比她跟了老爺的時候還要長,我怎麼就不知道老爺還喜歡吃那道菜?說不定是五姨娘根本不知道老爺的喜好,卻又想顯擺自個兒,這才胡亂在你面前提起的呢。」
「這……可是五姨娘確實是這樣說的啊,我還聽五姨娘說,她還沒回府的時候,每次老爺去她那裡,都是她親自下廚為老爺準備飯食呢,」輕煙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邊了,才繼續道,「我還聽說老爺一向寵愛五姨娘,她做的飯菜老爺都很喜歡吃,也正因此,五姨娘才對老爺這般了解的。」
廚娘仍舊不相信輕煙的話,不過因為下人之間也經常會互相說些八卦的事情,所以也樂意和輕煙多說些話:「那可未必,要是老爺真這麼寵著五姨娘,又怎麼會才回府就把五姨娘給禁足了?」
「那你也得先看看五姨娘都做了什麼事兒啊,你想想那可是在老爺的壽宴上,她一個才回府的妾室竟然就這麼跑了出去,若是換做旁人,你以為老爺真就能這麼將這件事輕輕揭過?」輕煙對此不以為意,她既然是懷著目的而來的,說這些話自然也是有著自己的打算,「只是禁足罷了,五姨娘在院子裡的日子過得可是滋潤了呢,惟獨有一點不好,那就是見不著老爺呢。」
廚娘被輕煙最後的話給說得嗤笑一聲,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輕煙前頭的那番話似乎確實是有些道理。
若是換做旁人,估計根本不是直接禁足就能成的,倒也不得不說這五姨娘確實有些手段了。
「且你想想,若是老爺不寵著她,又怎麼會將她放在外頭這麼久?雖說外室這名頭是不太好聽,可是那過的日子可是要比在府里自在多了。」輕煙繼續說服廚娘。
廚娘也覺得這話有些道理,養在外室也就算了,老爺還讓清雨小姐跟在五姨娘的身邊養大,這件事就更能說明問題了。
輕煙見廚娘已經大概相信了自己的話,於是又把之前的話題給拉了回來:「所以說啊,你雖然在這府里做了十幾年的廚娘了,可是還真未必就能比得過五姨娘對老爺的了解呢。」
「你倒是開始說起我來了?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該是太太身邊的人吧?你現在和我說這些,難道就不怕我把這事兒告訴了太太去?」廚娘似笑非笑地看著輕煙,嘴裡也是在說笑。
雖說這些下人身份確實低賤,但是也正因此,他們反倒能了解到許多府里的內幕消息,這也正是葉清溪一直讓穀雨多與這府里的下人接觸的緣故了。
輕煙聞言忍不住撓了撓頭,更加壓低聲音地道:「你快別說了,說起來咱們做人奴才的,就算再忠心主子,不是也得為自個兒考慮一下嗎?現在我畢竟是跟著五姨娘的加上我現在也算是看出來了,那五姨娘真是個有手段的,說不得什麼時候便能重新奪回老爺的寵愛,我若是一門心思地只想著太太,那到時候說不定五姨娘便要第一個那我開刀了。」
這話也確實說的沒錯,畢竟是個人就都是自私的,一般也很少會出現那種真正一門心思為了主子考慮的下人。
廚娘聽了這話,也就不說什麼了。
輕煙搓了搓手,重新把苦瓜炒雞蛋的事兒給說了:「說起來,這事兒還是五姨娘專程叮囑我的,她說老爺最喜歡這道菜,若是吃了定然會十分高興,你就聽我的一次,試一試唄?」
廚娘雖然相信了輕煙的話,但卻不相信從輕煙口中說出的五姨娘帶來的話:「你可別坑我,這事兒要真是好事也就算了,可誰又知道這事兒是不是五姨娘設下的計謀?到時候若是真惹惱了老爺,還是我這個做廚娘的遭罪。」
「你怕什麼呀?到時候若是真出了事,你就不會把這事兒往五姨娘身上推啊?況且這不是還有我呢嗎?」輕煙雖然想要那金鐲子,但也不是真的傻,否則也不會被侯氏派去紅袖那裡。
所以從一開始,輕煙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打算,若是這件事真能成,那她就不多說什麼了,畢竟能得個金鐲子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可若是這事兒不成,那她也不會傻乎乎地去幫五姨娘背黑鍋,到時候該怎麼說她還是知曉的,想必侯氏那邊也會願意在這件事上幫她一把。
廚娘半信半疑地看著輕煙,有些不確定她話里的真假。
「你難道忘了,我說到底可是太太的人,到時候若是真出了什麼差錯,太太定然巴不得將這件事落到五姨娘的身上呢,你還擔心什麼?」輕煙笑了一聲,如此勸說道。
聽了這話,廚娘才算是大概相信了輕煙的話,卻仍有些不確定地道:「這真能成嗎?我是真沒見老爺點過這道菜,也沒見其他的廚娘做過。」
「試試不就知道了?到時候要是成了,定然有你的好處。」說著,輕煙還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廚娘咬了咬牙,最終將這件事答應了下來,於是葉楷明的晚飯里就多了這麼一道苦瓜炒雞蛋。
在吃到這道菜的時候,葉楷明的神色抖了一下,然後就一如既往地吃了晚飯,只是在飯後,他沒有去主院,也沒有去其他妾室的院子,而是來到了還在禁足中的紅袖所在的小院。
小院裡沒有亮起燈籠,顯得十分晦暗,葉楷明負手在院子前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輕嘆了口氣,走了進去。
屋裡頭,紅袖已經洗漱完畢,正坐在燈下安靜地抄寫《女戒》,這是葉楷明對她的懲罰,她不敢不做。
當然,之前的時候,紅袖都是在白日裡抄寫女戒,畢竟晚上燭光太暗,在這樣的光線下寫字,會用壞了眼睛的。
而今日紅袖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抄寫女戒,自然是因為她猜到了葉楷明會過來,或者該說他有很大的可能會出現在自己這裡。
果不其然,葉楷明真的就來了。
進了院子,葉楷明並沒有看到服侍的下人,心中不禁有些不悅紅袖在葉家受人冷落,他卻不知道其實這件事本就是紅袖叮囑的,否則又怎麼會一個下人都不見?
原文在六#9@書/吧看!
葉楷明循著屋裡所散發出的光線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然後便瞧見紅袖正穿著一件輕薄的衣裳坐在那裡安靜地寫著什麼。
這畫面十分美好,葉楷明的心頭不禁都有些軟了,如今天氣一件開始變涼,他怕紅袖會著了涼,忙找了件搭在一旁的披風去給紅袖披上了。
紅袖其實早就注意到葉楷明已經進屋來了,但是此時卻故作不知地輕喃道:「我並不覺得冷,你們快去歇息吧,待我抄完了這一張便也要去……」
最後的話語直接哽在了喉間,因為紅袖不經意地一瞥眼,便見到葉楷明正臉色柔和地站在自己的身後,於是她頓時露出詫異之色來,手中的筆微微一動,在紙上落下一道濃濃的痕跡。
呆愣片刻之後,紅袖忙放下筆,站起身來,行禮道:「婢妾不知老爺會過來,所以什麼都沒有準備,還望老爺莫要見怪。」
說話間,紅袖身上的披風已經滑落下來,加上角度問題,葉楷明正好能看到她半遮半露的豐盈之處,頓時心頭一動。
葉楷明彎腰將紅袖扶了起來,眸中除了憐惜之外,已經閃過了其他情緒:「是我沒事隨處走動,順路過來瞧瞧罷了,你怎麼都沒叫下人服侍?可是有人怠慢了你?」
「並非如此,是婢妾不喜歡有下人服侍罷了,並不關他們的事。」紅袖微微垂眸,身子卻微微前傾,正好把某一處擠到了葉楷明的身上去。
這讓葉楷明下意識地攬住了紅袖,然後拉著她一起坐了下來,目光則是無意間落在了那張寫了一半的紙上。
雖然紙上被劃出了一道痕跡,但還是遮不住上面娟秀的字跡,葉楷明看著那字,忍不住問道:「在抄寫《女戒》?如今天色已晚,你這樣若是熬壞了眼睛可怎麼好?」
「婢妾哪有這般嬌弱,況且這是老爺吩咐的事情……」說著話,紅袖那雙水一般的眸子已經落在了葉楷明的臉上,深情而嫵媚,卻沒有任何的埋怨與不滿。
葉楷明只覺得喉間一緊,也沒有閒心繼續與紅袖說話了,直接攬著人進了裡屋,不多時,裡頭便傳出異樣的聲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