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邊的事兒可都安排妥當了?」穀雨擔憂地問道。
葉清溪微微一笑,坐了下來:「你放心吧,只是我沒有想到侯氏如此急躁,最後險些便被二姨娘給整治了。」
「姑娘關心她的事做什麼?依奴婢看,她被人算計了才好呢,這樣她便沒閒心將那些壞主意打到姑娘身上了。」穀雨撇了撇嘴,她對侯氏也是十分厭惡的。
葉清溪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地喝著,等喝完了,才開口道:「再怎麼著,我日後都是要從葉家出嫁的,若是葉家的名聲壞了,我的名聲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
葉清溪自身對葉家如何,其實並不關心,但若葉家真的蒙羞,到時候她嫁給了楚洛淵,永平王府也會跟著蒙羞,葉清溪不想看到那種事情發生。
若是在葉家,發生寵妾滅妻的事情,那將是天大的醜聞,所以侯氏還是好好活著才是。
葉清溪並不想被這些鎖事所束縛,但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與楚洛淵一起走到最後,那麼有些事便是不得不考慮的。
穀雨像是聽明白了葉清溪的意思,便也不再多問。
葉清溪轉而想到了白家,以及之前在街上遇到的事情,不禁微皺著眉頭問道:「穀雨,上次我同你說的有關白家的事,你可辦妥了?」
「當是奴婢將這件事告知了李先生,李先生說會為姑娘將這件事辦妥,之後奴婢便沒有聽說過此事了。」穀雨如此應道。
葉清溪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若這件事辦妥了,按理說李世堂會將消息遞進來才是,難道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
「穀雨,你準備些禮品,我要去看望大嫂。」沉默了一會兒,葉清溪又開口道。
穀雨訝然地挑眉:「姑娘為何在這個時候去看望大奶奶?難道是太太的意思?」
「不是,是我自個兒想過去,你去準備吧。」既然決定了要幫三姨娘他們,葉清溪總要多去了解了解情況。
她記得上次在張杏荷那裡時,她雖然是待在外間的,卻曾隱約聽到裡屋傳來爭吵,似還有人提到過「分家」二次,葉清溪想借這次的機會將這些事弄清楚。
穀雨準備好了禮品,拿過來給葉清溪過目:「奴婢準備了一支掐絲雨蝶金釵,一對玉鐲,還有一個平安符,姑娘覺得可還需要添置些什麼?」
「這些足夠了,不過是尋常的探望,無需什麼貴重之物。」葉清溪點點頭,站起身往外走去。
她並沒有直接去找張杏荷,而是先去了葉清棠那裡:「三姐姐,我想去外院瞧瞧大嫂,不知你可要與我一同過去?」
「母親同意你過去嗎?」葉清棠狐疑地看著葉清溪。
葉清遠住在外院的梧桐苑,若是以往,葉清溪或許還會擔心自個兒能不能順利去往外院,不過這時候侯氏正要拉攏她,自然不會管的那麼嚴。
葉清溪微微點頭,含糊地道:「總之不會出問題的,我想著你與大少爺是親兄妹,大嫂肚子裡懷著的是你的親侄女,你應該也想過去瞧瞧,便過來找你了。」
葉清棠確實很想去看到自己的大哥,只是先前侯氏一向管得嚴,她便不敢過去
此時聽葉清溪這樣說,葉清棠忙點頭,她又看到穀雨手中捧著的禮盒,忙吩咐自己身邊的大丫鬟紫蘇道:「你去將前次母親賞我的鐲子取來,我要帶過去給大嫂。」
葉清溪也不攔著,雖說葉清棠一直待在葉家,但估計見葉清遠和張杏荷的機會也並不多。
兩人準備妥當,便一道去了前院,前院裡,張杏荷正由下人扶著在院子裡散步,見到葉清溪與葉清棠,先是一驚,轉而忙舔著肚子笑著迎了上來:「三妹妹與九妹妹來了,快請屋裡坐,你們大哥今日出門去了,估計待會兒也該回來了。」
今日張杏荷穿著件素白的棉布上衣,下身也是條棉布的裙子,顯得很是隨意的樣子。
其實葉清溪對張杏荷的印象並不甚好,原因自然是這人曾對自己腹中的孩子做手腳,只是此時見她連走路的時候都在護著肚子,那份不滿便頓時淡了許多。
進了屋,葉清溪本想讓葉清棠先開口,結果發現她只巴巴地看著張杏荷的肚子,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打算,便只得先起了頭:「之前雖與大嫂見過面,但到底沒有真正過來看望過,還望大嫂勿怪。」
「九妹妹這樣說,實在太過客套了些,況且你們能來看我,我已是十分高興的了。」因懷著身孕,張杏荷的面色顯得十分紅潤,她的手下意識地放在自己已經微微顯懷的肚子上,充滿了母性光輝。
葉清棠這時候也開了口:「大嫂,你近來覺得身子如何?」
「這孩子很聽話,我吃的也好,你且放心吧。」張杏荷對葉清棠並沒有特別的感情,但她至少知道葉清棠乃是葉清遠的親妹妹,故而神色上便多了幾分親昵。
葉清溪朝穀雨招了招手,指了指那兩個盒子:「這是我的一份心意,恭喜大嫂即將為葉家添丁進口,還望大嫂不要嫌棄。」
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平安符:「這平安符是我從鈺清庵帶過來的,曾在佛前開過光,大嫂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吧。」
葉清棠見葉清溪如此,忙將自己準備的薄利也拿了出來。
張杏荷連連擺手:「這怎麼使得?我這做長嫂的,怎麼也不能要你們的東西。」
「大嫂太過客氣了,這是我們的心意,又不值幾個錢,莫不是大嫂覺得我們的禮太輕了?」一面說著,葉清溪一面仔細打量張杏荷,見她是真的不想拿自己的東西,而非客套,心中對這人的印象便又好了幾分。
至少張杏荷不是個虛偽做作的人。
葉清棠也在一旁附和,臉上的表情更像是在說,若你不收我們的禮物,我便沒臉再來了。
見此情況,張杏荷只得輕嘆了口氣,叫人把東西接了,放在一側的案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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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有了身孕,母親便免了我的禮,故而平日裡也見不到你。」這麼說著的時候,張杏荷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暗淡來。
葉清溪想到張杏荷方才是在自己的院子裡散步,便有些明白她的暗淡從何而來了,於是試探性地問道:「大嫂現在胎位也穩了,倒是正適合出門多散散步,這樣對胎兒很好。」
「母親怕我身子不適,便讓我在院子裡安心靜養。」張杏荷果然如此答道。
葉清溪沉默片刻,語氣平緩地道:「母親的本意想來也是為了大嫂好,不過這樣拘著也未必便是好事,待會兒我去同母親說說,讓她不必如此擔憂。」
「九妹妹的心意是好的,只是還是不要去了,母親她……」張杏荷微微嘆了口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葉清溪見這樣閒聊下去也不是辦法,便索性直接對張杏荷道:「大嫂,我有些體己的話想同你講,不知你能否讓下人先退出去?」
張杏荷狐疑地看著葉清溪,見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便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大丫鬟巧煙道:「我有些口渴了,你去廚房幫我提壺熱水來。」
巧煙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張杏荷,不過最終還是行禮退了出去。
等屋中只剩下葉清溪、葉清棠,及張杏荷三人,葉清溪便也不再繞彎子,直白地問道:「大嫂,恕我直言,大哥雖是葉家的長子,卻到底是庶長子,不知大嫂與大哥是怎麼打算的?」
張杏荷直接就被問愣了,而葉清棠也是一臉意外地看著葉清溪,低聲道:「九妹妹,你怎麼說起這個?」
葉清溪仿佛對兩人的詫異毫不在意,自顧自地繼續道:「雖說母親尚未生出嫡子,但二少爺卻是名副其實的嫡長子,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要我說,大哥與大嫂倒不如找個機會,單分出去過,反正這也只是或早或晚的事兒。」
張杏荷漸漸回過神來,在聽到葉清溪最後的那句話時,不禁眼前一亮,卻又很快暗淡下去:「九妹妹說笑了,這話雖如此,可真要分出去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話倒是讓葉清溪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想來那次張杏荷之所以拿自己的肚子說事兒,便是想要分出去過,只是很明顯最後是失敗了。
「大嫂,有些事其實並不難做,還要看你究竟想不想了。」葉清溪如此循序漸進地道。
張杏荷聽了這話,不禁又將葉清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苦澀地笑著道:「九妹妹的心是好的,只是你才回府沒多久,對府里的狀況大概還不是很清楚。」
「大嫂,我今日同三姨娘一起出門了,你們猜我遇到了什麼事?」葉清溪沒有直接反駁張杏荷的話,而是直接將話題引到了另一件事上。
張杏荷以為葉清溪是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太過微薄,面子上有些過不去,這才如此唐突地轉變了話題,便也跟著附和地問道:「不知九妹妹遇到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