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人,縱然心中有什麼想法,也是絕不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的,畢竟他們都是十分看重身份的人,自然也不想做出有違身份之事。
但楚洛淵卻不需要在意這些,因為他的名聲就擺在那裡,無論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只會覺得他是本性如此,絕不會多想。
而且他的名聲已經壞到這種程度了,就算再多壓上一件事,也不會對他的名聲產生更進一步的影響了。
聽了這話,葉楷明也沒話說了,他不過一個小小文官,又豈敢同堂堂永平王世子叫板?
「淵兒,你又在胡說些什麼?」只是楚洛淵雖然可以這樣,但方媛卻不能任由他如此胡鬧,故而忙開口呵斥。
雖說她也覺得葉清溪的處境有些可憐,但這並不足夠讓她為其開口說話。
見永平王妃開口,葉楷明與侯氏這才微微放心。
只是很可惜,楚洛淵並沒有因此而收斂,反倒愈發囂張地道:「母妃,這件事本就是這對母女有錯在先,我又沒有說錯!」
「這乃是旁人的家人,你有什麼資格去管?趕緊給我坐下!」方媛瞪著楚洛淵道。
楚洛淵哼了一聲,一聳肩,道:「母妃,你且想想,方才葉六小姐說得那般過分,若是不給葉九小姐澄清事實的機會,那她的清譽豈不是就要毀了?哼,您不讓我管這件事也成,那我就把葉九小姐娶回家算了,反正我也挺喜歡她方才跳的那舞,正好娶回家可以多看兩遍。」
「你……你……逆子!」方媛被氣得連都紅了。
而在場的眾人也是紛紛露出詫異的神色來,要知道永平王世子雖然風流成性,可卻還從未說過要娶誰的話呢!
一直微微低著頭的葉清溪在聽了這話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楚洛淵這小子還真是敢說啊!
若是旁人說出這話來,估計葉清溪的名聲定然會有所損壞,但偏偏若是由楚洛淵來說這話,雖說背後肯定會有人拿這件事開玩笑,但也正因為眾人都知道這只是玩笑,所以反倒不會對葉清溪的名聲產生什麼大的影響。
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楚洛淵的耳根已經微微泛紅了,他偷偷瞥了眼葉清溪,便又輕咳兩聲道:「母妃,你到底要不要我管這件事?」
方媛臉色難看,她雖然不想讓楚洛淵如此胡鬧,甚至插手旁人的家事,可她更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如此不明不白地娶這麼一位姑娘回家啊!
所以思量片刻後,方媛只得長嘆道:「罷了,本宮是管不了你了!」
這便是默許楚洛淵的胡鬧了,這讓葉楷明和侯氏才微微好看了些的臉色,頓時又變得極其難看。
楚洛淵微微抬起下巴,走到侯氏的面前,直接伸出手:「葉夫人,請把你手上的紙條交給本世子。」
「這……」侯氏心中一驚,反倒下意識地將紙條攥得更緊了。
葉清靈在一旁看得很是糊塗,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明白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過就算她想要開口讓侯氏把紙條直接交給楚洛淵,好讓葉清溪那個小賤人名譽掃地,卻也不敢再開口說什麼了。
楚洛淵微微挑眉:「本世子數三個數,如果在三個數之內,葉夫人沒有將紙條交給本世子的話,那麼……」
說到這裡,楚洛淵故意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那麼本世子就把葉六小姐娶回家。」
「什麼?我不要嫁給你!」葉清靈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拒絕道。
楚洛淵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有沒有福氣嫁給本世子,那還要看你母親怎麼選擇了。一……」
「娘,我不要嫁給他,你快把紙條給他啊!」葉清靈也顧不上自己這話是不是對楚洛淵不敬了,只著急地催促著侯氏。
侯氏臉色緊繃,嘴唇緊抿,卻沒有將紙條給楚洛淵。
「二……」楚洛淵繼續數道。
此時葉清靈的面色已是慘白,她可不想嫁給楚洛淵這種只知道流連花間,卻毫無用處的廢物:「娘,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你難道真的要女兒……」
「給你,請世子過目。」侯氏終於忍受不住,攤開手,將紙條成了上去。
葉清靈這才鬆了口氣,癱坐在座位上。
楚洛淵滿意地點了點頭,將紙條接過來:「葉夫人早就該如此了嘛,還累得本世子多數了兩個數呢。」
說完,楚洛淵瞥了眼侯氏與葉清靈同樣難看的臉色,轉身走到了葉清溪的身邊:「葉九小姐,現在你的紙條可就在我的手上了,你能告訴我,你的紙條上寫了什麼嗎?」
或許旁人沒有察覺到,但葉清溪卻注意到,在同她說話時,楚洛淵沒有以「本世子」自居,而是用的「我」。
葉清溪微微抬眸看了楚洛淵一眼,四目相接,接著很快便又低了下去:「既然紙條已經在世子手中了,那麼就請世子親自看一看吧。」
「如此也好,」楚洛淵移開視線,若無其事地看向紙條,接著將紙條的話一字一句地讀了出來,「『即將回家,惟願承歡父母膝下,與姐妹和睦相處,一世順遂。』,葉九小姐,你怎麼會寫下這番話來?」
葉清溪仍是垂著眸,淡然地答道:「當初母親突然要將我從鈺清庵接回葉家,小女子其實……是有些惶恐的,我擔心父母會不喜我,擔心姐妹會與我生疏,這才寫下了這番話,之後便一直帶在身上。」
「不可能,絕不可能!那張紙條上寫的怎麼會是這些話?」突然間,一個尖銳的聲音從席間傳來,正是葉清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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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靈根本不相信楚洛淵說的是真的,因為她壓根兒也沒想到葉清溪竟然早就識破了她們的計謀,並從中做了手腳。
「葉六小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本世子還會騙人不成?既然你不相信本世子的話,那就請李夫人也瞧一瞧這紙條上到底寫著什麼吧,」楚洛淵冷冷一笑,徑直走到韓月如面前,將紙條遞了上去,「李夫人,請你為小侄做個見證。」
韓月如本不想多管這檔子閒事兒,可又想到如此定然能讓葉家名聲受創,頓時便來了興致,她接過紙條,故意仔細瞧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世子說的沒錯,這紙條上寫的確實是些許願的話。」
「這怎麼可能?」葉清靈如遭雷擊般愣在那裡。
不應該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那紙條上寫著的不應該是大表哥寫下的那首情詩嗎?
此時真相已經大白,眾人心中自然都清楚了這件事是怎麼回事,一時間看向侯氏和葉清靈的目光都變了。
而葉清靈卻仍在喃喃重複著:「這怎麼可能?不應該的,這絕不可能……」
侯氏雖然沒有如此失態,但她的心情也很是差勁,此刻她已經將葉清溪恨到了骨子裡,不過更多的則是在想著該如何儘快離開這裡,擺脫這些人異樣的目光。
「六姐姐,這紙條是我自個兒藏起來的,我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你,是我不對,只是……」事情有了結果,有些話,自然是要說出來的,葉清溪直視著葉清靈委屈地問道,「只是方才六姐姐既然也看到了紙條上的字跡,為何還要說出那番話呢?妹妹究竟是哪裡得罪了姐姐,竟然讓姐姐想要毀了妹妹的清譽?」
方才葉清靈確實往紙條上看了一眼,但因當時她心中早就篤定紙條上定然是一首情詩,故而根本沒有多瞧。
此時被葉清溪這樣指出來,葉清靈只覺得臉上一陣發燙,她惡狠狠地瞪著葉清溪,口中正要吐出污穢不堪的話語,卻被侯氏在手上狠狠一掐,只化作一聲驚呼。
「清溪,我知曉這件事是你六姐姐太過大意了,回去我定然重重地責罰她,你便莫要繼續與她計較了可好?」侯氏深吸了口氣,才強迫自己說出這番話來,不過她的心中也是恨極。
本以為這次定然能讓葉清溪名譽掃地,可沒想到最後竟是落到了這樣丟人的結果,她果然還是太過小瞧了葉清溪!
沒等葉清溪回應,就又聽楚洛淵嘲諷地道:「葉夫人這話說得可真是好聽,葉九小姐受了委屈,便得大人大量地不能和葉六小姐計較。可若是此時受了委屈的人是葉六小姐呢?只怕葉夫人就不會這樣說了吧?」
「妾身知曉世子性子灑脫不羈,只是這畢竟是妾身的內宅之事,想來世子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應是不會願意理會這等內院小事的吧?」侯氏不敢明面上讓楚洛淵住口,便只得用這話去激對方。
她以為楚洛淵就算再是胡來,再是不懂規矩,應該也不會願意去摻和女子之間的瑣事,否則豈不是要被人看輕了?
只是她現在還是不夠了解楚洛淵,聽聞此話,對方非但沒有氣惱退卻,反倒挑眉笑道:「葉夫人這話可就說錯了,你是不知曉,之前在花樓里,本世子便最是愛聽那些個青樓女子間勾心鬥角的瑣事呢。如今得了機會,竟然能親眼見識這深宅大院裡的心計事兒,本世子可是高興得很。」