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溪長出了口氣,她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表現出失落,畢竟不管楚洛淵能不能接受她的身份,她都不會因此而看輕自己。
況且就算沒有了楚洛淵,她也能過得很好……吧?
「我覺得很遺憾……」楚洛淵又道。
葉清溪鼓起勇氣抬起頭,看向楚洛淵,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了,這種事確實是讓人很難接受的,如果我的身邊出現這樣一個人,大概我也是不可能坦然接受的,這不怪你,真的。」
「我覺得很遺憾,」楚洛淵把之前的開頭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很快繼續道,「很遺憾,我沒能陪你走過曾經的日子,但是至少在這個世界裡,我遇到了你,我想這都是命運註定的。」
聞言,葉清溪直接傻掉了,是不是她聽錯了?
「相隔兩世,我能遇見你,這難道不是命中注定的姻緣嗎?」楚洛淵握住葉清溪的手,十指相扣,帶著淡淡的溫柔。
葉清溪張了張口,很不合時宜地道:「可是我的身份應該很恐怖吧?你都不在意的嗎?」
「我當然在意,但我更在意的是現在我能和你在一起。」楚洛淵煽情地道。
葉清溪沉默了片刻,只吐出兩個字來:「謝謝。」
「傻丫頭,你願意陪伴我,幫助我,將這一切都告訴我,是我該謝你才對,你怎麼反過來謝我?況且我們現在難道不是一體的嗎?」楚洛淵用另一隻手揉了揉葉清溪的腦袋。
此刻葉清溪的心裡很是放鬆,之前她不是沒有想過有關自己身份的事,只是她一直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很難克服的問題,所以才從未主動提起。
不過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有些事情也許並非那麼困難。
而且一旦解決了這些壓在心頭的事情,那種輕鬆感便足夠讓人感到滿足,她動了動手指,感受著楚洛淵指間的溫度:「是,下次我再也不說這種話了。」
「乖。」楚洛淵揉了揉葉清溪的腦袋。
這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之前一直在談論事情,所以葉清溪並沒有感覺到疲憊,這時候突然間鬆懈下來,倒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改日再來看你。」楚洛淵寵溺地笑了。
葉清溪也沒多留他,把人送走後,她才發現飯桌上的殘羹冷炙竟然都沒收拾,之前兩人打情罵俏的時候,竟然就是對著這東西呢?
葉清溪有些無語,忙叫人進來收拾了東西,她也沒有精力再做別的,只簡單地洗漱了一番,便重新躺回到床上去了。
本來還以為自己之前睡了太長時間,這會子會睡不著,可事實證明她壓根兒想多了,才躺下沒一會兒,她就沉入了夢鄉之中。
五日後,葉清溪終於等來了一個消息,侯氏要在第二日帶著葉家的諸位小姐去白家做客,所以讓葉清溪提前準備準備。
得知這個消息,葉清溪只是挑了挑眉,轉頭對穀雨道:「把這個消息告訴世子,他肯定會去湊熱鬧的。」
到了第二日,葉清溪挑了件淺紫菊花刺繡鑲邊粉色對襟褙子,配上條湖藍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長裙,頭上只別了兩支玉釵便出了門。
到了主院,侯氏已經收拾妥當了,葉清溪瞧了侯氏一眼,心中暗道侯氏看來還真是將白家大少爺當成香餑餑了,竟然如此心急。
侯氏今日的穿著裝扮都很得體,只是面上多撲了好些脂粉,顯得有些不自然,眉宇間也是濃濃的疲憊。
「女兒給母親請安。」葉清溪行了禮,便退到了一邊,同葉清棠站到一起去了。
只是兩人還沒來得及說話,葉清冰便已走了過來:「九妹妹,我記得上次咱們一起去原家,還遇見了白家的人呢。」
「正是。」葉清溪看了葉清冰一眼,經過這幾日的調養,她的面色倒是早就恢復了。
葉清冰輕笑一聲,故意大聲地道:「我記得那次白家大小姐好像一直在找九妹妹的麻煩,也不知九妹妹是哪裡招惹了她呀?」
「那次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白家大小姐,實在不知道我曾經招惹過她,不如七姐姐來為我解惑吧?」這麼說著的同時,葉清溪轉頭看了葉清雪一眼,眼中的含義很是明顯,如果你們還想好好過日子的話,那麼最好是別來招惹我。
感受到這個目光,葉清雪忙走上前來,在葉清冰開口前,出聲道:「七姐姐,你能不能過來幫妹妹整理一下衣裳?」
「你這個時候整理什麼衣裳?」葉清冰不悅地瞪了葉清雪一眼,她正讓葉清溪難看呢,誰知自己的親妹妹竟然跑出來攪局。
葉清雪抿了抿唇,柔聲道:「七姐姐,我覺得衣裳沒整理好,你來幫我看看吧,待會兒就要出發了,我怕會來不及了。」
葉清冰心中很是氣憤,可此時聽葉清雪這樣說,也只得冷哼了一聲,又恨恨地瞪了葉清溪一眼,這才同葉清雪一起到偏房去了。
到了偏房,葉清雪有些無奈地看著葉清冰:「你難道忘了之前姨娘交代你的話了嗎?九妹妹那個人,不是咱們能惹得起的,你下次莫要再如此了。」
「你們一個個的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你們都怕了葉清溪不成?她不過就是個色厲內荏的,你們有什麼好怕的?」葉清冰有些暴躁地大聲道。
之前發生在葉清紀身上的事情,二姨娘和葉清雪並沒有告訴葉清冰。一來是葉清冰的脾氣本就有些火爆,若是知道了這件事,只怕會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二來,二姨娘因為知道葉清冰的性子,所以也怕這件事會嚇著她。
所以到了此刻,葉清冰對於那件事仍是毫不知情的,她只知道二姨娘和葉清雪不知道為何都有些畏懼葉清溪,這也讓她覺得十分惱火。
葉清雪忍不住嘆了口氣,豎起手指道:「你輕點兒聲音,別被母親她們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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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們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害怕她?她年紀比我們還要小,又才回府沒多久,有什麼好害怕的?」葉清冰的脾氣也是上來了,自從幾天前被葉清溪害得在床上躺了整整兩日,葉清冰便將葉清溪給記恨上了。
加上二姨娘和葉清雪對葉清溪態度的轉變,葉清冰的心中便愈發憤恨起來了。
葉清雪有些無奈,有些事她不能告訴葉清冰,但有些話她卻又不得不說,這讓她感到一陣無力:「七姐姐,就算你不聽我的,可也該聽姨娘的話吧?姨娘既然那樣同你說了,自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你且安心吧。」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這句話葉清冰已經問了不止一次,此時她忍不住又多問了一遍。
她雖然不像葉清雪那般聰慧靈動,但也不笨,她早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只是二姨娘和葉清雪卻什麼都不肯同她說。
這讓葉清冰感到一陣煩躁和無力,難道在二姨娘眼中她真就這麼笨,什麼都比不上葉清雪嗎?這麼一想,葉清冰看向葉清雪的目光都跟著變了。
葉清雪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想了一想,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七姐姐,你只要知道,二姨娘定然是在為你好。」
這次葉清冰並沒有再開口說話,而是冷哼了一聲,轉頭便走出了偏房。
若是葉清雪看出了葉清冰此時的想法,大概定然要苦笑不語了,因為葉清溪的想法恰好與現實完全相反。
二姨娘之所以將一切都告訴她,卻瞞著葉清冰,不過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她罷了,而真正感到不平的應該是葉清雪才對。
不多時,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因為這次侯氏去做客的目的很明顯,所以並沒有將十小姐葉清秋帶上。
侯氏與葉清靈共乘一架馬車,其餘等人兩兩配對,而葉清溪自然是與葉清棠坐在了同一架馬車裡。
「九妹妹,這次去白家,你定要小心些才是。」葉清棠忍不住提醒她,她也想到了前次白大小姐故意刁難葉清溪的事,之前她還沒有多想,只是經方才葉清冰那麼一鬧,她也跟著忍不住擔心起來。
葉清溪微微一笑,安慰地拍了拍葉清棠的手:「你不用擔心我,還是直接那番話,待會兒到了白家,你定然不要隨處走動,更要時時讓下人跟著,知道了嗎?」
「九妹妹且放心,我一定會很小心。」想到葉清溪雖然比她年紀小,但行事做派卻不知比她要成熟穩重多少,一時間不禁低下了頭。
葉清溪看出葉清棠的心思,笑著道:「你以往生活的環境與我不同,經歷的事情與我也大不相同,故而性情不同也是十分正常的,況且你現在不是已經在改變了嗎?人呀,不怕從前不好,就怕不知道往好的方向走。」
「我知道,多謝九妹妹安慰我,我知道了。」葉清棠想到了三姨娘,想到了大哥、大嫂,還有大嫂腹中的孩子,一時間目光也漸漸變得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