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淵聞言,立時豎起眉頭,毫不客氣地道:「葉九小姐,你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啊,本世子難得這麼好心,你竟然還敢不接受?」
「世子言重了,小女子與世子爺非親非故,實在不值得世子爺如此費心。」葉清溪微垂著頭,心中卻覺得很是微妙。
本是十分相熟的兩人,卻偏要作出這副模樣來,實在是有趣。
楚洛淵重重地哼了一聲,卻仿佛被葉清溪的話將那股執拗勁兒給挖了出來,硬是堅持道:「我不管,本世子難得做好事,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如此不識好歹!總之這鐲子你得拿著,要不我就拿你們葉家撒氣!」
「洛淵,你這話實在是太過分了!」方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自己的兒子怎的偏偏是這樣的性情呢?
楚洛淵走到方媛的桌前,伸手將那翡翠鐲子拿了起來,又轉頭看向葉清溪:「葉九小姐,你到底要不要這鐲子?你若是不要這鐲子,我便當場將這鐲子給摔了!」
「這……」葉清溪一臉的惶恐,求助地看向葉楷明。
葉楷明倒是不介意這鐲子會不會被摔,他正惦記著方才楚洛淵說要拿葉家撒氣的話呢,若是真惹惱了世子,誰知道對方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葉家?
這麼一想,葉楷明頓時急道:「世子息怒,是小女不懂事,竟然對世子如此輕慢,還請世子莫要與她計較。」
說完,葉楷明又瞪向葉清溪:「清溪,還不快給世子道歉。」
「我……世子,方才都是小女子無狀,說錯了話,還請世子爺息怒。」葉清溪猶豫了一下,便一臉為難地道歉道。
楚洛淵哼了一聲,舉著鐲子問道:「那你到底要不要這鐲子?」
也虧得方才葉清溪那般開口,要不事情也不會進展如此迅速。
之前的問題還在於方媛願不願意將鐲子拿出來,當做給葉清溪的補償。而此時事情已經發展為,葉清溪是否願意接受這個鐲子,當做給自己的補償了。
「這……」葉清溪又為難了,她怎麼好意思直接開口答應呢。
葉楷明見狀,很是強勢地替葉清溪回答道:「既然世子也是一片善意,清溪,你便接受了吧。」
「父親,女兒也知曉世子是一片好意,只是女兒與世子非親非故,若是貿然接受了他的好意,只怕會遭人詬病啊。」葉清溪絞著帕子,一臉為難地看向葉楷明。
葉楷明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於他而言,一個庶女的顏面,是完全不能與整個葉家的安危相比的。
故而葉清溪所說的問題,在他看來完全不是問題,他正要再度開口,卻聽楚洛淵開口道:「這有什麼好遭人詬病的?這鐲子本就不是本世子的,乃是本世子的母妃一直戴著的。故而你拿了這鐲子,也只算是我母妃給你的補償,與本世子又有什麼關係?」
「世子此話當真?」葉清溪猶豫地看向楚洛淵。
楚洛淵不以為意地點頭,回頭去找方媛:「母妃,你且說說,這鐲子是你給葉九小姐的,還是兒子給她的?」
方媛本並不想將鐲子交給葉清溪,只是此時楚洛淵既已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若是再不同意,那豈不就是在逼著兒子將玉佩送給葉清溪?
故而縱然很是不悅,方媛還是點了點頭:「這鐲子本宮便賞給葉九小姐了。」
「母妃答應了,你還不快謝過?」楚洛淵動作粗魯地將鐲子往葉清溪手中一塞,卻在兩人目光相接時,朝葉清溪眨了眨眼睛。
葉清溪接過鐲子,鄭重地道謝:「小女子多謝王妃賞賜。」
韓月如本不想開口,可是既然連永平王妃都將那鐲子賞給了葉清溪,她這個做主人的總不好什麼都不說:「葉九小姐,既然你的髮簪已經不能再用了,這支步搖你便拿去帶吧。」
「這步搖瞧著便十分珍貴,李夫人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只是這步搖小女子實在不能受。」葉清溪對李夫人的步搖實在沒什麼興趣,而且她已經拿了頭籌中的一樣了,若是連這步搖也拿了,必然會成為眾人的眼中釘。
韓月如沒料到葉清溪竟然會拒絕她,一時間不禁有些生怒。
「娘,這本就只有兩件頭籌,若是你將這步搖也給了葉九小姐,那待會兒就算是有人勝出,豈不也是白費力氣?」李愷睿看了葉清溪一眼,淺笑著開了口。
一番話,立時讓本已經失去了興致的小姐們重新鬥志昂揚,她們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吸引李家長公子的注意,就算沒有頭籌又如何?
韓月如聞言,也不再堅持:「既如此,那這步搖便暫且留著吧。」
「多謝李夫人,小女子先退下了。」如此此事也算告一段落,葉清溪回到座位上,無視葉清靈殺人般的目光,神色平靜地坐了下來。
才藝比試自然還要繼續下去,只是葉清溪卻成了旁觀者,她已經拿到了永平王妃準備的鐲子,自然不能再將那支步搖納入手中。
而同樣淪為旁觀者的,還有葉清靈。
此時的葉清靈當真是又忌又恨,她萬萬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本以為可以讓葉清溪顏面掃地,可最後竟然是她在眾人面前丟了臉!
最讓她覺得憤怒的是,她竟然連展示才藝的機會都沒了,更不可能引起李家長公子的注意了,這一切都是葉清溪那個小賤人的錯,都是她造成的!
閣樓中,佳人們正在賣力地表現自己的才藝,突然就聽閣樓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一個裝扮誇張的婦人領著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走了進來。
「小姑這裡可真是熱鬧啊,幸好我來得及時,否則可就要錯過了。」婦人也不管宴席正中還有人在展示才藝,徑直便走到了韓月如的跟前。
韓月如一見到來者,面色便是一沉:「嫂嫂,你怎麼來了?」
來者正是韓月如的嫂嫂,韓家長子韓修竹的髮妻朱雪晴。
朱雪晴仿佛沒注意到韓月如神色的變化,兀自笑著道:「我也是聽旁人說今日小姑這裡有個宴會,這才專程帶著柔沁趕過來了。」
說完,便將身後的少女推了出來:「柔沁,還不快給你姑姑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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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長女韓柔沁這才將目光從自己的表哥李愷睿的身上移開,盈盈行禮道:「柔沁給姑母、姑丈請安,柔沁見過睿表哥,表哥近日可好?」
「我一切都好,有勞表妹掛心。」李愷睿淡淡點頭,面上看不出情緒。
韓柔沁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韓月如不悅地搶先道:「既然嫂嫂已經來了,那邊快些落座吧,可別耽誤了正事兒。」
「小姑說的是,柔沁,還不快坐到你表哥身邊去?」朱雪晴笑著點頭,直接就把韓柔沁往李愷睿那邊推去。
韓月如又豈會不知朱雪晴的打算,只是她一直瞧不上兄長的長女,此時當著眾人的面,自然不可能讓朱雪晴如願。
她直接伸出手,拉住了韓柔沁:「柔沁,你難得過來,不如便坐在我身旁吧?」
「可是我……」與韓月如相比,韓柔沁自然更願意坐到李愷睿的身邊。
韓月如絲毫不給韓柔沁開口的機會,直接拉著韓柔沁坐了下來,並朝著眾人開口道:「瞧我,險些忘了與諸位介紹了。這位便是我娘家的嫂嫂,這是我的侄女韓柔沁。」
「柔沁見過諸位夫人、小姐。」柔沁盈盈一笑,目光卻仍是對著李愷睿的。
短暫的寒暄過後,便又有女子上前展示自個兒的才藝,這女子選的跳舞。
輕柔的女子響起,女子輕盈的身姿在席間旋轉起來,輕紗般的衣裳飛揚起來,仿若仙子在翩翩起舞。
一曲舞畢,女子的額前已出了一層的細汗,胸口起伏,更添幾分嫵媚:「小女子獻醜了。」
韓月如正要含笑開口稱讚,卻聽韓柔沁哼了一聲,語氣尖酸地道:「哼,不過是雕蟲小技,也好在表哥面前賣弄,當真是恬不知恥!」
一番話,不僅讓那等待誇讚的女子變了神色,就連韓月如也是臉色鐵青起來:「柔沁,你胡說些什麼呢?」
「姑母,我難道說錯了嗎?這女子如此搔首弄姿,不過是想要吸引表哥的注意罷了,只是她也不瞧瞧自己那副模樣,表哥又怎會瞧得上她?」韓柔沁仍不覺自己說錯了話,反而愈發理直氣壯起來。
韓月如被氣得臉色極其難看,等著韓柔沁道:「柔沁,你實在是太過失禮了!」
「姑母,您該不會是看上了這恬不知恥的狐媚子吧?您可不能這樣……」韓柔沁似沒料到韓月如竟會如此說她,一時間不禁委屈極了。
「夠了!」韓月如一拍案幾,轉頭看向朱雪晴,怒道,「嫂嫂,有些話我本不該說,只是我實在沒想到柔沁如今竟是如此地不懂禮數,嫂嫂你是否平日太過疏於管教了些?」
「小姑這話可是讓我難為情,我也知曉柔沁這話是有些唐突了,只是她也是為了愷睿著想,才說出的這番話,小姑你怎能如此不留情面地說她?」朱雪晴的目光閃了閃,卻竟然是維護起自己的閨女來。
韓月如幾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便道自己的嫂嫂怎會偏挑著今日過來,原竟是給她添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